第103章 第 103 章
作品:《逐玉》 等终于能瞧见唐培义带去的那支援军的军旗时,樊长玉和身后麻木厮杀的将士们顿时又觉着杀出去有望了。
不少小卒都兴奋起来杀敌都勇猛了几分。
郭百户亦是喜极大喝一声:“老子差点以为这条命得交代在这里了!”
唐培义也看到了樊长玉这边的前锋旗
追着樊长玉等人的反贼咬得没那般紧了,她们很快和唐培义带去的援军汇合。
唐培义瞧见樊长玉坐在马背上不无意外地道:“在战场上随机应变,带着右翼军为前锋杀进敌阵的就是你?”
樊长玉眼下实在是狼狈,头盔早就不知掉落在何处了扎在头顶的小髻倒是还没散,一张脸糊满鲜血和尘土,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漆黑摄人,恍若下山的猛虎。
她太累了,撑着陌刀才能站稳,听到问话本要抱拳回答,唐培义看出她们一行人精疲力竭抬手示意她不必抱拳,道:“右翼军此番居功甚伟等打完这一仗,本将军亲自去贺大人跟前替你们请功!”
樊长玉身后满脸疲态的将士们闻言具是精神一震,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前方的战场上却在此时传来骚乱,隔着重重人影樊长玉她们瞧不清是发生了何事但唐培义在马背上扭头看了一眼,神色很快严峻了起来,下令道:“反贼意图围住贺将军,尔等随我前去支援!”
这次有唐培义麾下兵马开道樊长玉和右翼军跟在后边终于得以缓口气。
唐培义率领骑兵开道从后方包围贺敬元那五千兵马的反贼很快叫他们撕开了个口子。
樊长玉再带着右翼军从那个口子挤进去厮杀两边的反贼小卒把那个口子撑大方便陷在阵中的蓟州军遇到不测随时撤退。
这次有唐培义、贺敬元等大将吸引反贼的主要兵力她们只需要清扫周边的小卒比起之前轻松了不少。
但唐培义带领的那支骑兵阵型不知何故忽而乱了起来甚至让两翼夹击的反贼杀进了骑兵阵里。
樊长玉等人都忍不住往军阵中央看去奈何人影憧憧什么也瞧不清。
郭百户骂了句:“他娘的前边怎了?”
反贼那边不知是谁吼了声:“贺敬元已死!”
吼声一传开反贼们霎时兴奋了起来。
蓟州军里不管是唐培义带领的那支骑兵还是跟着樊长玉杀出
来的右翼军面上都有片刻的怔愣和惶然。
贺敬元作为此番攻打崇州的主帅他都死了这仗还怎么打?
樊长玉抿紧干裂的唇往前方混乱的战场看了一眼扭头对她所带的那一小队里幸存的兵卒们道:“你们留守此处保护百户大人不必再跟着我!”
言罢竟是直接朝着战场骚动传来的方向杀了过去。
谢征曾告诉她贺敬元是爹娘的故人。
她来到崇州这么久一直本分呆在军营并未借着陶太傅或谢征的名头直接去找贺敬元问什么就是想靠自己把军职升上去了有资格同贺敬元见面了再问他关于自己爹娘的事。
她想自己替爹娘报仇自然是靠自己的本事在这事上樊长玉不愿太过倚仗陶太傅和谢征。
哪料到这第一场大战她没事竟是贺敬元这个主帅死了?
不论如何她都想杀到最前方去看一眼。
谢五二话不说就跟着她往前去有对樊长玉忠心的小卒见状也提着兵刃要跟上却被刚砍下一名反贼脑袋的郭百户拉住他气得胡子都快歪了骂咧道:“一个个的脑袋在脖子上长得太安生了?”
