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宁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这两人还真的背着他有了小秘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是散朝后,元宝公公必定叫萧兰卿留步,说陛下有请。


    谢鹤宁见萧兰卿弯了弯唇角,像是想到什么令他心生温柔的人,眉眼间忽地带上流光溢彩般的笑意,他温柔和煦地回答道:“元宝公公稍等,我这就过去。”


    谢鹤宁本能地觉得有猫腻——


    他何曾见到过萧兰卿这般模样?就像是……有了心上人。


    眉心跳了跳。


    谢鹤宁心想,疯了吧,那可是陛下。


    只是……


    想到自己年少时也曾……


    心里的某个念头再也按不下去。


    …


    这段时日,雪时召见萧兰卿频繁,令他留宿储秀殿。


    只是,她想要的子嗣,却迟迟没有来。反倒是来了葵水。


    萧兰卿端来红糖姜水,碗瓷白,手如玉。


    雪时嫌这姜子的味道浓烈辛辣,蹙了蹙眉,不太愿意喝,萧兰卿执了汤匙亲自喂她,温柔地道:“陛下。”


    雪时挑眉,“还真把朕当成女儿家哄了?”


    她没那么矫情,拂过萧兰卿的手,将碗接过一饮而尽。


    萧兰卿取出随身帕子,替她轻拭唇角,语气温润地道:“陛下本就是女子,但不是需要被人哄的女子,所以……臣是在讨好您。”


    非我因你是女子而视你为弱,相反,我在讨好你——


    萧兰卿将自己放低身段成绝对的臣服者,仿佛卑微到尘埃,然后在雪时的心里开出朵花来。


    她心尖微动,捧起萧兰卿的脸,慢慢地凑近,在呼吸交缠间,勾唇说:“……兰卿甚得朕心。”


    两人接起了吻。


    这是他们除了在床榻之外,第一次这样的亲密。


    这时,养心殿外,传来内侍微微尖细的声音,“陛下,谢小将军求见!”


    在谢鹤宁进来之前,雪时和萧兰卿两人刚刚分开,各自坐回案前,一人抚了抚唇上潋滟的水光,一人理了理衣摆上的皱褶,皆是神情自若。


    不过,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忙碌,雪时拿起桌上的朱砂御笔,在手上转了几圈,问道:“长渊找朕有何事?”


    谢鹤宁,字长渊。


    御笔上的朱砂不小心沾到雪时的手指上。


    她的手格外的漂亮,像羊脂色泽的白玉,被一抹艳色划开。


    谢鹤宁看得微微出了神。


    …


    谢鹤宁的来意左右不过是男子间的争风吃醋,觉得这段时日她对萧兰卿的宠信太过,都不带他玩了。


    雪时轻咳了声,谢鹤宁没什么心眼,她随意把人给哄住。


    谢鹤宁离开后,萧兰卿拿出帕子,执起雪时那只被朱砂划到的玉手,低眉道:“陛下,手弄脏了。”


    雪时单手支着脸,看着萧兰卿为自己擦手的样子。


    如果说先前选定萧兰卿,是一番权衡利弊的结果,那么现在——


    她是真的对这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子上了心,觉得自己腹中的第一个孩子,由萧兰卿做父亲的话,一定会被教养得很好。


    所以,翌日雪时去了梵音馆。


    梵音馆是历代大晋国师在宫中的居所。


    现今是明宴白在住。


    提及明宴白此人,一开始,雪时并不太喜欢他。


    哪怕这人的长相戳到了她的心巴上,白衣墨发,眉点朱砂。


    但,这人的眼睛太过透彻,仿佛能够看穿古今,而且看向她的眼神,有种知晓她的来历,甚至是未来纠葛的感觉。


    不愿深陷,却又不可避免,所以相处时总带着疏离……


    雪时最初自是讨厌明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