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正待开口询问，五方这边却已循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他神色一怔，问道：“你缘何会有昆仑木所制之物？”


    封时挑了挑眉，随即将腰间那只木鸟解下，问道：“仙君可是指此物？”


    云华这才想起，这玩意儿就是古书中所记载的昆仑木！昆仑木的条纹和颜色异于一般草木，其纹理如行云流水，色泽青中透金，日光下水纹隐隐流转，极为耀眼。


    封时把玩着木鸟，指尖轻抚过木鸟的羽翼，那木鸟竟似活物般微微颤动，发出清越的鸣声，宛如真鸟啼鸣。


    云华看了木鸟半晌，觉得甚是有趣，又想起古籍中的记载——昆仑木通灵，可载魂引魄，是炼制此类法宝的不二选择。她不由问道：“这木鸟……已生灵智？”那这木鸟之上所载魂魄……又是何人？


    封时似乎并不想答，她漫不经心一笑，将木鸟重新系回腰间。五方盯着她，沉声问道：“这昆仑木你是从何处寻得？”


    昆仑山素来只有上阶仙人奉天帝诏命方可入内，而她……又是如何取得这昆仑木的？


    封时将发尾卷着玩，笑道：“你们竟不知？昆仑山禁制已除，别说我这种修为一般的仙兽了，便是寻常的修仙者……亦可来去自如。”


    昆仑山。


    二人站在山底，望着这巍峨的高山，不禁面面相觑。


    这山倒没什么特别的，昆仑山四季如春，繁花长盛，本无甚殊异，但这山门之景……却大异于往昔。


    民间只说昆仑山是神山，却不知山中有一城，名为昆仑城，原是天帝在下界的都城，后慢慢变为不愿在天界为官的散仙常居之所，此地虽说是仙地，却沾染了些凡尘气息，逐日热闹起来，与天界的清幽静谧大相径庭。天界也常有仙官下来放松身心，买卖些灵兽灵药什么的。


    此间分作三区。其一，乃散仙栖息之所。散仙们素性恬淡，隐遁尘世，向来不涉世间纷扰，不问仙凡诸事。


    其二，则是一处布满结界的山崖，用来圈禁诸位罪仙。罪仙们额间皆烙天罚印记，唯有待其天罚印记消散，方可突破结界，离开昆仑城。


    最后一处便是昆仑木所在之地，盛传此域隐匿天地秘宝。只是秘宝所处之地，机关重重，禁制森严，千百年来，引得无数仙者竞相探寻，却鲜有人能一窥究竟。


    昆仑城非凡土所筑，而是一座悬浮于九天之外的太古神墟，由天帝以星辰为基、玄玉为骨，炼化而成。其城墙高逾万丈，通体莹白如玉，墙面符文缓缓流淌，如星河一般。每至日月更迭之际，整座城池便如琉璃映霞，幻光万千。


    城门名曰“开明”，由九头神兽“陆吾”镇守，其目如金阳，吼声震碎云海。凡未经天帝敕令者，近城门千丈即被无形天威压垮神魂，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而如今……此城既无神兽护守，亦无结界庇佑，山门洞开，行人自由出入。一时间，山门前热闹非凡，诸多摊位林立，有仙人在此售卖灵药、灵兽。往来散仙云集，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


    一仙贩见五方衣着不凡，忙上前搭讪道：“仙君可是从天界而来？我们这儿来了批新货，客官可要瞧瞧？”


    五方一言未发，云华却笑着凑了上去，问道：“什么新货？也让我瞧瞧。”


    那仙贩忙将手中麻袋打开，里面竟是一只极可爱的小兽。


    那小兽通体雪白，额间镶着一枚翠色小玉，眼睛圆溜溜的，像两粒晶莹的琉璃珠子，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云华。


    仙贩得意道：“这可是稀罕物，名唤‘玉色雪狸’，生于极北之地的灵脉深处，百年难遇一只！它不仅可嗅探天地灵气，还可预知吉凶，养在身边，可是大有益处啊！”


    光是嗅探天地灵气这点，便是极难得的了。仙人修炼多依赖于天地灵气，若是能寻得灵气盎然之地，于修为上可是大有裨益。


    云华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兽的脑袋，它竟也不怕生，反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发出细弱的“呜呜”声，惹得她心头一软。


    “这灵兽怎么卖？”她忍不住问道。


    仙贩眼珠一转，竖起六根手指，满面笑容道：“六千上品灵石，或者……以物易物也行，仙君若有珍奇法宝，咱们也可以商量。”


    云华咋了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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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又面露难色——这一路行来，她惯是大手大脚，已经没什么明珠了。


    她眼珠子一转……咳咳咳，她没有，但某位神君有啊！


    五方亦轻咳两声，时至今日，他袖中……也只余清风耳。


    他见云华眼巴巴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五方冷声朝仙贩道：“玉色雪狸固然稀有，但幼崽生生离了母兽，活不过七日。你强行掳来售卖给旁人，怕也是不厚道吧？”


    仙贩脸色一变，干笑道：“仙君说笑了，我们做生意的，哪能干这种缺德事？这雪狸保准能活……也并非我……掳来的……”


    他的声音却不是很有底气。


    五方轻笑一声，指尖随意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掠过，那麻袋的系绳无声断裂。小兽机灵得很，瞬时窜了出来，三两下跳上云华肩头，紧紧扒住她的衣领，一副赖定她的模样。


    仙贩大惊道：“哎！这、这——”


    五方慢悠悠道：“看来灵兽已自行认主。”


    周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散仙，也一并起哄道：“就是就是，灵兽认主，天经地义！”


    五方朝云华低声道：“这雪狸若是被旁人买去，却是活不上几日，你且用灵药吊着，昆仑后山中有一味芩兰草，若是能寻到，它便有救了。”


    昆仑城本是天帝之所，他儿时常来此地嬉戏，自是熟悉此处地形。


    仙贩本欲发作，却又忌惮二人修为，他这灵兽确是从别处偷来的……若是事情闹大了，只怕吃不了好果子。他只得悻悻地收拾摊位溜走。云华摸了摸小兽柔软的毛发，轻笑道：“你我既有缘，那便先跟着我吧。”


    五方见她眉眼含笑，仿若春桃初绽，心头也不禁一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又伸手摸了摸口袋，眉头立时皱起，愁似浓云啊……


    此番一路行来，耗费甚巨，即便囊中明珠无数，如今也已告罄。五方重重叹了口气，心中暗忖，看来需设法再取些来……


    二人正欲踏入山门，忽听人群低声议论，似有贵客驾临。


    “太玄女颛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