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起源篇(九)

作品:《逆序赤井,幼弟秀一

    赤井秀一对鲜血并不陌生,真纯还常常回日本时,他不止一次见过她衬衣领口透出来的绷带,还没痊愈的伤口透过边缘渗出丝丝血迹。


    真纯并不避讳这个,玛丽最开始也一样。直到她发现这种情况只会激发幼子骨子里和家人一样的冲动偏执,才会在他盯着真纯的伤口看时把人毫不犹豫地赶走。


    “回去,秀一。”更加成熟的女特工板起脸合上门,“你姐姐会处理好,而我需要操心的孩子已经够多了。”


    但是母亲,赤井秀一想,您应该一直都清楚,就像拦不住父亲和真纯一样,也没什么能拦得住我。


    无论那抹红色是血液还是血债都一样。


    明面来看,十四岁刚刚出院的少年面对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不管怎么说情况都对赤井秀一极其不利。但他知道并非如此,也清楚贝尔摩德,或者说组织设计的结局是什么。


    动手,男人会死。


    反抗,他们一起死。


    这是组织挑选好的猎物,只需要赤井秀一补上最后一刀。


    他的动作很快,刀子划开皮肉的时候,殷红的血衬得混血少年更加苍白。


    少年把刀丢在地上,冷漠地转过身:“开门。”


    铁门被拉开,方才把他带来的黑衣男人上前,拖着地上毫无生息的人出去,却没有管仍然在里面的赤井秀一,又锁上了门。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这间囚室,顶替刚刚死去的男人。


    赤井秀一沉默地把地上的刀踢开,给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让体内滚烫的血液冷静下来。


    他的冲动不来自刚刚把刀插进一个人的喉咙,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结束了一场对方想要杀死自己的战斗后都会有的亢奋。


    随之而来的是疲惫,还有淡淡的厌恶。但合起的眼帘足以挡住所有情绪,等到铁门再次被拉开,看过去的只有平静冷漠的诸星大。


    “诸星大?”赤井秀一抬起头,恰好看到头发花白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你果然很适合组织。”


    他的目光在男人的站姿上微凝——赤井秀一见过另一个人会用这种站姿,他母亲赤井玛丽。年轻的真纯则和他们有着细微差别,她曾经说过,年代不同,战术站姿也在变化。


    所以这是个和他母亲差不多年龄的家伙。


    还有男人提到贝尔摩德的态度,以苏格兰和波本作为参考,虽然同样严肃,但没有那么忌惮。


    “干邑,我的代号。”


    赤井秀一轻轻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疲惫和厌恶,因此干邑误以为他的沉默是出于此:“在哀悼?”


    “在恶心。”赤井秀一模糊了答案的细节,板着脸回答。


    干邑突然笑出声,赤井秀一这才发现他脸上有很多细微的疤,看上去像是重伤的痕迹,不过似乎做了手术调整,以至于他最初以为是对方的皱纹。


    “贝尔摩德说得不错,你果然很适合这里。”他收起笑容,紧接着命令道,“跟我来。”


    赤井秀一跟在男人身后,穿过之前的走廊。他发现这里有着不止一间囚室,但很安静,走廊里只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那些囚室也不像每一间都关着人的样子


    “被关进去的家伙,一般都是没有用的废物。”干邑瞥了他一眼。


    就像那个连环杀人犯,是可以被随时放弃的“消耗品”,不会在里面住太久。


    “但你们骗了他。”少年皱起眉,神情里是显然易见的嫌恶,似乎并不害怕男人因为自己的话恼怒。


    干邑唇角勾起:“如果不让他觉得自己能出去,那就没意思了。”


    那个连环杀人犯其实没有太多的反抗余地。为他准备礼物的人分寸拿捏得很好,让对方可以动弹,又不足以对赤井秀一产生真正的威胁。


    他从一开始就只有死路一条,但软弱的猎物无法激发野兽的狩猎本能,所以负责审讯他的组织成员说,只要杀了那个少年,你就能出去。


    所以他看见赤井秀一时,眼里迸发出浓郁的杀意。


    “怪不得我觉得恶心。”赤井秀一说。


    干邑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只是耸耸肩拉开走廊尽头的门:“你会习惯的。”


    门后的大厅里有很多人,但赤井秀一从他们身上能嗅到浓郁的血腥气和硝烟味,无一例外。


    这是个亡命之徒的聚集地。


    几个人看了眼赤井秀一,露出不屑和玩味的笑。少年一概漠视,跟着男人继续往里走,进到一间应该被称为训练室的地方。


    临进门前,他状似无意地回头,确认自己看到了几个类似于嫉恨的表情。


    大厅里有三三两两的说话声,日语外语都有,但在门关上的瞬间无一例外被挡在外面。干邑示意他站到前面去,台子上放着几把狙击枪:“能扛动吗?”


