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点点头，紧接着将自己所见所得，一五一十地跟姜丞相说了。


    她一边缓缓道来，一边仔细观察姜丞相的神情，果不其然，姜丞相一边点头，一边对她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为父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为父的好孩子，干的不错啊。”


    得到丞相夸奖的司清微微一笑，像邀功般继续说道。


    “虽说女儿发现了地牢，不过女儿还未完全打入太尉府，不便下去探查更多的线索，待到时机成熟，女儿必定为父亲获得更多太尉的把柄。”


    姜丞相摸着自己的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慢慢来。”末了，姜丞相顿了顿继续捋着胡子问司清道。


    “清儿，你觉得像为父这般身为臣子之人，若是圣上有命，该当如何。”


    司清闻言，缓缓抬眸，宛若忠贞臣子一般，定定地道。


    “自当是为圣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话虽如此，不过她的心下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为何姜丞相突然要问这个问题。


    莫非……?


    “那若是，圣上需要童男童女的鲜血呢？”


    此问题一出，司清便明白，姜丞相这是在试探她呢。


    若是答对了，从今往后，便可成为丞相的左膀右臂。可若是答错了……便是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从此这些机密与她无关。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姜丞相在等待着司清的回答，司清也在观察着姜丞相的反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司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迎上姜丞相的目光，试探般地说道。


    “若是有流亡的童男童女，便可将其搜集起来，定时取其血液。既能给他们提供吃食，免于流亡饥死之苦，又能为圣上分忧，可谓两全其美。”


    司清确实是在猜测，虽然平日里这姜丞相行事总是光明磊落，让人抓不到错处，不过从他问这个问题的行为加上来看，或许他想听的答案并不是那般完全正义的。


    说完司清屏息凝神，抬头默默观察姜丞相的反应，只见他薄唇紧唇，一言不发。


    她确实是在赌，可事实也证明她赌对了！


    只见姜丞相严肃的脸突然有了些许缓和，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嘉奖般地摸了摸司清的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也不愧他当初留下了她，让她在这院子之中秘密习武，身兼小姐与密探两用。


    司清心下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她通过了丞相的考验。


    “能为父亲分忧便好。”


    然而说完的姜丞相却并没有下文，只是拍了拍司清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恭送父亲大人。”


    送走丞相没有多久，在院子中司清便碰到了被一众侍女簇拥着的嫡姐，那便是有着上元第一才女之称的二小姐姜商凝。


    除去宫中那位如今已是娘娘的大小姐外，如今的她便是相府小姐中最为尊贵的存在，而她也在丞相的授意之下，与太子青梅竹马，是上元国钦定的太子妃。


    她身着金丝绣花百鸟裙，名贵药材保养着的青丝高挽成髻，双宝流珠步摇端正地插在两侧，顶上还有衔珠琥珀莲花簪，腰间佩戴着宝玉，一身贵气逼人。


    毕竟她可是相府的门面，丞相最为宝贝的女儿。


    纵使满身的珠光宝气的娇婉打扮也掩不住她在姜雪清面高傲的模样。


    可再看她远山眉下的那一双丹凤眼，隐隐透露出对司清住所的嫌弃之意，其中又夹杂了几分对她的忌惮，她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是在告诫司清一般轻声道。


    “作为相府的女儿，时刻摆正好自己的位置，为相府的未来出力才是你的本分。爹爹只不过是来关心你一次罢了，别以为自己就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了。”


    为了不徒生是非，司清垂眸不语，在嫡姐的面前低头示弱，显得十分卑微，她微微一福身，应声道。


    “嫡姐教训的是，清儿定不忘嫡姐所说。”


    在相府潜伏的日子里，她在这嫡姐面前忍气吞声的时候也不少，因此她大多数时候都选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闭门不出不讨人嫌弃，只有在家宴等重大时刻才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出席。


    或许这就是任务锻炼心性的所在吧，她忍就是了。


    与司清这边内心风起云涌相比，姜商凝则是心情好了许多，看着即使是得到父亲探望的司清也还要在她面前卑微顺从，一口一个嫡姐叫得她的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罢了，本小姐今日前来是由正事要说的。”像是对司清的说辞还算满意一般，姜商凝正色道。


    “过两日是上元节，太子哥哥做局，邀请了太尉府的几位公子们一起出游赏花灯，届时他们都会出席，想来父亲大人也交待过你想办法嫁入太尉府，你，记得好好表现，知道了吗？”


    听到这句话，司清虎躯一震，微微愣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应了声是。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修罗场的一天竟然到来得如此之快，但她还是选择以不变应万变，毕竟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随后司清微微福身，送走了姜商凝。


