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我怎样！？你知道五百分对我来说有多难吗？你怎么还不满意！非得我去死你才满意吗？”


    啪——！


    今天是祝优已经“忘记”迟翊的第二个星期，周天。


    她总会在窗户前晒太阳，然后被地上的影子吓一跳，抬头却又不见人，她觉得家里一定闹鬼了，可肖允诺告诉她并没有。


    现在祝优放弃了晒太阳，将门口被父亲掌掴的少女拽回屋内，反手迅速锁门。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地上抱着头喃喃自语。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已经很努力了……”


    祝优有些慌，她似乎在自己身上见过这种绝望。


    小姑娘并不明白其中缘由，扯来纸巾给她擦着源源不断的泪。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你可以告诉祝优，为什么难过。”


    她的话语像童话里的小公主那般天真。


    许窈忍不住笑出声，泪却止不住，刚抬头想看看这个小可爱，却被一片阴影笼罩，少女瞳孔骤缩，一时间居然忘记流泪。


    “迟，迟同学。”


    迟翊不说话，三天前，少年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般阴郁。


    祝优微怔，提醒她：“这里没有迟同学。”


    许窈彻底愣在原地，刚才经历的事加上眼前的一幕和耳边的话，好似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


    少年朝她抬抬下巴，眼神示意让两个女孩去房间，门外的事他来解决。


    “房间。”


    许窈并不想麻烦他，可身后的拍门声太过用力，带着身旁的祝优也害怕起来。


    见状，迟翊眼里浮上几丝不悦。


    许窈：“好，好的。”


    几步路，许窈把这个屋子基本布局打量了一遍，她不明白地上厚厚的毛毯和每一个边边角角的防撞是为什么用。


    而且屋内的布置并不像一个男孩会喜欢的，连角落最不起眼的扫帚都是软糯的奶黄色。


    直到祝优忙不迭地把她拉进房间，反锁上门，坐到床边焦急地翻找着电话。


    “遇到危险要找迟翊……遇到危险要找迟翊……”


    “迟翊，不是在外面吗？”许窈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地问，刚才的两巴掌扇得她头晕眼花。


    吧嗒。


    手机忽地落到地上，床边的小姑娘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忽然浑身发抖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门口的迟翊和对门的林弦对视两秒，一旁的男人已经被保镖暂时控制着，少年挂了110，转身关门大步去到祝优房间。


    不理解情况的许窈识趣地让开些，看着少年熟稔地替小姑娘拍背喂水，温声哄她深呼吸，又温柔地搓搓祝优发冷的双手，眼里的柔情化不开，浓得让她觉着有些刺眼。


    “鬼——咳咳咳。”祝优总觉着有人在碰自己，咳得泪眼模糊。


    迟翊轻声道：“深呼吸，听话。”


    他也试着解释给祝优听，可小姑娘总会自动忽略她，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好久，小姑娘才缓过劲来，脱力般倚在迟翊肩头，她暗暗想，这个鬼有实体。


    见人缓过来，许窈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也顾不得脸上疼痛：“她怎么了？”


    “没怎么。”迟翊冷冰冰地回答。


    这几天少年一直是这种语气，无论对谁，许窈早已习惯，坐到一旁的小椅子上，问出内心的忐忑：“迟翊，她是你妹妹吗？”


    空气几乎安静两分钟。


    “女朋友。”


    他说。


    许窈面上泰然自若，内心五味杂陈，又问：“你们同居了？”


    “可以这么说，小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许是谈到祝优，少年也乐意和她多说几句。


    青梅竹马。


    “那，那挺好。”许窈抿了抿唇，去观察祝优的神色，生怕这小可爱因为自己的话而不高兴。


    可眼前的一幕出乎意料，祝优只是垂眼盯着自己的手出神，面上没有一丁点在意他们谈话的意思。


    刚才剧烈得咳嗽让她脸颊通红，唇色却白的可怖。


    许窈：“需要送她去医院吗？”


    迟翊：“不用。”


    许窈倒吸一口凉气：“她看起来很难受。”


    “我知道。”迟翊低垂着眼，看着那被头发藏住的侧脸，“她需要安静一会儿。”


    许窈一愣，歉意地点点头：“好的。”


    “祝优！这个鬼长得好像橙子呀！”


    “不不不！明明像迟翊！”


    “哎呦喂，你们再怎么说，祝优也看不见鬼呀！”


    地上的小蘑菇开了花，是彩色的，指尖站着会说话的小蝴蝶。


    祝优呆呆地看着它们。


    “祝优，你看起来很累，需要睡一觉呢。”肩头的白翅膀小猫蹭蹭她脸颊，柔声说。


    那只说鬼像迟翊的蝴蝶忽然改口：“迟翊早就消失了，别听他们乱说。”


    “女朋友。”


    忽然，三个字落在她的童话森林，泛着光点的世界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祝优瞳孔震了震，浑身发麻。


    刚才，谁在说话？


    气氛凝固着，透露着丝丝尴尬，许窈有些坐立不安：“迟……”


    “我想睡觉。”祝优的话打断了她，小姑娘偏着脑袋埋进迟翊怀里，“我好累。”


