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玉夫人醒了!”喜鹊匆匆来禀。


    王爷吩咐过,玉晚醒来的第一时间必须知会他。


    尉迟砚眉心微拧,对冷羽道:“先放入书房,本王去秋棠院。”


    他脚步深浅不一,却实在走得急。


    “沈世子请回吧,属下送您出去。”冷羽拿着书,对沈扶卿客气道。


    沈扶卿温和面庞浮现疑惑:“晚晚她到底怎么了?”


    什么叫醒了......难道之前在昏迷?


    冷羽秉承不泄露的原则,露出死板微笑:“主子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


    尉迟砚临门一脚,堪堪收住,阴暗眸色略显几分沉冷。


    似在迟疑是否要进去。


    玉晚服用了蛊,会怎么对他?是恨不能杀了他,还是忘了他?


    亦或是满眼淡漠和失望。


    两人一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怕又控制不住情绪,双双遍体鳞伤。


    还有用来拴住她的孩子......


    午夜梦回,他夜夜都梦见玉晚浑身是血,而那个孩子与他生着一模一样的眼。


    嘴里还奶乎乎道:


    “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我好想你和娘亲呀……”


    “你为什么不要我……”


    心脏蓦然传来针扎般的疼意,一点点往深处扎去,血液不断在胸腔翻涌,喉间腥气蔓延。


    尉迟砚狠狠掐住掌心,稳住身形,压住喉咙不适,才踏入门槛靠近屏风,每一步走得极为缓慢,甚至带了几分小心。


    晦涩眸光瞥见那抹浅青色裙角,他握了握拳,脑子里天人交战,伫立半晌后,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虚弱惊喜,隐含娇羞试探的声音:“......砚世子?”


    尉迟砚脚步停下,愣了片刻,不敢置信扭头,狠戾眉心浮现诧异,随即皱了皱眉:“你叫本王什么?”


    明明该高兴,可心口却略微窒闷。


    只因她话里的惊喜毫不掩饰。


    叫的是砚世子,并非是现在的他。


    玉晚荔枝眼一片茫然,很快恢复清明:“砚世子啊,有何不对吗?”


    他为何自称王爷?


    圣上何时给他封王了?


    还有他的脸怎么......


    “你......受了伤,忘了些事,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尉迟砚收起阴鸷之色,手指微微紧握,却又稍稍偏过侧脸,别扭露出完好无损的那一侧对着她。


    面对她真挚诘问,满脸关心的模样,此刻竟破天荒想把伤疤遮住。


    玉晚疑惑凝了凝眉,脸上划过娇羞:“小女记得前日为宁夫人庆生,远远见了世子一面,还递了拜帖,但世子......您以不得空为由,拒了小女。”


    面容苍白瘦削,纠结懊恼,明显因他拒绝而失落。


    小女人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尉迟砚不禁看愣神,从未见过她少女怀春的样子,当即明白过来,她的记忆似乎停滞在六年前,宁夫人生辰那会儿。


    他青云山之战后在侯府养病,近半年时间没有外出,不见生人,记忆大多模糊。


    印象最清晰的,也不过是某次夜半悄悄出来散步,撞到一个偷偷摸摸的丫鬟,得她语无伦次地安慰了几句。


    他曾拒了她的拜帖吗?


    或许当时不在意,他并不记得。


    玉晚少女时的喜怒哀乐不加掩饰,所以他清楚看见她眼底那抹羞涩期待......以及细微的爱慕之色。


    枝头抽出翠绿的芽,生姿摇曳鲜活明媚,正如十七岁的玉晚。


    难道她以前就已对他倾心?哪怕在他残废过后......


    意识到这个念头,他心脏蓦地刺了一下。


    不仅不愉悦,反而越发闷得慌。


    “是吗,本王那时......”尉迟砚动了动唇,却无从解释,最后只得作罢,“你先好好休养,至于其他的,本王会派丫鬟一一告知,容后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