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收割“青粮”

作品:《佃农翻身记

    主屋,桌子上放着田宝来买回的两斤棉花,角落里堆放着三筐芦花。


    黄冬生因先斩后奏,没有告诉他娘买棉花一事,被罚坐在三位长辈的身旁,为其穿针引线。


    这事真不怪他,他也只是想给大伙一个惊喜来着。


    况且也没人告诉自己,他娘今日会和姑母们约着一起去割芦花啊。


    “姐,你倒是为我说句话呀?”黄冬生抿了抿线头,坐在冷板凳上穿了半个时辰的针线,穿得他眼花手抖。


    沈瑶哪有功夫替他说话,这会儿一门心思扑在做五彩鸡/毛毽子上。


    学堂里的孩子们读书也得劳逸结合,踢毽子、丢沙包、丢手绢、跑操跳绳锻炼身体的活动,都必须在这个冬日里整起来。


    她也得跟爹学会爬树。


    沈瑶将八根长短不一的尾羽用麻绳捆得紧紧的,塞到两枚铜钱眼里,毽子底部再裹上麻布,取根针线密密缝紧。


    一个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就做好了,明日大家就都能在学堂前的空地上玩。


    在厨房里做晚食的杨文英和田宝珠喊沈瑶来拿碗筷,踢毽子哪有吃饭重要。


    沈瑶立刻收好毽子去厨房帮忙,刚到院里,恰巧一阵冷风突袭,她就闻到从田野里飘来的一股“芬芳”。


    当饭菜端上桌,妇人们依依不舍的停下手中的针线,将缝制了一半的成衣收好。


    沈青山和田中正父子将劈开的竹条靠墙放好,闲下来时他们得编竹筐,开春后地里抢收用。


    饭桌上。


    黄冬生听完表姐和二姑父在山里的经历后,小嘴也跟着叭叭说着城里的新鲜事。


    “这段日子就属知味楼生意最红火,今日我去给童李两位掌柜送如意菜,他们决定下月开始也同咱们定腐竹。”


    苗氏捧着饭碗瞪了儿子一眼,“和你说了多少回,大事回来就得告诉我们,怎非得憋到现在才说?”


    黄冬生现下是一点也不怵他娘,“那不得等家里人都齐了。”


    黄梅难得在饭桌上给黄冬生夹回菜,“这是好事,咱们现在存了不少腐竹,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应下,可先收了定钱没有?”


    她们不怕累不怕苦,就怕挣不到钱。


    黄冬生端着饭碗起身,从墙角的担子里取出一刀纸和一块墨放在桌上。


    苗氏看着那泛着光的纸吓得手一抖,端着饭碗往后退,生怕残渣落在纸上。


    “收了,但上回姐不是给了我些钱,让我抽空去书肆买纸墨回来做账簿吗,所以我就把那一百六十文给全用了。”


    苗氏站在边上哎哟一声,表示肉疼,就这点纸墨就花了一百六十文?


    “娘,哪里是一百六十文?你真得和姑母们一起好好学算学。”


    苗氏反手就拿筷子敲了儿子一下,表示不满,不许儿子在众人面前落她的脸面,她只是学得慢些又不是没学。


    黄冬生同大伙继续解释,这一刀纸是九张共六十文,还是最便宜的,最贵的是这块墨,得二百四十文。


    就这两样一共花了三百文。


    沈瑶也觉得很贵,怪不得寒门难出学子,光这笔墨纸砚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舅母,文英,你们棉袄什么时候制好,到时咱们给送去问问你哥,他既然会做毛笔,那纸墨肯定也清楚吧。”沈瑶这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要是杨继宗真会制纸造墨,村里的娃娃们读书习字就不愁了。


    杨文英看了一眼苗氏,苗氏眼里绽放精光:“阿瑶,后日,后日一早我就能做好。”


    杨文英也跟着点了点头,但她对哥哥是否会制纸造墨一事可不敢保证。


    “收起来,文英你快收好。”黄杏在身上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油渍,捧着纸墨递给杨文英。