那小卒竟是被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贺将军死了樊队正应该是杀进去找贺将军我也想进去把贺将军的尸首抢出来。”
贺敬元是出了名的爱民、爱兵如子蓟州从军到民都十分拥戴他。
在战场上骤然听到他战死的消息底下的小卒们才会一下子乱了阵脚。
郭百户直接一巴掌拍到了那小卒脸上大骂道:“逞英雄也轮不到你去逞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给老子守好这缺口!”
-
樊长玉一路厮杀前行为了能更好地看清前方的战局还从反贼手里抢了一匹马。
她不认得贺敬元
唐培义一个回马枪瞧见了樊长玉忙大喊:“快救贺将军回营!”
樊长玉听到唐培义这一声心下就安了大半。
贺敬元没死!
之前的消息只怕是反贼那边故意喊出去乱他们军心的。
她四下扫了一眼见不远处还有一名跌下马背在艰难同反贼小将们缠斗的蓟州将领忙一路挑飞反贼小卒杀到那边去扯着嗓子大喝:“可是贺将军?”
那老将抬起头来哪怕下颚的胡须已全被咳出的鲜血染红脸上也沾了不少
血污,樊长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之前指点自己刀法的那名将军。
她心中大震,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碍于战场凶险,只得暂且压下,陌刀劈砍,杀出一条血路冲至那名老将跟前,朝那老将伸出一只手道:“将军,末将带您杀出去!”
贺敬元劈倒一名反贼小卒后,两手撑着长刀才能站稳,他抬起一双苍老满是疲态的眼打量着樊长玉,眼底似有淡淡的欣慰,“是你啊……咳咳咳……”
他掩唇狼狈咳了起来,哪怕努力掩饰,咳出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溢了出去。
樊长玉意识到贺敬元的情况只怕不太乐观,她视线下移,瞧见贺敬元胸甲上插着一支被削断了箭尾的箭,渗出的鲜血已经把那一块甲胄都染红了。
眼见还有鬣狗一般围上来的反贼将领,而贺敬元重伤似乎已挥不动刀了,她想也没想,大喝一声跃下马背,提刀劈了过去。
谢五赶来时,樊长玉便冲着他喊:“快带贺将军走!”
贺敬元是认得谢五的,自然也明白他会出现在这战场上,八成是奉谢征之命保护樊长玉的。
可能是察觉自己大限将至,贺敬元想到谢、樊两家父辈的纠葛,再看着为了掩护自己同好几名崇州小将缠斗的樊长玉,只觉嘴里发苦。
谢五搀着贺敬元上了马背,樊长玉且战且退,努力不让自己被困死在反贼的包围圈里。
那头,唐培义终是不敌长信王,被他一杖扫落马背,就地一个翻滚,才躲过了底下小卒们见缝插针的扎刺。
长信王见贺敬元被人救走,一夹马腹便追了上来,大喝:“魏家犬哪里走!”
手中狮头矛送了出去,谢五持兵刃去接,却生生叫长信王这一杖给打得单膝跪了下去,半个膝盖都陷入了黄土里,刀背抵在肩膀,隔着甲胄都快让肩膀渗出血来。
谢五咬得牙根都浸出一股血腥味,握着刀柄的五指骨节泛白,仍没法把架在自己刀刃上的那杆狮头矛抬起分毫。
长信王手上再一使劲儿,谢五被压得喷出一口血来,却仍没松手,一双眼死死盯着长信王。
长信王哈哈大笑:“好小子,一个马前卒尚且有如此本事,在蓟州当真是埋没了你,不如来本王麾下做事如何?”
谢五狠狠“呸”了一声。
长信王面色一冷,喝道:“不识抬举!”
手中狮头矛欲取谢五性命,却叫马背上的贺敬元强撑着提枪给挡了去。
贺敬元身上不仅是箭伤
,还有极重的内伤,一运劲儿便咳嗽不止,五脏六腑都快碎裂开一般。
只挡了那一矛,他便已伏在马背上咳嗽不止,催促谢五:“莫要管我了,你且快逃!
