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蔓照例去图书馆自习，她最近没什么社交活动，觉得一个人安静地沉浸在学习中也颇有乐趣。


    自习到一半收到秦硕给她发来的消息：【在吗？】


    林蔓问：【怎么了？】


    林蔓回完消息后又做了一篇阅读理解，在这期间秦硕一直没有再发给她消息，过了很久手机屏幕才重新亮起。


    秦硕：【可能今天的饭热量比较高，看你也没吃多少，我想明天晚上约你去体育场散散心，可以吗？】


    林蔓一时摸不清他要干什么，按理说她替他出头他请她吃了一顿饭，已经没什么再见面的理由了。难道秦硕跟李岐一样，想追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林蔓觉得自己有必要赶紧拒绝他。


    【我明天晚上有事，可能去不了了。我觉得今天的饭挺好吃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林蔓回完秦硕那边又陷入了沉寂，她本来以为他不会再回了，但是过了一会儿秦硕直接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林蔓出去接听：“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秦硕迟迟不说。


    林蔓意识到这通电话可能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到底怎么了？”


    “唉……”听筒里不断传来秦硕沉重的叹息声。


    “是靳川又找你麻烦了？”


    秦硕终于“嗯”了一声：“他知道我今天约你出去了，结果让人来找我麻烦，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说……”


    “还说什么了？”林蔓怒不可遏，“他到底有完没完！”


    秦硕见时机差不多，索性一口气说出：“他还说让我明天晚上约你去体育馆，他要在那里见你，所以我刚才我才找借口约你的。他说假如你不去，一定会变着法的整我。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秦硕一直在电话里说抱歉，林蔓对靳川的怨气只增不减：“好了，不关你的事儿，他是冲着我来的。”


    林蔓想起前几天靳川说的话，他说他一定让她很难看地滚出A大，他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不过现在她也想知道，靳川到底要用什么手段让她滚出A大。


    林蔓回神对电话那端的秦硕说：“你别自责了，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今天的事儿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的，这些事情本来也是因我而起，那你明天晚上打算怎么办？”


    “我会去的。”


    秦硕松了一口气：“真的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儿，挂了。”


    次日晚上八点半，林蔓收拾好东西出了图书馆。入了秋，室外的风如水一般冰凉，林蔓不禁打了个寒颤。


    A大的体育馆很大，白天来的人很多，但到了晚上大家更倾向于去室外的操场活动。而体育馆最南端的器材室是用来堆放篮球和排球等体育器材的，除了上体育课取器材没人会来这里闲逛，越往这边走越是安静。


    四周静悄悄地，林蔓远远看见黑压压的器材室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靳川，他穿着黑色的兜帽卫衣，半张脸隐在帽子的阴影之下，躲在阴影里的那双眼睛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看着这位长发及腰的美女由远及近走来，钱则盛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这漂亮姐姐挺守时的嘛，就是脾气差了点。要是没这档子事儿，我是不是能追她？”


    靳川蔑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钱则盛乖乖闭嘴，表情有点委屈。


    林蔓走过来，眼神凌厉地盯着这两个人，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靳川以为她的开场白应该是一句愤恨的“有意思吗”，或者是一句故作镇定的“找我来干什么”，但是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这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峙着，是靳川先开口：“你还真敢来。”


    “我有的选吗？”


    靳川表情和声音俱带嘲讽：“你当然有的选，如果你不是这么蠢的话，应该看得出来秦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给骗到这里来了。”


    林蔓反唇道：“我看不出来秦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林蔓刚要回答却被他打断：“哦想起来了，我这样的下三滥的，让人讨厌的，搞霸凌的人，对吧？”


    “你大晚上的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评价你？”


    “差不多吧，因为你看人不准，实在是蠢的离谱。”靳川嫌弃地皱起眉头，“对了秦硕呢，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他呢。”


    他话音刚落，于鹏半押半推着秦硕过来：“快点，别墨迹。”


    “靳川，你他妈怎么出尔反尔！”秦硕人刚进来就冲着靳川吼了一嗓子，他以为过了今天晚上真就能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是被阴了。现在一肚子邪火没处撒，不管不顾地撕破了脸。


    靳川淡淡一句：“我说让她过来，没说过不让你过来。”


    “你他么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硕想往他这边扑，钱则盛一脚踢中了他的膝盖，他霎时半跪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林蔓刚想上前阻止，于鹏扣住了她的肩膀。


    靳川摘下卫衣的兜帽，露出一张桀骜张狂的脸：“有人挑拨离间，有人识人不清，我在中间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得自证清白吧。”