    她是见过文英在沙盘里的字迹,往后若子安真教会阿瑶她们制笔墨纸砚,那她的女儿也能和文英一样写出一手好字了。


    杨文英瞥了一眼还在啃鸡爪的沈瑶,想她和赵小福比试时的那团墨迹,也就没推辞,当面收了下来:“等我整理好家中的账目,再给大伙看。”


    大伙争抢着说不用看,我们都信得过你。


    这话听得杨文英心里暖暖的,比喝了鸡汤还要满足。


    用完晚饭,大伙围坐在炭盆旁取暖夜话,长辈们在光下制棉衣,编筐篓。


    小辈们在杨文英的辅导下,用沙盘书写往日所学的文字。


    “现在东市卖菜的小贩还多吗?”沈瑶第一个写完,将沙盘里的字交给杨文英检查,回头冲黄冬生说小话。


    黄冬生伸手从笊篱里摸出颗山楂,往嘴里一丢,酸得他直吸溜口水,“姐,多啥呀,现在就只剩卖干货的和咱家的生意好些,其他小贩都不怎么来了。”


    要是日后飘雪,白大哥也不摆摊卖菜了,但这事黄冬生没和家里人说。


    因为最近天冷,城里人都不太爱出门采买,东市生意确实不怎么好,况且谁家天天吃这些菜也会腻的。


    “姐,咱们那毛豆摘吗?要不要我担去城里卖?”自从冬至那日尝过姐做的酸辣毛豆后,黄冬生就觉得这毛豆城里人指定爱吃,就是酒楼的马大厨不太行,研制菜品研制到今日怎还不给自个递消息。


    其实他还惦记表姐菜地里的最后一颗南瓜,但想想家里人都挺爱喝南瓜粥,就没敢提。


    吃腻了白菜萝卜冻豆腐,冬日里喝上一壶暖身的酒再配上自家的毛豆,腐竹,那日子岂不美哉?


    坐在一旁劈竹条的田中正闻言立刻抬头劝说:“阿瑶,摘吧,再不摘该冻烂在地里了。”


    大伙都晓得,阿瑶在等知味楼的消息,但新菜端上桌想让客人接受,没十天半个月哪成。


    客人能等得起,地里的毛豆可等不起啊,一早一晚都结霜,该摘了。


    沈瑶也明白这个道理,遂决定明日晌午过后就去摘。


    “阿瑶,你明日不得和你爹进山?摘豆子的事情就交给姨父来做。”田中正最爱包揽地里的活计。


    这荒地种下的黄豆是沈瑶的第一块试验田,她也想体验丰收的喜悦,遂问她爹,明日进山,晌午能赶回来吗?


    沈青山说能,于是沈瑶就和姨父约定好,明日晌午一起摘毛豆。


    田宝来手里握着树枝偷偷用胳膊肘碰表弟,压低了声音问:“我最近收了不少干货,有野蘑、笋干和豇豆干,你明日带进城里试试,说不定城里人也爱吃这个。”


    黄冬生眼一亮,立马凑过去询问:“表哥,多不多?你想怎么卖?”


    田宝来刚要回答,就见已经交完作业的妹妹双手抱臂冷不丁的盯着他。


    “表弟,明日一早我在家里等你,咱们再细说。”田宝来抓紧时间赶紧默写。


    黄冬生点头应下。


    入了冬后,地里虽没活,但村里各家各户,天一亮就把家中的孩子们从暖和的被窝里给抄起来。


    还要不要去学堂念书啦?


    娃娃们若胡搅蛮缠说不想起,起不来?


    成,那别念书了,跟我去山里砍柴,再挑到城外卖,运气好,一日能挣两文。


    娃娃们又问那运气要是不好呢?


