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凉想要证明自己无罪。


    但她害怕和卫梓西相处太久，那样心底的厌恶和愤恨就会暴露出来。


    汇报完消息，她转身就走。


    卫梓西忽然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声音不大，却把邵文清吓了一跳。


    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两个月，裴念凉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卫，卫主任，裴念凉前两天又去了那个三流诊所，您，您看需要……”


    “去把病例都拿过来。”


    “明白。”


    卫梓西紧握的拳头迟迟不松，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裴念凉耳边吹风，挑拨离间。


    **


    中午耽误了点时间，裴念凉回协会有些晚了。


    她带了两袋吐司面包，分给大厅里的同事，算作“封口费”。


    热情的举动让小七他们受宠若惊，对此，裴念凉看在眼里，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想着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工作日的大厅没什么人，大家吃着面包，无聊地看着大厅里的显示屏幕，上面除了过号消息，还有个小窗口用来插播新闻广告的。


    安静的午后，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格外强势：


    “近日，DREAM研究所在人类基因研究上取得重大突破，多能细胞的修复功能被再度证实，返老还童或许不再是妄想……”


    裴念凉从打分表里抬起头，看向那块屏幕。


    她对面的几个鱼脑袋嘴里叼着面包，也和她一样，被那块屏吸引了注意力。


    “值得一提的是，主导这次实验的研究员年仅31岁，是来自北方的一名女性，同时也是光阴教会的……”


    女主播在介绍研究员的同时，屏幕上正好贴出了一张公式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年轻漂亮，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勃勃的野心在她的眼里闪烁。


    之后，女主播开始大肆歌颂这名女性的辛劳、以及过往，至于高深的研究内容草草带过，逐渐偏离主题。


    “人类都在研究些什么呀！”小七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与其整天研究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如想想办法把我们鱼族的待遇提上去。”癞子吐槽。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随着广告而分散。


    只有裴念凉还在思索这个结果的可能性，


    她在北方的时候，DREAM就已经是个老牌的生命研究所，眼下这位天才研究员带着她的研究成果横空出世，又让这个私立研究所赚足了大众的眼球。


    返老还童吗？


    多能细胞在再生医学领域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可分化形成多种不同的细胞类型，构建生物体的多种组织和器官，实现器官的修复。


    但要返老还童，岂不是得实现细胞分化的逆转的过程？


    这合理吗？


    裴念凉找来了新闻当中提到的论文，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潜心研究这篇文章里涉及的实验。


    只可惜，南方没有她能够进入的实验室，许多疑点她无法验证。


    空荡的门口，一袭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大厅，气质出尘。


    小七坐在最靠近的门口的位置，两只鱼眼瞪圆了，满满地都是惊艳。


    疑似丘比特的真爱之箭射中了她的心脏，她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出口，脸更是“腾”地一下红了。


    深沉锐利的蓝色眼睛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裴念凉身上。


    她清冷淡然，坐在偏僻的角落，仿佛和周围的人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还是和以前一样。


    卫梓西低眸微笑，但又觉得自己该严肃点，很快又把零星的笑意压了下去。


    工位上的人一点儿没注意到他，拧着秀气的眉，像个学究一样思量着什么。


    “被什么问题困扰住了吗？”


    裴念凉眉头舒展开，没有不悦，尽是回避：“没有。”


    冷淡到连情绪都没有，甚至也不好奇他为何出现。


    在卫梓西眼里，这种就和莫名其妙的冷暴力没有区别。


    他忍住质问的心，主动透露：“第一次来南方，来和鱼婆打个招呼，顺便来看看你。”


    蜷起的手掌暴露了他的紧张。


    裴念凉指了指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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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花痴的小七：“鱼婆在后院，要联系鱼婆你找她吧。”


    被点名的小七迈着小碎步就来了，喜气洋洋：“大哥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骄纵的小女孩一改乖巧甜妹，只需要一个心动的瞬间。


    看着留在原地不走的卫梓西，裴念凉特意歪了歪脑袋，给了他点小建议：“鱼婆下班早，你要见的话抓紧。”


    “走吧，大哥哥。”


    卫梓西抿唇、蹙眉、拇指不断摩挲食指，突然尝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憋屈。


    可偏偏，他没有立场说是专门来见她的。


    最后，他转身离开，风衣的下摆划出一道落寞的弧线。


    小七兴奋坏了，激动地在一旁介绍协会外面的石狮子。


    卫梓西没有驳了她的面子，勉强地笑了笑，碎发下的蓝眸蒙上了一层忧愁的温柔。


    他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一枚银色的钥匙出现在她的桌上。


    抬眼，就是卫梓西略有期待的目光。


    裴念凉：“这是什么？”


    “你终于开口问我了。”他不掩饰笑意，也不掩饰苦涩。


    裴念凉却觉得他虚伪，“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神启路333号，实验室的钥匙。”他小小心翼翼地将钥匙往前推了推，生怕她不要:“这样，你就又可以做实验了。”


    银色的钥匙躺在那里，就像此刻的他一样，被动地等待着选择。


    裴念凉张开口，茫然的情绪涌上心头，把喉咙堵得死死的，太多的疑问积压在胸口，即将迸射出来，她咬住下唇，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向面前的男人。


    她太害怕这又是一场为她精心设计的陷阱，而他的示弱就是针对她的诱饵，等待着她往里面跳。


    在彼此为了理想前进的那些年里，他们太了解彼此，以至于说谎都太过容易。


    卫梓西很会投她所好，刚见面就送上一份大礼，裴念凉害怕他别有用心。


    “为什么要给我实验室的钥匙？”


    “优秀员工当然值得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