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同学可以提前交卷了。”


    容蕴缓步往他这边走着，试图跟他对上眼神，看他有没有想交卷的意思。


    随着她的靠近，仇栩见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就舒展开来，双眼顾盼生辉。


    双手将叠得整齐的试卷交给她。


    审视性地笑了笑一下，她仿佛在说：这么早交，要是错的多可不轻易放过你。


    仇栩见胸有成竹地呲牙，随即在鸦雀无声地考试问出声：“交完卷后可以提前先走吗？”


    “嗯。”她淡淡应着，心中有点纳闷，还以为晚上他会和自己同路前去赴约。


    他自然是要接着她一同去赴约的，只是这两天沉浸在备考中，没怎么收拾打扮。


    今晚要见老丈人，那是得用心打整一番。


    .


    莱恩大下午日常的放学时间是六点，第一节课是四点结束。


    他提前交卷，三点半左右就出了教室。


    下午六点钟，他的车已经稳稳靠边停在了莱恩大的校门口。


    手心有些冒冷汗，他停留在跟【白月光未婚妻】的聊天界面看了很久，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什么少的壮的帅的没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紧张，恐怕是因为跟女的确实没有这样过。


    放轻松、放轻松。


    就按照自己原计划的来。


    最开始非要保下婚约是因为爷爷的命令，后来调查了容蕴的遭遇是想要将她从魔抓拯救出来，现在……


    已经全都想好了，等结婚初期，他就先找各种借口拖一拖，后期额，试探下口风，不若找个时间全盘托出，告诉她好了。


    如果她能接受，两人就这样当朋友般的过一辈子，仇家什么都有，她可以做她任何喜欢的事，如果她想偶尔谈个男朋友什么的，只要隐瞒工作做的好，不被爷爷他们发现，他也觉得很OK的。


    又把自己的计划想了一遍，感觉心态放松了很多，没有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了。


    手机上的电话拨通出去，舒缓的纯音乐之后，震了一下，耳熟的女声流泻出来。


    “喂？”


    “姐姐，是我。”


    “我知道，你打的微信电话呢。”


    “我开车来接你了，我们一起过去吧。我这会在校门口，车靠边上停着，打着双闪，白色的，你出门就能看见。”


    对面的人好似错愕了一下，接着回应道：“好的，我把试卷交过去就来。”


    等对方挂断后，他侧头看向副驾，座位上安静地摆着一束刚包好的鲜花。


    是他在之前在网上无意看到的一个视频，称之为潮汐与星辰的交汇，主要用蓝紫色绣球以及紫色洋桔梗、紫精灵康乃馨、橄榄叶等精心包的花束。


    特意提前找了家里的园艺师傅，想要获得跟视频完全一模一样的款式。


    是傍晚海浪与星辰融洽的颜色，诉说多年浪漫的心事。


    盯着新鲜美丽的花束愣神片刻，又忽然反应过来如今婚事已经确定，那自己现在买花又是为了什么？


    他匆忙将花束从座位上拿起来，往后座看去，欲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起来，结果对面的车门倏然被人打开。


    温柔和暖风一起流进来，来人惊喜地露齿一笑，双瞳剪水：


    “送我的吗？这也太漂亮了。”


    看见她，仇栩见脑子里开先那些斟酌思虑骤然烟消云散，他把花束递到她怀里：


    “今天辛苦你了，容老师。”


    容蕴接过，看见里面别致的康乃馨，会心一笑。


    坐在学生的副驾，总归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止容蕴，仇栩见同样感受到。


    来来往往路过的男同学，看见这车无不惊呼着驻足暗自观摩一会，给车内两人整得如坐针毡。


    她埋头闻了一下，丝丝缕缕的清新芳香吸入脾肺。


    “那样闻没关系么，你鼻炎小心难受。”


    神奇，仇栩见分明目不斜视地专注开车，却能知晓身旁人的一举一动。


    “这真是时至今日我收到过最好看的花花了！”她小小地雀跃了一下，扭头注意到仇栩见弄得精致的头发丝儿，


    “你提前离开原来就是为了去做造型呀？”


    “没、没有啊。”某人耳根渐红，“我是下午还有点事情去处理了下。”


    “喔喔，这样啊。”


    后面容蕴不再讲话之后，车内安静地能听到两人各自的呼吸声。


    这该死的空调让他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起一些见不得台面的画面。


    最近没有了郁清时的纠缠，容蕴兴奋欢愉地坐在副驾，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不少，她不会总是盯着某处哀伤地发呆。


    不会别人一开口关心就忍不住落泪。


    第一次坐栩栩的副驾，她双手抱着花束，开心地看着路边的一幕幕。


    早已将半月之前晚上的那个蜻蜓点水忘之脑后。


    他只能说他向来不是个做事很难专注的人。


    拥抱、缠吻、喘息。


    在某人脑海中反复上演，仿佛车控显示器播放的不是地图，是电影。


    苍天啊，太煎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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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他吧...


    “姐姐。”


    准备找个话题聊聊转移一下注意力，谁料一开口声音沙哑。


    “我估计今晚爷爷要说你代课的事。”


    “我猜到了啊，这人之常情，我们现在这样的身份怎么合适结婚呢？”


    容蕴理所当然地说，


    “无所谓，我就是当作大学毕业累积一下经验，等代课结束我还是会继续读研的。”


    仇栩见暗暗吐气，他也是担心过，如果容蕴很喜欢这份工作，那两人结婚又是个问题。


    “你喜欢做老师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做什么样的职业呢？”


    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像大学老师这种，稳定事少且有寒暑假，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工作。


    “说出来你可别嘲笑我。”她狡黠一笑，高深莫测地看向远处，


    “我喜欢做女侠，劫富济贫，斩妖除魔。”


    闻言，车身顿了一下，是红灯，两人不自主前倾。


    他摸了一下嘴巴，若有所思。


    “这个职业不错，我支持你。”


    接着，车内传来了女人舒畅开怀的笑声。


    “哈哈哈哈...”


    生怕错过她的开心，他侧头看了一晚，感觉心窝暖暖的。


    困惑江柔多年的谜底解开了。


    怪不得男人想成家立业，她想。


    怪不得秦奕初总是踩点下班，一路疾驰回家。


    她之前是顽固的不婚主义者，现在想想，如果在繁忙充实的一天结束以后，回家就能看见这样的笑容。


    那说不定自己也不会再对加班上瘾。


    .


    火花日本料理。


    等他们二人到时，发现两边的长辈已经提前在等候了。


    容家那边，容父容母都来了，仇家这边，他爸妈，还有爷爷都来了。


    今天因为学校考试，所以两人被迫晚到，也没办法。


    容蕴跟仇家长辈打过招呼，自然地跪坐到了父母身边。


    日料矮桌，容家三人在对面，仇家三人在这边，爷爷年长，单独坐桌头。


    仇栩见不小心跟爸爸对视上，他一身正经的西装，却偷偷对着儿子wink了下，用嘴型跟他说“加油”。


    妈妈原本眼神缥缈，看样子又是在放空中，留意到父子两人的动静，她回过头冲着仇栩见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垫子，示意到坐到身边来。


    他垂头，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抬，他的爸妈真是一对活宝，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