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逢后的第一面起，岑舟起过无数次将明漾绑回自己身边的念头。


    后来，这些念头又被他死死摁住。


    因为岑舟忘不掉分手的时候明漾对他说的话，其中一句就是：


    “你太高高在上了，我不想变成你豢养的宠物，每天只能摇着尾巴等你回来。”


    分手后他太心高气傲，不肯低头，后来终于忍不住把微信下载回来，发现明漾已经删了他的好友。


    岑舟后知后觉发现，她是真的不会回头。


    在他跟着导师外拍失联的那几个月里，这样患得患失的情感，明漾又经历了多少次呢？


    “……”


    明漾那句“抱抱”，彻底击溃了岑舟的放线。即使他知道她喝醉了，趁人之危并不道德。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爆发口，催熟休眠火山，熔浆喷涌而出。


    “唔……”


    明漾的手刚抬到一半，身前的男人再也忍不下去，反客为主，将她拥进了怀里。


    她的鼻尖在他胸肌上弹了两下，嘴唇擦过衬衫心口，留下一个橘红色的印子。


    岑舟抱得很紧，如失而复得一般，一只手环过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背。


    生怕一松开手，怀里的人就不见了。


    明漾差点要被他抱窒息了，正想挣扎，又听见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有听见回复，岑舟稍稍松开她，气息有些不稳。


    他单手轻轻捧住明漾的脸，黑沉的眼珠里带着几分脆弱的亮光。


    明漾不明白岑舟为什么要这么问，脸颊因为醉意染上粉色：“你是岑舟呀。”


    “……”


    岑舟的心跳刹那间有些失速。


    半晌后，又觉得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


    问一个喝醉的人有什么意义呢。


    明漾双手勾着岑舟的脖子，眸子里倒映着完整的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有多久没有距离她这么近了？


    两年于岑舟而言，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立刻放开她，但情感为他的手附上千钧之重。


    岑舟见过明漾喝醉酒的样子，但他没有预料到，她竟然会梦回当初在一起时的状态。


    是不是意味着……


    她没有像所说的那样，真正放下他呢？


    爆发后的火山一片狼藉，又被希望化作的雨水浇湿，冒出点点草茬。


    呼吸交缠太久，久到明漾开始不耐烦，踢了踢他的腿，小声嘟囔：“你怎么……”


    “你怎么还不亲我？”


    她使力将岑舟拉下来，抬起下巴搁到他肩膀上，舒服地眯起眼睛，在他耳边说：


    “你明明很想亲我，我看得出来……”


    “……”


    岑舟逐字听清楚，又有些不敢置信。


    “……哈。”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感觉被明漾靠着的地方骨头一片酸软。


    像弃犬终于得到主人的馈赠，很容易满足，又克制不住本能地摇尾乞怜。


    酒意让明漾昏昏欲睡，她感觉自己被人轻松抱起，放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五官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流连划过，最后停在唇角，勾走一抹糖果般的橘红。


    岑舟说：“小羊，我们来日方长。”


    -


    乐队散场后，人们都在往外面走，流量太大，宋挽星没找到明漾，给她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接起来的是岑舟。


    一个没看住就羊入狼口了，宋挽星急得差点没跳起来：“你带她去哪儿啦？”


    岑舟给她报了个停车场位置，解释道：“她喝醉酒睡着了，车上安静一点。”


    “……”


    宋挽星牙痒痒。


    怎么就快进到喝醉了？敢情这姑娘完全没把她话放耳朵里是吧。


    赶过去岑舟那儿，明漾确实好好地躺在车后座上，身上披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


    得知宋挽星也开了车过来，岑舟没有异议，又将明漾抱起来，放到她车上：


    “你送她回去吧。”


    好闺蜜对彼此的前男友都是同仇敌忾的，但岑舟做得还算地道，宋挽星勉强点头，又喊住他：


    “等下。”


    宋挽星读书早，一直拿明漾当妹妹宠着。


    后来明漾和岑舟闹掰，宋挽星一直在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好关，想教训他很久了。


    她的脸色很冷淡：“我和你聊聊。”


    -


    第二天，宿醉醒来后，明漾头疼欲裂。


    没拉紧的窗帘缝透进阳光，房间里安静极了，酒精的味道还没散干净。


    明漾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看见床头多出来一件陌生的，男士西装外套。


    “……”