    ·


    上元节当日


    既然是为了防止贺小将军认出自己，这次司清选择一人出行。


    等她们到西市时，夜幕已然降临，华灯初上，挨家挨户挂起的盏盏明灯竟显得比那漫天星辰还要耀眼，给天元城换上了不一样的新装。


    远远望去，街上也热闹了起来，手持各色花灯的少年少女们熙熙攘攘，充满欢声笑语。


    司清乖巧地跟在姜商凝的后面走着，二人是上元国知名的美人，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更有甚者想上来邀约，不过都被侍女们一一回绝了。


    姜商凝感受着众人或惊叹或羡慕的目光，心下十分满意，微微扬起地头不自觉地又高了几分。


    远远地便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有贺小将军、二公子贺胜奇、她的死对头厌从瑜还有他们的表妹贺思君。


    除此之外，那个衣着尊贵的生面孔便是太子——祁承晟了。


    正是二十岁的大好年华，头束蓝海翡翠镂金冠，身着一袭圆领广袖玄色莲花纹长袍，腰带为金镶玉带，隐隐有几分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到司清的到来，众人反应各异，尤其是那表小姐贺思君，看到司清居然没事人的又出现在了她面前，还来了这集市，更是气得牙痒痒。


    “小女姜商凝，见过几位。”“小女姜雪清，见过几位。”


    二人先后行礼，然而当贺小将军看见司清那张和风姑娘一模一样的脸时，他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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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愣在了原地，贺小将军不禁喃喃自语道。


    “风姑娘……”


    他内心有一万个疑问想要问她，她到底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风姑娘。


    旁边的二公子贺胜奇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大哥的异状，因此没等他大哥说完，他便开口为众人介绍道。


    “兄长，你恐怕还未见过这位，也是和姜小姐同出丞相府的四小姐。”


    然而令众人诧异的是，贺小将军却没有顺着贺胜奇的话说下去，而是直愣愣地看着司清道。


    “风姑娘？！你怎么会在这？”纵使自己正是贺小将军口中的风姑娘，但在众人面前，司清还是要装作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模样。


    “小女不知这位公子所言何解？许是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小女久居闺阁，不认识公子所言风姑娘是何许人物？”


    虽然贺胜奇不知道自己兄长将姜雪清认错为何人，但还是出言附和道。


    “对啊大哥，莫不是你认错人了，姜四小姐怎会是你口中风姑娘呢？”


    望着司清那张的脸，贺小将军眉头紧簇，分明与自己在心底描摹过一遍又一遍的脸并无二致。


    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相像之人，只不过神情却相差许多。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没有打消心底的疑惑。


    “……姜小姐是否有一母同胞的姐妹？”


    “这……”说到这里司清犹豫了，毕竟她身份是养女这件事没有那么上的了台面。“大抵是没有的。”


    听到这里，贺小将军还想再追问些什么，没想到却被太子笑着出言打断了。


    “好了永定兄，今日大家是出来同游的，莫要再盘问人家了。”


    既是太子发话，贺小将军想追问的话语也堵在了胸口。


    “是，太子殿下。”


    见众人替她解围，司清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贺小将军对她身份的疑虑暂时还未完全打消，但总算是闯过这一关了。


    作为在场身份最高之人，太子见贺小将军有些拘束，因此便说道。


    “今日既是出来同游的，大家都不必太过拘谨。”


    贺小将军余光看到一个身形侧颜与风姑娘相似的红衣女子，因此太子话音刚落之时，贺小将军便迫不及待地告辞去寻那人了。


    “贺某先失陪一下，大家先行游玩，贺某随后跟上。”


    不必说，这也是司清的手笔，让云竹在附近乔装打扮成她之前的模样，为的就是混淆这贺小将军的判断。


    太子看着贺小将军匆匆告别的身影，忍不住跟旁边的贺二公子贺胜奇打趣道。


    “看看你兄长，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呢。”


    贺二公子点点头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兄长最近……确实是在寻一位叫风姑娘的女子。”


    听到似乎有八卦，一旁的表小姐贺思君连忙凑了过来，听清内容后她气鼓鼓地说道。


    “什么？！我都没有听贺大哥提起过！”


    贺二公子见状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自己似乎好像无意间出卖了自己的大哥。“咳咳。大哥拜托我干的一点小事罢了。”


    而作为几人话语中的主角，司清只在一旁默默地不做声。


    毕竟众里寻她千百度，没想到贺小将军所寻之人正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