    大人们手里握着藤条冷笑,不好?那就怎么挑来的就怎么挑回家。


    罗墩子就被他爹狠狠揍了一顿,哭天喊地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吃早食。


    吃饭的时候又嫌家里掏粪缸太臭,罗老大逮着机会又赏了他一顿藤条焖猪肉。


    张春芽姐弟俩来寻他一起上学时,就坐在屋里偷偷笑他。


    沈瑶和杨文英早早醒了就把家里最后一点茧子给全部缫完了,将丝线晾晒在院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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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宝珠正好赶过来。


    “不是说好剩下的我和文英干就成,你快随姑父进山吧。”田宝珠推搡着沈瑶出门。


    沈瑶回头瞧父亲喝完最后一口南瓜粥,接过娘亲烙的金黄金黄的南瓜饼,父女俩再次进山。


    这回进山可比昨日轻松不少,等父女俩寻到做了记号的地方,扒开草丛,一个个竹笼看过去。


    布下的五个竹笼里有三个坏了,另外两个笼子里各逮住只兔子。


    沈青山看着被兔子挣脱后弄坏的竹笼,略有些失望,看来许久不来打猎,自个手生了不少。


    沈瑶看他爹拧着眉头,立刻拎起竹笼里的兔子喜不自禁,在原地又蹦又跳,吓得那兔子在竹笼里装死。


    沈青山见女儿这样高兴,忙将另外一只笼子递过去,“等下雪天,下雪天,爹保证笼子没一个是空的。”


    沈瑶嘴里止不住称赞:“爹是最厉害的。”


    沈青山心中渐渐又恢复往日的自信,但也没忘记正经事,准备教女儿爬树的本领。


    沈瑶将兔笼子搁在一旁,按照她爹教的法子。


    麻布手套一摘冲掌心吐了两口唾沫,在林子里寻视一圈,找到了个贴合她心意的大树。


    这树好,经得住她的重量不会断。


    沈瑶抬头看向比自个身躯还粗壮的树干,两手一抱,双脚一蹬。


    啪——


    摔得四脚朝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在学兔子装死。


    沈青山忍啊忍啊,还是没能忍住,站在原地很不厚道的捧腹大笑。


    “爹!”


    沈青山忙上前将女儿扶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尘土:“爬树就是要摔,摔个一回两回就会了,爹也是这样过来的。”


    沈瑶懂,但就很丢面子啊。


    后来在沈青山的帮助下,沈瑶又重新选了个枝杈多的树,被她爹双手一托,整个人挂在了树上,远远看去,很是有些吓人。


    “女儿啊,要不今日就练到这,咱们回吧,不然晌午前赶不回去收地里的毛豆了啊。”沈青山笑得腮帮子疼。


    沈瑶摔得浑身有点疼,下山的时候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沈青山忙把南瓜饼掏出来递给女儿吃,他自个则是提着兔子下山。


    山脚下,田中正早就在地里来回丈量了好几遍。


    可算是把父女俩盼下山,就连沈瑶走路姿势不对他都没发现,将手里的镰刀塞给沈瑶后,立马返身就奔到了地里开始收割。


    “还是爹来吧。”沈青山想抢过女儿手里的镰刀,他又开始后悔教女儿爬树了。


    沈瑶摆摆手,看着充满干劲的姨父,回头冲他爹笑道:“爹帮我把毛豆摘下来放到筐里吧。”


    沈青山放下笼子,将大姐夫和女儿砍倒的株茎归拢到一块,还没来得及摘呢。


    就瞧他媳妇挎着小竹篮,手里搬着小矮凳过来了。


    沈瑶和姨父在前头收割自个种下的黄豆,看着藤蔓上饱满的豆荚,面上止不住的高兴。


    种豆肥地,来年再在这片荒地上种什么,都能活。


    沈瑶挥动着镰刀和姨父在地里干得热火朝天,殊不知她爹在后方边摘毛豆边受她娘的欺负。


    黄杏搬来凳子本想给父女俩歇歇,可一来就瞧见女儿发髻歪松间夹着野草在地里割株茎,浑身上下跟在草堆里滚过似的。


    丈夫还乐滋滋的在啃南瓜饼。


    “吃吃吃,就晓得吃,不是让你热热再吃?看看你带出去的女儿都造成什么样了?”


    沈青山腆着脸往媳妇跟前凑,“咱阿瑶皮实着,我带娃你放心就是,吃不?”


    黄杏气不过,冲他手里的饼子呸了一口。


    沈青山一点也不嫌弃,三两口吃完就起身又去抱来一捆,和媳妇肩并肩把毛豆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