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李暄。”


    姜棠眠抬头仰望着他，眼神里是李暄近乎半年来，从未看见过的期待。


    他顿了顿，蹙眉道：“谁是李暄？”


    “你？不、是、叫、做、李、暄、的、吗？”


    姜棠眠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飘忽，非常尴尬，原来是c城人口音有误，不过不重要。


    她清了清嗓，自信地递上烫金的名片，正式自我介绍道：“我叫姜棠眠，别看我年纪轻轻，个子小小，我可是一家大型影视公司的老板噢。”


    姜棠眠的小表情拿捏到位，感觉已经看到她的姜氏影业敲钟上市的场景了。


    被搞错名字的男孩温柔一笑，缓缓开口：“我叫李宴寻。”


    李宴寻……


    姜棠眠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道白色耀眼的强光。


    将一切串联起来。


    李宴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用我妈妈的姓，重新开始，我能不能用顾宴寻这个名字。”


    顾宴寻。


    啧啧。


    怪不得她动用了姜氏集团那么丰厚的资源，什么都没查到。


    敢情原文小说男主出道还带改名的，估计是作者埋的伏笔，准备大几百章之后揭晓。


    姜棠眠再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传说级别男主的神颜。


    她曾经错怪系统连个提示都不给她一个，到底是开着什么样的金手指，在她代入数值和公式全错的情况下，还能做对答案。


    这次事件，她仿佛能看见系统，连夜跑去午门，敲打登闻鼓状告宿主，嘴里还要喊着：请苍天，辨忠奸。


    几天后。


    微博数个吃瓜营销号同时放出最新消息——《誓随》项目，男主素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毒舌鬼才导演周惜存听到风声，在家急得跳脚，给苏珊打了好几通电话请辞导演工作。


    苏珊在电话里面劝了半天，同在旁边开会的姜棠眠一把抢过手机，“周导！男主的演技实力，我敢打下百分之一万的包票，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马上到。”


    周惜存立马挂电话打车飞奔到姜氏大楼，生怕自己的国际金盏花被这素人男主给拖累，天才导演的名号就此陨落。


    “!”


    坐在一旁的素人男主，顾宴寻正在签相关合约，听到这消息，手不自觉地一抖，名字直接划拉了半边出去。


    顾宴寻的合同即将签完，里面的条款苏珊姐都一一解释过，均按照行业规范规定。


    他的母亲已经从C城转移到大城市，及时得到了相关医疗辅助，病情也稳定许多。


    除此之外的其他，他可以不在乎。


    为了自己的母亲，就算让他当牛做马，他也愿意。


    最后一个签名，他郑重地填上“李宴寻”这三个字。


    虽然无法彻底摆脱过去，但他从此可以拥有崭新的未来。


    苏珊目光如炬，直到顾宴寻落笔后，开口道：“再次欢迎加入姜氏影业，不过……”


    苏珊微微一笑，似乎还有话要说。


    让姜棠眠也有了兴趣，闻声抬头。


    “希望你能在五年之内，不要恋爱。虽然这条规定我们无法放在合约里，但还是希望你能遵守……”


    姜棠眠轻轻挑眉，是她从未考虑过，男德方面的问题，对于流量生来说是重中之重。


    不愧姜还是老的辣，是苏珊姐想的周到。


    顾宴寻扫了一眼自己的老板，眼光浅浅垂下，“没有问题。”


    合约签了二十年，只是前五年不能恋爱。他能做到，顾宴寻的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


    男主贼船已上。


    姜棠眠心满意足地整理着合约，这不光是她姜氏影业的摇钱树，还是她续命系统的一大猛将。


    她仿佛看到自己喜爱值的鱼缸，已经变成了一座看不见边的太平洋。


    “我坚决反对！”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就像有人突然把姜棠眠梦中的大海直接打碎。


    众人转头，是大汗淋漓的周惜存。


    他闪电般地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他身着浅灰运动服，头上绑着发带，手里抓着水壶，好像刚从健身房打完电话就直接赶来了。


    当他说完这一句，便看见了顾宴寻的存在。他目光一扫，一眼就看见了网传的素人男主。


    周惜存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长相确实很有仙侠小说男主的风范。


    “宴寻，这位便是我们新剧的导演，周惜存周导。”


    苏珊急忙站起身介绍。


    顾宴寻温柔微笑，起身伸手，礼貌问好，“周导好！我是顾宴寻。”


    但周惜存似乎没有把顾宴寻放在眼里，握手很是敷衍，两个男人像两座巨人大山一样，把中间娇小的姜棠眠笼罩在阴影中。


    他们虽然表面和气，但似乎像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暗自较劲，一切都被处在中间的姜棠眠看在眼中。


    周惜存特意挑了个离顾宴寻最远的位置，是姜棠眠的旁边。


    姜棠眠轻咳了两声，开始卖她男主的安利。


    “周导，这位便是我们的《誓随》男主，过去这几天，我们特意让他接受演技老师的培训……”


