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跟在苏尘身旁，感觉不像是在逛校园。


    苏尘目标很明确，径直走向正在砌砖的工地。


    扩建的教学楼似乎不止一栋，十几名匠人分成两队，在规划好的地基上面砌砖墙。


    苏尘牵着长乐公主，站在不碍事的地方观看匠人砌砖。


    工地动工时间不长，砖墙仅有半人高，从预留的缺口门洞可以看出是教室。


    苏尘瞪大眼睛，他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现象。


    每一位大工都有徒手劈砖的绝活。


    为避免砖块同缝，或遇到门洞窗户转角需要将红砖切断错缝。


    大工负责砌墙，小工打水泥砂浆搬砖。


    断砖时工匠只需稍稍打眼所需尺寸，手掌看似很随意的往红砖一砍，动作如蜻蜓点水般砖块便一分为二。


    当下泥瓦匠砌砖工具五花八门，一看便知不是来自工部的匠人。


    工部的泥瓦匠也没有所谓的砖刀，只有一头削薄的竹铲和木铲，极少看到金属工具。


    因为以前没有水泥，砌墙用不到铁制工具。


    “小五，站在这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去！”


    苏尘怀疑红砖质量出了问题，否则怎会这般一碰就断。


    几名工匠打量几眼走上前来的苏尘和长乐公主，没有太过在意。


    如今长安城穿红色卫衣的人屡见不鲜，不足为奇。


    “师傅打扰一下，我看这墙不像是24的，至少有三十五公分吧！”苏尘说东指西，随手拿起小工摆放在墙边的两块红砖相互碰撞。


    砖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像是有质量问题随手丢掉一块。


    猛的用力劈向手中红砖。


    只发出一点沉闷声音，红砖完好无损。


    那名匠人笑呵呵望着苏尘，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木铲捞起水泥砂浆往红砖三个面涂抹，按顺序铺上墙对缝敲了几下。


    “哈哈，小郎君此般断砖，怕是不出一日手掌必然生疼！”


    “红砖较青砖更硬且脆，断砖时用巧劲而不用力，以点破面！”


    匠人说着拿起一块红砖，不见大起大落手掌根部与红砖接触的瞬间，砖块从中间断开。


    工匠年纪五十五岁上下，不像习武之人。


    单论力道绝非苏尘之敌。


    “用劲不用力？”苏尘又试了一下，将工匠的指点理解为速度。


    果不其然，苏尘成功劈断了一块砖，“哈哈哈，师傅经验老道，小子佩服！”


    工匠笑了笑，继续做着手中活计。


    忽然又抬头看向苏尘，问道：“郎君方才所言24墙指哪般？”


    现在工匠砌墙排砖手法是一排横向一排纵放，红砖长24厘米宽12厘米，加上一厘米灰缝正好是标准的三七墙。


    也叫顺丁排砖砌筑法，红砖顺长24厘米，丁宽12厘米。


    “师傅你看，这个红砖长度24厘米，宽度12厘米，你这样排砖手法砌成的墙体厚度就是三七墙。”


    苏尘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卷尺，尽心尽责向匠人比划讲解。


    匠人已无心听苏尘的解释，好奇的紧盯苏尘手中的卷尺。


    一旁轻纱遮面的长乐公主在阳光下抿唇含笑，眸光璀璨尽显一丝骄傲与甜蜜。


    “呃~师傅，你看这是不是三七墙！”苏尘没有得到匠人的回应，抬头却发现师傅紧盯他手中的卷尺。


    “小郎君，你且看看内墙是否为24墙！”


    匠人师傅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厘米却明白了那是尺寸单位。


    “内墙？好，我量一下！”苏尘从门洞走进施工现场。


    每间教室都有隔墙，那便是匠人口中的内墙。


    当苏尘看到内墙排砖手法，便知是24墙。


    确切而言是25墙。


    当初红砖的规格只规定了长度，那时没有卷尺，为了省事直接取长度的一半。


    “师傅你看，原本24的墙加灰缝就是25的墙体厚度。”


    匠人师傅默默点头，目光看向苏尘手中的卷尺，“敢问小郎君，此量具何处购得，售价几钱？”


    “呃~这个，这个是我朋友从外地带来的，不值钱，送给师傅了！”


    匠人摆手后退婉拒，头也不回继续干活，“使不得，使不得！某家岂能凭白夺人宝器，万万使不得！”


    苏尘摇头笑笑没有勉强，走出还未完工的教室来到墙外，与匠人隔墙交谈。


    “师傅，方便透露在此做工多少钱一天么？”


    “方便？”匠人稍显迟疑，似乎不理解方便是什么意思，“方便，每日做工五个时辰，得钱三十粟米五斗盐半斤！”


    工匠说话同时脸上显露些许自豪与满足之色。


    若是以往，同样的活计与做工时长，工钱二十文粟米五升粗盐二两。


    “多谢告知，师傅你先忙！”苏尘抱拳一礼，将那把卷尺放在那名匠人砌墙的红砖上。


    匠人急忙招手呼喊，“小郎君，宝器……”


    苏尘牵着长乐公主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


    “美女，得钱三十粟米五斗盐半斤，差不多等于五十八块钱吧？”


    “嗯，大抵相当！”长乐公主点点头，从衣兜掏出一方绢帕帮苏尘擦了擦手。


    苏尘记得长安粟米价格：斗粟五钱。


    两人脚步匆忙离开万年小学，校园很大五分钟才走到校门口。


    “赵虎，你在这附近转转，等放学了带小兕子她们去乐膳酒楼吃饭，我不一定有时间赶过去！”


    “属下得令！”


    张龙见此立即摆正马车，等待苏尘指示。


    “张龙，回宫！”


    “得令！”


    苏尘怀着激动的心，将长乐公主扶上马车。


    “木头，何事欢心？”上了马车，长乐公主取下遮面轻纱，望着有些兴奋的苏尘很是好奇。


    “嘿嘿~本侯爷要发明一套泥瓦工专用工具，砌砖抹墙批灰无所不能！”


    长乐公主向苏尘伸手做索要手势。


    苏尘一巴掌拍在她手心，“天机不可泄露，待侯爷炼器成形，自会予你一观！”


    “张龙，快点，争取今天就开炉炼器！”


    “得令！”


    “驾~！”


    五六里地，拐了两次弯来到朱雀大街，距离皇城朱雀门只剩下三、四百步。


    很快马车停在太极殿广场。


    “木头，你去吧，我回丽政殿等你好消息！”长乐公主下了马车对苏尘挥了挥手，不愿前往工部。


    苏尘一把将她拽住，“跑啥跑，我也要去丽政殿！”


    长乐公主一脸疑惑，“丽政殿？开炉炼器？”


    “那倒不是，陛下的锰刚剑和母后那柄不锈钢打造的剑，是绝佳炼器材料！”


    苏尘瞄了一眼殿前持戟侍卫，发现李世民此刻还在太极殿。


    “快走，你爹还在开会，正好把那两柄剑顺走！”搂着长乐公主肩膀，快步走向丽政殿方向。


    “说不定又可以薅一次羊毛，哈哈哈！”


    “薅羊毛？何意？”


    “大人的事，小孩别问，快走！”苏尘加快脚步，心里想着上午弄出一套泥瓦工具，中午赶回乐膳酒楼吃午饭。


    长乐公主伸手掐向苏尘腰间，“岂有此理，敢小看本小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