长信王冷笑:“怕什么,尔等今日一个也逃不了!
他抡圆了手中狮头矛,再次朝着谢五刺去,却斜伸出一柄黑铁长刀格开了他的兵器。
长信王被两兵相接迸发出的那股寸劲儿震得虎口一麻,诧异朝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看去。
对方一身残破的蓟州小卒兵服,脸上糊满血污和尘土,身形在男子中偏瘦小,拎着柄长刀站在那里,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长信王纳闷道:“今儿倒是奇了,这蓟州军里,倒是马前卒一个比一个厉害。
樊长玉沉喝:“杀你这等乱臣贼子,我等马前卒便够了!
她嗓音嘶哑得厉害,似少年人的声音,一时间倒并未让长信王怀疑起她的身份。
长信王冷笑道:“狂妄小儿!吃我一矛!
他催马上前,手中狮头矛一串连刺,樊长玉且挡且躲,除去谢征和贺敬元,她还是头一回和这样的大将交手,对方攻势迅猛且角度刁钻,樊长玉应付得格外狼狈。
谢五见樊长玉落了下乘,也知晓长信王心狠手辣,必是不可能留情的,心急似火燎,在唐培义好不容易从那群小卒里杀过来时,便让唐培义护着贺敬元撤,自己冲过去帮樊长玉。
唐培义担心樊长玉他们,也忧心贺敬元的伤势,护着贺敬元退到蓟州军中了,见贺敬元唇色都有些泛白了,不由大骂:“狗贼长信王,交手时偷袭算什么?若非您中这一箭,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贺敬元回想自己中的这一箭,脸色有些灰败。
战场上被流箭所伤不是什么罕见事,但他隐隐明白,真正放这一箭想让他死在长信王刀下的是什么人。
丞相这般急着除掉他,是怕他把樊家夫妇的事说出去么?
那魏祁林在当年运粮失误上,还无辜么?
他忽而攥住了唐培义的手,艰难道:“去,把那个孩子带出来。
唐培义先是一愣,随即猜到贺敬元说的大概是樊长玉,他也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死在长信王手上,忙道:“我这就去助她,大人且先回营就医!
-
樊长玉和谢五联手,应对长信王的攻势仍格外艰难。
她的刀法是有长进,可同长信王这类征战沙场几十载的老
将比起来,仍太青涩了些,加上身体太过疲惫,攻势大不如先前。
倒是长信王瞧出她的武功路数后,打量着樊长玉,忽然问了句:“贺敬元是你何人?
樊长玉撑着陌刀喘气,喝道:“是我蓟州军主帅!
长信王冷笑:“这套刀法乃当年魏氏两虎将,贺敬元和他的结义兄弟同创的,他那结义兄弟故去多年,如今只有贺敬元还会使这套刀法,小小一马前卒能得他真传?
樊长玉听到这番话时,整个人都是一怔。
这套刀法她爹教她的,当日贺敬元指点她时,对这套刀法又格外熟悉。
莫非她爹就是贺敬元当年的结义兄弟?
她尚未回过神来,长信王手中矛尖已一转,径直驾马向她冲来:“待本王拿了你,趁贺敬元还吊着一口气,去同他谈几个条件!
这人借马势的一击,樊长玉还没蠢到去硬扛,在谢五出声提醒时,已一个闪身避开。
正好唐培义驾马返回来助他们,樊长玉在唐培义与长信王交手之际,仗着陌刀刀长,砍向长信王战马后腿。
战马一个侧翻,长信王矛尖点地跃起,并未摔到,落地后摆好攻势,虎目威凛。
唐培义那一记冲杀不成,又调转马头大吼一声:“反贼纳命来!