    赤井秀一每把举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时间久了手臂会酸,但问题不大。干邑似乎很满意,又让赤井秀一到了另一间,举着杠铃一直到他手臂彻底抬不起来为止。


    “这是在干什么?”赤井秀一咬着牙把手里的杠铃放下,按在自己依然作痛的肋骨处。


    干邑扫了一眼他的伤处:“忘了你肋骨没好,实际负重还能增加。”


    “我看过你的资料,目力应该很好,而且不止于此。”他收起手里的资料,让赤井秀一站到高台,打开模拟仪,“虽然是个还没完全投入使用的模型机,但够你用了。”


    “你有一分钟来记,三分钟找出他。”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发外国人的照片,赤井秀一没有继续质问,因为干邑端起手枪指着他:“开始。”


    一分钟后,照片消失,赤井秀一发现自己站在高台上,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没有向干邑抗议,因为对方手里的枪始终没有移开。


    二分四十九秒时,他在人群的边缘处找到了照片上的人。


    干邑放下枪,半是感慨半是复杂地看着他:“你真的很有天赋。”


    “当你被枪指着的时候也能做到。”赤井秀一毫不客气地回道。


    足够野性,又会审时度势,干邑在心里如此评价,然后摇头。


    “首先,这是空包弹。其次,我做不到。”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你不明白,有些人出生的天赋就足以战胜其他人所有努力。”


    “就像你一样。”


    干邑再看向赤井秀一时眼神多了几分狂热,并且夹杂着并不是针对他的……恨意,他直接问道:“所以那个你恨的家伙顶掉了你,让你只能在这看着外面那群人?”


    “说错了,小家伙,我恨的不是那个人。”干邑收起枪,语气奇怪,“只有自以为能和他对比的家伙才会恨他,我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赤井秀一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但你不一样。”


    “什么意思?”


    “琴酒,我说的那个人叫琴酒。”


    男人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贝尔摩德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块尚未开刃的武器,只要好好打磨,足以变成另一把锋利的刀。虽然稚嫩,欠缺得还很多,但是他需要的。


    “所以?”赤井秀一不动声色,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没有控制自己不耐烦的表情,“你们是有什么不能把话说明白的规矩吗?”


    贝尔摩德是这样,干邑也是。难道这个组织里就没有一个会干脆点说话的家伙?


    “你没有停下的机会,不过我会帮你。”


    赤井秀一轻笑出声,语气肯定:“这是你的自作主张。”


    其实他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最初囚室中发生的事应该是贝尔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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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安排,也符合那个女人的性格。但后面这些?


    不是他妄自菲薄,可就算贝尔摩德说过“有位大人”对自己很感兴趣,赤井秀一也不觉得只有十四岁踏入这个基地第一天的诸星大,值得对方这么费心。


    更像某个有所图的人,在评估他是否值得拉拢利用。确认价值后,再用琴酒引起他的好奇,甚至是野心。


    “看出来了吗?”干邑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毫不买账:“如果我没看出来,是不是不久后就会死在某个训练里?”


    他相信在这个基地里,干邑还是有一定权威的。起码目前为止,他堂而皇之拉着初次露面的诸星大,进入这个会被其他人嫉恨的训练室,没有人出来阻止。


    “不会。”干邑面不改色,“组织不会允许成员间无理由的自相残杀。”


    不过,哪怕他只是漠视外面某些人的行为,对没有根基的诸星大来说也足够有威胁了。不如说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怎么不被人算计,同样是诸星大测试的一部分。


    “听上去我没法拒绝,可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赤井秀一问道,“如果你需要杀手,门外的每一个家伙应该都能达到标准。”


    诸星大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呢?


    “你什么都没有,却又很幸运,这就是我想要的。”


    赤井秀一微微眯起眼,心下再次了然。


    确实,和那些已经成为亡命之徒许久,身上不乏人命的家伙比起来,自己除了过分好的天赋什么也不是,但没有长成的幼苗资质再好也没用。


    可如果,在这个基地中有着话语权的干邑,把资源的天平偏向诸星大,直到他不再是幼苗的一天呢?


    如果这个人不是赤井秀一,而是真正意义上一无所有踏入这里的少年诸星大,会不会因此对干邑与众不同?


    至于野心,当一个人尝过黑暗带来的好处后,想要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特别是十四岁正处于容易被环境影响塑造的年龄。


    等诸星大有一天走出这里,干邑便和一个极具天赋甚至可能有了代号的年轻成员有了紧密联系。


    就算看走了眼,诸星大死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保持现状罢了。


    赤井秀一觉得很有趣,贝尔摩德有自己的私心,干邑亦然。而不管他们想要什么,做了什么,都在推着他一步步走近这个组织。


    一个庞大的组织是有众多盲点的,没有比那更好的藏身之处。


    干邑说他很幸运,好巧,他也这么觉得,并且相信自己不止有幸运。


    *


    这是个和外界断绝联系的基地,每个人都不能自由地对外联络,只有经过干邑的手才能得到他们的任务信息。


    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悄然消失,赤井秀一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通过了“审查”。


    干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诸星大的特殊关照,却放任那些人对他嫉恨忌惮的目光。只要不给少年留下会伤及根本或者短时间无法痊愈的伤,他就不会出手阻拦。


    全封闭的苛刻训练和群狼环伺,赤井秀一的日子算不上好过,他却觉得自己的血液再次沸腾。


    要是能知道外面的信息就更好了,他想。


    但人不能太贪心,赤井秀一不会急躁于不现实的事,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当下。


    因此他也不知道,就在自己进入基地的当天,CIA卧底联络人暴露后的据点被人放火销毁,琴酒却已经从残留的证据里发现,那人所联络的对象正在行动组中,并且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机会进行接头。


    闻到叛徒气息的琴酒在行动组内外进行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审查清洗,并且逐渐向外围成员扩散。


    当晚,真名为伊森本堂的CIA卧底收到了一条加密通讯,发信人自称世良真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