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此时左右为难，左袖中的草药是对付人的，剂量较小不易致死，右袖中的毒药是对付妖的，注入了大量灵气。但问题是……来者虽不善，却人妖难辨呀……


    只听一阵急急的声音扬起，“客官，今日风大，天干物燥，小店起了火——”未说完，话音便急急消失，像是赶往下一处了。


    门外隐隐似有火光，二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推门查看。远远望去，东面火光熊熊，映得栈内木板一片通红。


    “走！”五方当机立断，拎起云华便往外跑。云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浓烟滚滚，没有时间思量。


    等等！这烟！……竟是生灵散！！！


    不好，中计了。


    云华还没来得及骂人，便晕了过去。


    实在是、太阴了。


    云华醒来时，发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此处昏暗，她勉强睁眼打量，却被吓了一大跳。周遭空无一人，墙壁上却挂着各式各样的人皮。就像……衣物一样整齐挂着。


    她胃中翻滚，几欲作呕。此时只后悔平时太文雅，没能学上几句粗鄙之言。只得从牙里硬挤出两个字，“可恶！”


    她一着不慎，竟上了贼妖的当。这生灵散是极阴极恶的咒术，需用人的魂魄所炼化，也不知是哪类妖物或邪修，竟如此残忍。迷烟中夹杂咒术，这妖物也当真狡猾。


    云华摸了摸笼子，上面附了层咒术，是专为修仙者准备的。天规森严，凡间的仙人不允许随意使用仙术，各处皆有城隍，土地神和山神盯着，实在麻烦。


    云华摸了摸下巴，只是做了几个手势，锁被击碎落地。她懒得给这些招式起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实用就好。


    她望着周遭的人皮，打了个冷噤。人死即枯，而这些东西却被保存的如此之好，分明是用了某种秘术。而这种邪术的要点便是，必须活剥人皮，而人的魂魄被硬生生禁锢在这层皮上，不入轮回，不得解脱。


    云华只是轻念了几句偈语，亡灵的尖叫声便几乎穿破她的耳膜。她咳出一口鲜血，心知只有万中无一的佛修才可超度他们。


    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五方。


    云华顺着石道往外走去，月色淡的看不见丝毫光亮，黑漆漆的一片。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赫然是一片空地。架子上被绑满了人，用一圈圈篝火围着，而那些开心狂欢着的，正是热情的村民们。


    云华正待往前走，却被人拖住了，“是我。”竟是客栈偶遇的那只混入符咒师一脉的小棉花精。


    “不要去，你斗不过她的。她是神，此地的山神。”小棉花妖声音稚气，但言语间是意外的冷静，和那天在客栈碰到的样子果然判若两人。


    果然在装。


    云华斜斜瞥了一眼女童，矮矮小小的，倒是挺可爱。


    等等。


    “你说谁？我跟谁斗？”云华讶然道。


    小棉花妖伸手指向那堆篝火，越过人群，最高处却有一只似鹿非鹿的东西。


    “这是一场献祭，将这里的修仙者统统献祭给山神。”


    有几个人作猎户打扮，在被绑住的修仙者面前磨刀霍霍。


    “还要生剥他们的皮。”小棉花妖歪了歪脑袋，“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是剥了他们的皮，山神大人就不会怪罪，就会放过他们了。”


    “简直荒谬。”云华冷笑道。


    云华在被绑的人群中看到了些熟面孔，脸上有疤的大汉，腹中淤血的老和尚，小棉花妖的师兄师姐。


    没有五方，五方在哪？云华心头一紧，正待冲出去找人盘问，竟又被扯住，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去哪？”


    五方笑着看向她。


    云华自是放心下来。又听篝火那旁发出阵阵欢呼和咆哮，村民们踏着杂乱无章的舞步，火光映照出他们狰狞的舞步和扭曲的舞姿。


    篝火四溅，燃烧着他们的邪恶和狂热。


    修仙者此时大多痴痴呆呆，不知被下了何种咒术，唯有一人，眼神清明，便是当日的瘦和尚。


    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是怎么救，总要弄清缘由的。


    诸人各怀目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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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有几个。


    云华用神力开锁时，探测到竟有其他神力气息，最初以为是此地山神，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其人。


    山神的气息她方才探过，神力已经很微薄了，鹿蜀本就是弱小的生物，修成山神不易，竟用神力在堂庭山撑起大片结界，仿佛是要困住谁。


    而她之前感受到的神力，却十分强大。


    大约是天界的某位上神，却又为何来此？她看了一眼五方，莫不是跟他有关系？


    欲知其中蹊跷，自然只能一件一件探，先将山神的事解决吧。有些马脚，它是会自己露出来的。那只小棉花精不知何时消失了。


    一支箭矢“唰”地如疾风般射来，五方快速扯过云华，往后退了一步，但云华的左臂还是被箭头擦伤了。


    被发现了！


    那个管事站在高坡上冷冷望向这方。几个猎户打扮的随从手上皆持弓箭，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再射第二箭。


    云华只觉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筋脉蔓延全身，又似千万细针在血液中肆意游走，她一时间痛到无法站立。


    “你怎么了？”五方直直地扶住她。


    云华说不出话，只暗自催动灵力，封住五感，“箭里有毒。”而且绝非寻常之毒，是灵兽之毒。


    医书记载，山中旋龟死后会化为毒草，其草奇寒，虽不致命，但中毒者一遇光亮便会痛苦难当。


    “扶我去密林深处，越黑越好。”


    五方立刻照做。


    云华这才缓过神，又立即调息，用银针扎少商、合谷两穴，配以自制的微尘丹，方才渐好。


    “你果然会解此毒！”身后有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正是方才的管事。说话间，云华和五方已被猎人团团围住。


    云华微微笑，“我倒是会解此毒，但是管事你……并未中此毒呀，把我捉了，那也是毫无用武之地的，不如放了我们，我们……”


    “做梦！”管事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周围的猎人却突然全部倒下，管事大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