只是短兵相接交错之际,却被长信王效仿樊长玉方才的招式,回身一个挑刺,刺伤了唐培义坐下战马。
战马受惊在战场上疯跑,唐培义慌忙弃马跳下马背,滚了好几圈才泄下力道。
这场仗打到现在,樊长玉和谢五不仅力竭疲软,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伤,谢五更是在之前接刀时,被长信王压出了内伤,捱到此时,已是强撑。
樊长玉明白,现在就算她和唐培义合力,也不是长信王的对手。
她实在是太累了,几乎快连陌刀都挥不动,这么耗下去,必然是长信王率先拿下他们。
她将目光放到了一名驾马前来帮长信王的崇州小将身上,突然发难朝那小将冲了去。
小将发现樊长玉的意图,忙提枪去刺,却被樊长玉拽住他的枪柄一把拖下了马背,樊长玉一手攀着马鞍,在战马飞驰时翻上马背,趁长信王堵杀唐培义时,寻着间隙横劈了一刀过去。
长信王险险躲过,再要来追樊长玉,奈何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而得了樊长玉眼神示意的唐培义,也赶紧往回撤。
其他来援的崇州小将赶到跟前时,长信王夺了一匹马便去追樊长玉。
樊长玉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不应战只一味地引着长信王跑。
她喘得比坐下那匹狂奔的战马还要厉害试图先引着长信王兜两圈恢复体力后再战。
长信王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直接取了马背上的大弓搭起白羽箭便朝着樊长玉射去。
感受到那箭镞贴着头皮嗖嗖飞过樊长玉真有种今天怕是要把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的错觉只能尽量俯低身子。
射不中人长信王转而去射樊长玉坐下那匹战马。
马腿中箭嘶鸣一声跪倒下去时樊长玉摔在地上陌刀掉落在一旁只顾大口喘气似再无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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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王狮头矛抵住樊长玉脖颈没瞧见她的喉结眉头狠狠一皱:“是个女儿家?”
樊长玉满脸疲态不说话。
他用矛头从樊长玉肋下的胸甲穿了进去似想把人挑到马背上带走。
怎料一把揪住樊长玉的衣领欲把她倒挂在马鞍前带走时樊长玉却突然发难她拔出藏在护腕底下的剔骨刀从长信王没有甲胄防护的腋下送了进去。
得亏她是个杀猪的剔骨分肉对腋下哪些地方是骨头哪些地方是筋膜和软骨一清二楚。
那一刀直接没到刀柄处都没碰到任何抵挡。
“你……”长信王看着顷刻间就被鲜血濡湿的大半个衣袖再看向樊长玉时几乎已说不出话来。
他死抿着涌上喉间的鲜血拔出短剑刺向樊长玉脖颈。
樊长玉胸甲还被串在长信王的狮头矛上根本避不开只能徒手去抓那锋利的剑身握紧让长信王没法再往自己颈侧压下。
这就是一场豪赌赌是长信王先因为肋下刺进去的那把刀毙命还是她先因体力不支和疼痛松手命丧剑下。
樊长玉眼前都因剧痛和鲜血的流失而出现重影了汗水顺着她额角流下就在她坚持不住快要松手时跟前的长信王忽而整个人一颤强忍在喉间的那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一支白羽箭从他胸前穿心而过三角形的箭头甚至刺破了他前胸的山文甲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箭尖来。
长信王从马背上栽倒时樊长玉因胸甲还串在他的狮头矛上
却也在这摔下去的瞬间看到了远处马背上持弓而立的人。
对方脸上有一道从鼻梁横过左脸的狰狞刀疤右眼被罩住仿佛是那道
疤往上是一直延伸至他右眼的。
樊长玉认得那人之前她险些被山匪溺死在冰冷的湖水里就是他救了自己。
她在坠落时对面的人已催马疾驰过来明明是处处都是厮杀的战场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他驾马而来踏起的尘土。
刀锋从她胸甲上划过狮头矛掉落在地而她被人一把揽上了马背。
后背贴上那人胸膛时樊长玉便叫出了他的名字:“言正?”
