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衣襟上边赫然出现了一个手印，是刚才推他那人弄的。


    顺着司清的目光，小厌从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胸前的污渍，不禁也皱起眉头。


    “要去换一下么？”司清本想递给他手帕，但她浑身上下掏了掏，却发现只有一堆暗器，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因而也只能作罢。


    然而让司清没想到的是，这小厌从瑜却从衣袖中掏出了只素白的手帕，在胸口前细细擦拭着，优雅又从容。


    “无碍，吾自备有帕子，擦拭便可。”


    “……有就行。”司清尴尬地笑笑，她没想到这厌从瑜还挺讲究的。


    趁着小厌从瑜擦拭之时，司清在四处张望着，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不看不要紧，一看，余光却看见一个灰袍之人，头上一抹白，那不正是戚栩么？！可算让她找到他了！


    正当她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之时，没想到却被身后的小厌从瑜抓住了手。


    “你要去哪？”


    司清一回头，迎上的是厌从瑜那张疑惑又有些不舍的脸，他怕司清又这么走了。


    “你看那人是谁！”司清刚一开口，便又后悔了。


    毕竟这小厌从瑜现如今不知道她们与这戚栩的纠葛，恐怕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师弟吧？


    果不其然，小厌从瑜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司清的想法。


    小厌从瑜顺着司清的手看过去后，见那人长得有点像自己的师弟，便出声道。


    “那人好生眼熟……莫非是长大后的戚师弟？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来自己都已经变成这般大的模样，自己的师弟及冠倒也正常。


    听着小厌从瑜的话，司清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刚想去把戚栩拿下，想了想又不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再加之小厌从瑜不知道这其中纠葛，司清只能愤愤作罢。


    但旋即她又想了个法子，她不能把那戚栩拿下，跟着他看看他去了哪里总没问题吧。于是司清二话不说便抓着小厌从瑜的手，快步追了上去。


    “走。咱们跟上他。”来不及解释原因，司清只能毕竟机会稍纵即逝，再多说一句话人就不见了。


    小厌从瑜虽然不知司清为何，但见她这般焦急也只能跟着她追上去了。


    戚栩的戒备心很重，不知道是察觉了司清她们跟踪自己还是怎么，他猛地一回头，似乎是想诈一诈后边的人，要不是司清动作敏捷，在他转过来的前一刻便一把拉着小厌从瑜转角躲进了巷子中。


    “奇怪……刚刚明明感觉有人跟着我呀……”戚栩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地面，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刚才莫非是自己的错觉。


    而这边的巷子里，司清则是直接一把捂住了小厌从瑜的嘴巴，生怕他多出半分动静暴露了他们。


    小厌从瑜的下半张脸被司清牢牢地捂住，只剩下一双好看的眸子露在外边，他皱了皱眉，那双眸子似乎写满了哀怨和不悦，莫非自己就是这般让她放心不下之人？


    小厌从瑜抬手指了指她捂住自己的手，又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保持安静，司清这才放开他。


    她确实是对这小厌从瑜有些信任不住，毕竟他们相识才没多久，为了以防万一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二人就这么相顾无言，随后司清又悄悄探出头张望四周，在确保戚栩转过身后，她又拉着小厌从瑜的手追了上去。


    小厌从瑜在后边，看着司清忙碌的背影，不禁问道。


    “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地跟着师弟？”他虽然跟这戚栩不是很熟，但他总觉他们二人这般举动不算是个正人君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司清注意力全在前边的戚栩身上，她一边默默观察戚栩的动静，一边头也不回地跟他低声胡诌道。


    “那是因为你师弟……跟别人跑了！”


    听到司清的话，小厌从瑜沉默了，不知是被她的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还是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


    司清也余光瞟了小厌从瑜一脸，见他被雷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放心地继续跟了。


    她不得不说，这戚栩确实很有戒心，带着他们绕了好几大圈，又钓鱼执法了好几回，确定无人跟上后才这才来到他如今的宿处——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府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因而司清他们也只是在墙角后边探出头，借着人群的掩护默默地张望着远处那边的动静。