    “说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靳川看向秦硕。


    秦硕不说话，他便继续道：“你指望她来帮你吗，继续跟她那边煽风点火，让那个她来跟我斗吗？这叫什么，借刀杀人？你凭什么觉得她能算一把刀呢？”


    林蔓听得云里雾里：“你自己行事不端，还怪别人挑拨！”


    靳川不理会林蔓的话，而是走到秦硕跟前揪起他的衣领：“你那么喜欢收集别人的黑料，有没有她的啊？”


    他说完双手突然发力，一把将秦硕拉到林蔓跟前，秦硕的另一个条腿来不及支撑，整个人扑在地上。


    “你们住手！我来之前联系了同学，如果我或者任何人今天晚上在这里出什么事情，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林蔓在来之前给萧天发了消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联系他，他们之间没那么深的交情，但是她知道他是唯一能够理解和帮助她的人。


    “你给我闭嘴！”靳川丝毫不怕，不管她是狐假虎威还是真的有备而来，他都没什么好怕的。


    “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还有这么多精彩的八卦呢，有够厉害的啊。”靳川指了指林蔓，“我再问你一次，她的呢，你查了多少？”


    见秦硕不说，钱则盛立刻揪住他的衣领：“你他么说不说？”


    钱则盛的拳头就要挥下去，靳川却出声阻止了：“等一下。”


    “怎么了，川哥？”


    靳川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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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蔓一眼：“今天看在正义使者的份上，不揍他了。如果他不说的话就直接报警吧，侵犯他人隐私，恶意造谣传播，不知道要判几年。”


    秦硕咬牙切齿：“你和他们对我拳打脚踢，你以为你就能好过吗？”


    当初事情败露，他央求靳川不要报警，结果换来他一次又一次羞辱。不过他不后悔去查他的隐私，对于他这种无权无势的人，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


    靳川：“我好不好过用不着你操心，我再问最后一次，她的，你查了多少？”


    “是啊，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不好过。”秦硕脸上三分讥讽七分无奈。


    “我这样的人？又他么是这句话。”靳川莫名被这句话刺中神经。他这样的人到底是哪样的人，他们以为他过得很好吗？


    事到如今，秦硕终于开口：“我是查了。”


    “什么？”这下轮到林蔓吃惊，“查我什么？”


    靳川踢了秦硕一脚：“剩下的自己说。”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开始调查你。”秦硕看着林蔓，一字一句和盘托出，他的脸上并没有愧疚的表情，反而带着几分怨恨，“你父亲也是A市有名的企业家，你是托关系转到本部的，你几乎每天晚上会在图书馆学习，这些我都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真心实意地帮我，可是直到几天前，我看见你跟靳川上了同一辆车，你们的家甚至住在同一个地方，你们竟然从小就认识……其实你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话，以及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林蔓毫无防备，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生是那个平时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人。


    “你们这些人，都是些狗眼看人低，靠家里的权势在学校里横向霸道的人！”


    在秦硕心里林蔓和靳川是一样的人。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什么都没做错！”秦硕冲着林蔓大吼一声，眼底猩红一片，“我就想要公平竞争，我就想要属于我的名额，我有什么错！”


    “废什么话，手机里的照片呢，还不拿出来删了。”钱则盛说着便把秦硕的手机找出来扔到他面前，“赶紧的，删完了今天过后一笔勾销，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秦硕拿起手机找出被他隐藏的照片，删之前不服气地靳川问：“不是说让我心服口服吗？”


    靳川从脚下的背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到秦硕面前：“这是我们组的比赛方案，不管你之前时候怀疑我找枪手还是怀疑我走后门。我们做的每一版都在这里，你可以随便看，随便问。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


    秦硕滑动鼠标，一页一页翻动着，直到最后再没说一句话。他承认靳川的方案跟他自己的相比毫不逊色，可是老师们之前明明都是更倾向于自己的，而且他是更需要这些奖项的人。


    不过现在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秦硕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中仍有不服和不甘：“就算你这次没有走后门也没找枪手，也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我们只不过是打成平手而已。”


    秦硕走了，钱则盛呸道：“真是死鸭子嘴硬，连句道歉都没有，凭什么说我们跟他打成平手。”说完又朝林蔓努努嘴：“哥她怎么办？”


    “让她今晚上在这清醒清醒。”靳川收好电脑把书包随意地挂在一侧肩膀上，看着林蔓道，“除非你愿意明天就滚回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