    迟翊浑身一颤，包括心脏。


    他轻手轻脚地拉好少女被子后，带着许窈出了房间。


    卧室门虚掩着，迟翊不敢关得太紧，因为祝优从没对自己说过累。


    许窈只觉刚才自己大气都不敢出，现下倒是放心许多，她面上带上些许红晕：“刚才，谢谢你，迟同学。”


    迟翊心不在焉：“我不太喜欢管这种事。”


    闻言，少女脸白了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刚才的小姑娘，迟翊恐怕连门都不会开。


    许窈：“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没有上学吗？我没有在学校见过她。”


    “好几年。”迟翊好似在敷衍她，半垂着眼交叠着双手，“生病，在治病。”


    “哦哦。”许窈点点头，“那我能冒昧问一下，是什么……”


    “不能。”


    “……对不起。”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迟翊叹出一口气，只觉门外应该是警察，来找许窈。


    可林弦一声不吭地就侧身进屋。


    “滚出去。”


    林弦对此置之不理，巡视着屋内，刚才他把迟翊的慌乱都尽收眼底，想都不用想是祝优出事了。


    “祝优呢？”


    “不舒服，睡了，你小声一点。”迟翊懒得现在和他掰扯，把房间里面的人吵难受就不好了。


    直到坐到沙发上，林弦才像刚注意到许窈般，和她打招呼。


    许窈笑得有些牵强：“让你看笑话了。”


    林弦摇摇头：“你受伤，并不是笑话。”


    “哈哈哈……”许窈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打着哈哈，林弦平日里对其他女同学也是这样说话。


    三人相顾无言。


    直到房内传来咳嗽声，迟翊第一个走了过去，林弦紧皱着眉坐回沙发，看起来难受极了。


    像是挨了几十个巴掌一样。


    卧室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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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紧，小姑娘咳得翻过身，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坐起来舒服了许多。


    “优优。”


    她听见，祝优半睁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橙……迟翊。”


    一时之间，看着对方的难受样，迟翊也开心不起来，只是笑笑：“是我，鬼是我，现在也是我。”


    祝优眨眨眼：“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去给优优买蛋挞，不小心被坏人抓走了，现在才回来。”迟翊配合得无缝衔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顺着背脊。


    祝优思考了一番，忽地咧嘴笑笑：“一定是小猫把你救出来了。”


    迟翊勾勾唇：“是，真聪明。”


    客厅的两人没什么话题，干巴巴等到迟翊扶着脚步虚浮的祝优出来，小姑娘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心情看起来却很好。


    林弦握着杯子的手剧烈颤抖着，最终放下水杯藏进衣兜。


    许窈将一切收进眼底，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这对好朋友闹翻，是因为都喜欢祝优。


    祝优主动和她搭话：“大坏蛋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吗？你不要担心，迟翊很厉害的，他会保护你。”


    说着，她主动走到少女身边，怜惜又心疼地盯着许窈红肿的侧脸：“你好漂亮……可惜家里没有冰块，我让医生来给你处理。”


    说着，抬起手机给谁发去消息。


    十几分钟后，看着上门的年轻男人，许窈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祝优盯着肖允诺：“诺诺哥哥，你可以带她去医院吗？我不认识路，也没有家庭医生的号码……”


    “当然可以。”


    肖允诺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两位少年，对着许窈做了个请的手势，许窈自知拒绝不得，对着祝优谢了又谢才离开。


    “你看起来不舒服。”临走时，肖允诺对小姑娘说，“是不是偷喝了冰汽水。”


    “……嘿嘿。”被揭穿，祝优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诺诺哥哥你快走！”


    肖允诺：“下次不许。”


    冰汽水是迟翊的。


    但祝优总以为是肖允诺的。


    两人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迟翊就收到了许窈的消息。


    许窈：如果她病死了，你会考虑我吗？


    迟翊额头青筋暴起，颤着手发了句去死，而后拉黑删除了好友。


    一旁的林弦竟开始关心起祝优，可祝优对他置之不理，好似眼前没有他的身影，耳边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好像真的被小姑娘从世界里杀死。


    “没关系。”明白过来的林弦发觉，这一段时间迟翊的失魂落魄，大抵也是遭受了同样的待遇。


    祝优玩着贪吃蛇，自动忽略了身侧的两人，好像在肖允诺出现又离开后，她的世界就只有自己了。


    察觉这一情况的迟翊重重吐出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拽起林弦的领子出了门。


    年轻气盛也不服输的两人在走廊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人胆战心惊。


    迟翊唇角流着血，将人逼到墙边：“是你告诉许窈她的情况？”


    “是又怎么样，你又没有和祝优真的在一起，我说些实话怎么了。”林弦被扼住脖颈，几乎要窒息，挑衅道，“有本事弄死我。”


    嘭！


    巨大的声响引得祝优从游戏抽身，扭头去看，却又被身后的人捂住耳朵。


    他说：“小蛇要死掉咯。别听，和优优没关系。”


    祝优很听话，笑着仰头看他。


    “好~”


    她的身后的是——长出猫耳朵和天使翅膀的，发着光的迟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