    谁的外套。


    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断片了？！


    酒吧里，喝了一杯「白日妄想」，然后呢？


    该不会真产生妄想去扒拉男模衣服了吧！


    短短一秒之间，明漾脑子里震惊地闪过八百个想法，连忙去翻手机，想给宋挽星拨个电话。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有几条未读消息，排在最前面的是凌晨两点。


    前夫哥：【我的衣服好像落在你那里了。】


    明漾：“……”


    等下。信息量有点大。


    明明都是汉字，怎么拼起来就不认识了呢。


    明漾第一时间做的是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检查到一半又莫名其妙想到，对方要是真做了什么，她还不至于什么感觉都没有。


    身上被换了睡衣，家里密码也只有宋挽星知道，明漾当即立断给她打电话。


    刚接通，明漾先迅速滑跪：“我错了星星姐，我昨晚不应该喝酒的！”


    宋挽星冷笑一声：“呵呵。”


    明漾快要尖叫了：“岑舟怎么会在？我不会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在她急切的追问下，宋挽星显得非常镇定，一针见血，简单概括：


    “哦，你和你前男友又一春了。”


    “反正他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揽着人家的脖子不肯放，让他带你回家。”


    “你最好去问问他，自己嘴边的口红是被擦了，还是啃了？”


    明漾真的尖叫了：“啊？？！！”


    什么脖子什么口红什么回家？？


    宋挽星毕竟没有目睹到他们的互动，明漾仔细回忆脑海里残留的感觉，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她总不可能亲自去问当事人吧？


    明漾把自己重新卷进被子里装鸵鸟，很想原地穿越，换个星球生活。


    装死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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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删减减，她终于回了岑舟：


    【好的，我等下就快递过去。】


    那边并不买账。


    甚至展现出了重逢之后，岑舟攻击性最强的一面。


    前夫哥：【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像是为了佐证，岑舟发来一张照片，还贴心地带着拍摄时间。


    白色衬衫心口的位置，有一个鲜明的橘红色唇印。


    和她昨天的口红色号对上了。


    明漾：“……”


    大馋丫头你都干了什么！


    岑舟明明也知道她喝醉了什么德行啊！


    明漾屈服了：【好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一发出去，她就开始后悔了。


    想到当初热恋的时候，自己要是借酒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他要的“补偿”都很直接，通常都换着花样让她身心崩溃。


    明漾身子一抖，正想偷偷撤回，对方已经看到了。


    前夫哥：【好久没有碰相机了，来当我的模特吧。】


    好在没有得寸进尺。


    可能是心理预期太离谱，这个要求明漾还可以接受：【行吧，去哪里拍？】


    前夫哥：【来我家？】


    怕目的性太明显，岑舟又补了一句：【和小猫们一起吧。正好可以当联动预热。】


    还有后半句话，他删删改改，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我和小猫们都很想你。


    -


    拖了快两周，明漾确实也需要推进一下联动工作了。


    离开学季越来越近，得趁着人少的时候才方便回学校拍摄。


    明漾好好休息一天，次日出发前，和宋挽星报备了一声。


    之前宋挽星对于他们一切旧情复燃的可能都秉持斩立决态度，但经过那次谈判，她的反应没这么大了。


    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姐看人很准，他这人爽点很奇怪，你小心一点，不许再给他奖励了。】


    明漾：【……嗯嗯！下次一定！】


    驱车到越澜湾5号，岑舟亲自出来给明漾开门，示意她把车停到院子里。


    明漾摇下车窗，一脸无语：“原来你家有停车场啊，为什么上次没让星星开进来。”


    岑舟垂眸笑了笑，装作没听到。


    明漾停好车下来，才发现他穿的白衬衫有些眼熟。


    “……”


    该不会，总不会，是那件她留过印的衬衫吧。


    岑舟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好看，衬衫最顶上的两个扣子没系好，袖子又挽到手肘，露出的喉结锁骨与手臂线条凌厉性感。


    ……穿得也太浪荡了！


    明漾本来不想看得这么仔细的，但他心口的位置刚好在她的视角盲区。


    岑舟感受到明漾的视线，勾起唇角，侧过身来让她看得更清楚，故意问：


    “不给我一个解释吗，前天在酒吧为什么非礼我？”


    “……”


    看清楚了，那抹橘红色依旧清晰地挂在那。


    该死，他竟然还没有洗掉。


    明漾被呛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脸在烧：“嗯……可能……”


    她开始自暴自弃，点点头：“可能把你当成牛郎了吧。”


    穿着正装去酒吧，能是什么好男孩！


    “……”


    岑舟快要被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