    戚栩缓缓走到府门前，那些守门地看见他，便自动地打开府门，看来这戚栩已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况且她看那些人点头哈腰的程度，恐怕这戚栩在这里的地位还不低啊。


    再加上他的本事，恐怕在这里混上门客了。


    想到这里，司清默默地将探出去的头收回，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小厌从瑜自然也将眼前的这一幕尽收眼底，虽说先生教导他们要形喜不形于色，但看见这一幕的他瞳孔还是忍不住震了一震。


    “戚栩他怎么会到长公主府上了？他不应该在宫里修行么？”


    见小厌从瑜开口，司清抬眸看向他，随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副语重心长地语气道。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眼下看来，你师弟他是投奔了长公主了。”司清说着，还有些替他痛心，毕竟她知道这两人师出同门，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是年幼的厌从瑜了。


    司清的话就宛若魔音一般，反复响彻在小厌从瑜的耳边。


    他虽然深居宫中，但对人间之事也略有耳闻，尤其是这长公主奇特的行事作风，更像是那无孔不入的风一般转眼间便传遍了各地。


    而戚栩投奔了长公主……他也不知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单纯地去当门客，还是去当男宠，亦或者，两者皆有。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无疑都是对他的莫大打击。


    见小厌从瑜这般，司清也默默地叹了口气，带他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小厌从瑜更是宛若失了魂一般，一言不发。


    司清就这么默默地打量着他的反应，想开口劝两句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末了，她才缓缓开口问道。


    “你和你这师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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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之前跟着厌从瑜人多眼杂还不方便继续深入问，现如今他心智回到当年，眼下又只有二人，司清便想问个痛快。


    好在这小厌从瑜也没有对她藏着掖着，听到司清问及二人间的关系，小厌从瑜缓缓点了点头道。


    “一般，点头之交，不远不近。”


    “那……你还这般……”痛心疾首。司清话未说完，小厌从瑜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司清，随后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眸中似乎有万语千言想要诉说，却又归于沉默。


    要不是知道先前厌从瑜跟她简单谈起过这件事，她恐怕要以为长大后的厌从瑜骗她了。


    说到这里，小厌从瑜又继续缓缓道。“只是吾从未想到过，他竟然会沦落成这般。”


    毕竟总归是师出同门，见到昔日同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小厌从瑜的内心也是深受震撼。


    不齿、痛心、惋惜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最终又归于平静。


    司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毕竟看他的神情，宛若死道友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司清也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来了句。


    “节哀顺变。”


    知道这个震惊的消息后，小厌从瑜也没了玩的兴致，整个人都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末了，小厌从瑜像想到什么一般，看向一旁的司清淡淡道。


    “回去吧，吾有些累了。”


    尘世间的事情太过纷扰，他不如继续沉浸在他的书海之中。


    司清见状也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出来了也挺久了，况且他们现在还是借着厌从瑜身体不佳的缘由暂时婉拒了一切事务，万一被其他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二人悄悄回到府中，没想到却撞见了正要来找他们的贺小将军。


    司清见状赶忙把小厌从瑜塞回了房间，然后装作无事人一般，笑着对贺小将军道。


    “贺小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小院了？”


    小厌从瑜虽然被司清塞得十分匆忙，但还是心领神会地地朝里边的床榻走去，但他转念一想，不知为何想看看她们二人在干什么，因而他掀起被褥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快步来到窗户边，戳了个洞口，与此同时他立起耳朵，仔细地观察起外边的动静来。


    虽说君子非礼勿视，可他却不知为何自己却想违背这番纲常，想看看二人在做些什么。


    或许是醋意……又或许是担心……毕竟他到这里举目无亲，认识的只有司清一人。


    与此同时，房外的贺小将军见司清站在院内，便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没什么大事，今日我已觐见圣上，顺带来看一下从瑜的情况如何。”


    “原来是这样啊，那快请进吧。”司清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似乎是在暗示里边的小厌从瑜赶紧躺好。


    果不其然，里边的小厌从瑜见状也匆忙进被褥，好在是在二人的前一刻恢复了原状。


    “兄长……”床榻上的厌从瑜脸色似乎还有些苍白，他就这么浅笑着看着进来的二人，举手投足间还有些虚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