    花钱请来的演技老师，一位是北电的，一位是中戏的，不管你演技是体验派还是学院派，咱男主要什么有什么。


    更何况，我们顾宴寻的男主buff，演技buff即将叠满。


    周惜存眉头微蹙，他不在乎什么名号，他要的是，不能砸烂了他的招牌。


    “试一段？”周惜存提议道。


    “试就试！”姜棠眠大眼睛闪烁，无比自信。


    苏珊有些替顾宴寻担心，毕竟他纯素人，毫无演戏经验，即使有导师培训，截止到今天，只是上过几堂课而已。


    就算顾宴寻怯场，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可以。”


    顾宴寻看了一眼力挺他的姜棠眠，沉声开口道。这几天下来，他学的课程还算有些感悟。


    这两个字在姜棠眠的耳朵里，格外动听。


    顾宴寻本就充满磁性的嗓音，这段时间在台词老师的训练下，看样子又精进了不少。


    在或是期待，或是疑问的目光中，他继续问道：“周导，苏珊姐，我演哪一段？”


    “这段这段！！”


    还没等那两人开口，姜棠眠便自告奋勇地开始划拉手里的平板，调出《誓随》剧本的其中某一页。


    姜棠眠之前仔仔细细看过剧本，她选的这段来试戏，不是没有理由的。


    【《誓随》186场—1，夜】


    暗色的血顺着那把剑浠沥沥地滴了一路，在雪地里触目惊心。


    风吹得凌冽，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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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一切地逃进了那片被世人诅咒的山谷，狼群在不远处山头凄厉嚎叫着。


    奉命追赶而来的杀手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赏金猎物溜走，却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在晃神间就迷失在了密林深处。


    ……


    这场戏是男主遭人背叛，道尽途穷，重伤只身闯进那无人之境。


    在那里，男主近乎人格分裂，昔日错把仇敌当知己，他开始怀疑人生，自问自答的几场重戏，相当精彩。


    在众人的关切的视线中，顾宴寻接过平板熟悉台词。


    沈天仇是《誓随》的男主角，是他这次饰演的角色。


    由于时间关系，上演技课的时候，老师直接从实践开始教他，就连人物分析也是老师帮忙一起完成的。


    几分钟后，顾宴寻抬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在姜棠眠期待的目光中，顾宴寻的眼神渐渐冷冽下去，加上肃杀的表情，仿佛已经变成疯魔的沈天仇。


    开始了。


    对，就是这个眼神。


    姜棠眠非常满意地微笑着，虽然这位宝藏男主不是她亲手挖掘的，但男主的演技天赋可不是吹的。


    她曾怀疑，顾宴寻是不是受他爸爸是诈骗犯的影响……


    “哞—哞—”


    安静的会议室突然响起一阵阵欢快的牛叫，是姜棠眠的电话铃声，显得很是突兀。


    “抱歉!”


    姜棠眠急忙拿起电话，看到是来自“境外”的号码。


    肯定是诈骗。


    她想都没想就赶紧给挂了，还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沉浸在沈天仇角色中的顾宴寻，丝毫未受到影响。


    此刻，他的身上带着伤，仿佛血一寸寸透过衣服浸染着，他的眉峰挑起，表情是荒唐，是背叛，还有一些解脱的意味。


    男主的究极破碎感，在这一刻，酣畅淋漓。


    “沈天仇”咳出了一阵血，笑着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对“自己”说道：“这世间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天仇啊，果然连老天都在恨你呢！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不，我不能死，该死的另有其人。”


    ……


    长达五分钟的独白，整体带着悲凉的故事节奏，就算没有画面加持，也像听了一场广播剧盛宴。


    姜棠眠瞥见苏珊姐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她又悄悄转头观察着，坐在旁边的周惜存。


    果然，刻薄导演已经闭嘴了。


    原文男主是个演技天才的这句话，含金量在此刻还在上升。


    新剧的开机计划照旧进行。


    周惜存黝黑的脸色在看完顾宴寻的表演之后，缓和不少，姜棠眠这才想起，是他本身就皮肤偏黑。


    “周导，那个微信能通过一下吗？”


    姜棠眠笑着问他，自己的男主今天给她长了脸面，巴不得马上就新剧官宣，之前周惜存还傲娇着不肯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周惜存临走时嗯了一声，“顺便把宴寻的也推给我，我空了跟他再聊聊角色细节问题。”


    哦呦——


    宴寻的。


    姜棠眠俏皮地朝顾宴寻使了个眼神。


    顾宴寻在旁边也听到了，如释重负，冷白皮的脸颊微红，嘴角挂着笑，带着浅浅的酒窝，非常好看。


    苏珊一眼看见手机上的消息，笑容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