但她没能听到对方的回答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时樊长玉脑子里紧绷的神经一松就因力竭和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所以她也不知道对方抱她抱得有多紧手臂甚至隐隐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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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
倒不是她伤势有多重纯粹是累的。
她掀开眼皮发现是在自己的军帐里时大松一口气正想爬起来却惊觉自己浑身肌肉酸痛一双手更是被缠成了个粽子。
她浅浅吸了口气回想起自己昏过去前见到的人一时间竟已分不清是事实还是幻觉。
她习惯性地朝外喊了一声:“小五?”
没听到回答想起谢五在战场上也被长信王打得吐血这会儿指不定也还在伤兵帐里休养呢。
她又用缠成了两颗球的手撑着床试图慢慢爬起来帐帘却在此时被掀开了。
谢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来:“队正唤我?刚刚在外边给队正煎药。”
樊长玉忙问他:“你伤势怎么样?”
谢五答:“不过是些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嗓音还是从前的嗓音但整个人似乎都沉寂了许多让樊长玉哪哪都觉着违和。
她诧异打量着眼前的人发现他好像长高了。
樊长玉困惑:“小五
谢五答:“十七。”
樊长玉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难怪看着你比从前好像高了不少原来还在长身体。”
她伸出被缠成两颗球的手要去捧谢五端来的药碗谢五迟疑道:“队正手上有伤我喂队正吧?”
樊长玉更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谢五垂下眼答:“军医说队正两只手都伤到了经络若不好生调养将来只怕再握兵器都难。”
樊长玉便看了看自己被严严实实包起来的两只手“原来我伤得这么重。”
她语气
里倒是听不出丝毫在意,只问:“咱们队里,伤亡如何?”
谢五答:“战死十三人,重伤十七人,其余人都有轻伤。”
似知晓樊长玉刚来军中不久,可能还不清楚每次征战军队里的伤亡情况,他补充了句:“前锋军全军覆没都是常事,伤亡过半已是幸事,队正无需太过自责。”
话虽如此,樊长玉心口却还是重了重,道:“等军中的抚恤金下来,连着我的那份赏金一起寄给他们家中人吧。”
谢五看了樊长玉一眼道:“队正杀了长信王,此战立下首功,赏金至少也有千两。”
樊长玉怔住:“我杀的?”
谢五颔首。
樊长玉仔细回忆昏迷前的事,她记得长信王被她捅了一刀后,是被谢征再补了一箭才彻底断气的。
她眉头皱起,问谢五:“他……没来军中吗?我记得我在战场上看到他了,还是他射了长信王一箭救的我。”
谢五眸色出乎意料地沉寂,幽沉似千万年不曾照射到日光的深海,道:“太傅上京遇到刺杀没了踪迹,侯爷担心太傅安危,追查劫走太傅的人去了,并未在崇州。”
樊长玉闻言,脸色当即也是一变:“义父!”
她激动之下就想起身,却又因浑身肌肉酸痛而跌坐了回去,谢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注意到自己食指上那一圈齿痕时,又在瞬间收回了手。
樊长玉被太多事占据了心神,没发现谢五这一刻的异常,只喃喃自语道:“义父好好的,突然去京城作甚?”
想到长信王的死,她又笃定道:“我只捅了长信王腋下一刀,他身上那一箭,不是我射的,是有人帮了我,一个独眼的疤脸男人……”
她其实想说那人应该就是谢征的。
谢五却打断她的话道:“我和唐将军追上来时,队正摔在马下,手上还握着一截断箭,是队正杀的长信王无疑,队正莫不是从战场上下来,魇着了?”
樊长玉听到他这么说,面上有刹那的迷茫。
难不成真是她当时意识不清,记错了?她自己用箭捅了长信王,潜意识里却以为是被人救了?
她尚在失神中,帐外便有人寻了过来,粗声询问:“樊队正可住这里?”
谢五便掀开帐帘回道:“是,不知这位兄弟找我家队正何事?”
对方道:“贺将军传樊队正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