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神清气爽

作品:《死遁后成了天道白月光

    把疏家小儿送回去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方向。


    在柳山村里漫无目的走了一圈之后二人终于准备动身回拙心庭,承桑郁离开村子之前,照例折了枝柳在手里把玩,却被沈观喊住了。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柄短刀。


    “方才情况有些紧急我忘了……现在还你。”


    承桑郁:?


    沈观看她一脸茫然,神色一时有些崩裂。


    “这是你的无妄。”


    承桑郁:?


    她不知道撇到哪里的神识终于回归,愣愣地盯着短刀看了许久才犹疑着接过。


    这是……无妄?


    所以沈观说要去趟天界,就是为了给她取法器?


    刀鞘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灰,被蹭得有些斑驳,承桑郁擦了一下,刀鞘才勉强露出本色来。


    是很素的琥珀色,抽出短刀一看刀口干干净净,月光照在上面亮堂堂的。


    “你……辛苦你了。”


    她一张口嗓子就哑了,鼻子有些酸,承桑郁慢吞吞地背过了身,憋住了眼里呼之欲出的泪。


    感受到主人气息,短刀兴奋地颤动起来,顷刻间变成了一柄足有三丈的长鞭。


    金丝铁骨落地,在银月下涌着暗光。


    再一收手,无妄又变回短刀,安安稳稳地被收进了刀鞘。


    承桑郁阖目,直到泪水在风里干涸了,才转过身道谢。


    沈观下意识想抬手替她擦泪,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


    “走吧,回家。”


    无妄离开承桑郁太久了,以至于时隔五百多年,她自己都险些没认出来。


    她其实想问沈观是怎么拿到的,又总觉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想到他心里肯定还藏了别的事,话到临头还是闭了嘴。


    人家还帮自己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再多嘴问东问西呢。


    她跟自己做了一路的思想斗争,时不时还偷瞄一眼默不作声的沈观,心里更纠结了。


    最后沉默也是沈观打破的:“方才那个神仙,叫什么名字?”


    承桑郁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第一遍没有听清,下意识转头问了句“什么”。


    沈观重复了问话,她这才转了回去,思索了一下说:“叫颢成,但我不清楚具体是哪两个字。”


    “天界没有这位神官。”沈观摇摇头,“我今日回去是借的饮尘名义,若他有些名气我没道理没听说过。若是小厮之类,那大可当他是在放屁。”


    “只怕是什么民间的妖魔鬼怪,若是其余三界我倒无所谓,可如果是妖那我就不得不管了。”承桑郁又细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场景,没觉出有除她之外的妖气,心神才略微安定下来。


    没有急事,他们回程路上也就慢悠悠的,明月默默在他们身后跟着,承桑郁眼前只有自己的影子,心中无端想,若是抛去身份以及身上的担子,好像就是平平常常相互扶持的姐弟二人。


    她目光垂落下来,想起方才她道谢时沈观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心里又开始茫然。


    沈观为了找她用自己仙格换了她去向。


    沈观一直留着她做的白玉飞天牌。


    沈观找了她五百年。


    ——现在还帮她拿回了自己的长鞭。


    其实太久之前的事儿,承桑郁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沈观当时作为天界的小殿下,还日日远赴妖界来找她。当时她还以为是天界的求和战术,最初还很警惕地将人家拒之门外。


    后来他日日前来,承桑郁烦不胜烦,骂了他一顿之后继续将他拒之门外。


    是什么时候让他进来的呢?


    承桑郁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最初还很乖巧,时日一长与她熟识了,就也偶尔开始使坏,与她说些玩笑话。


    拙心庭上下都很震惊:素来与妖界水火不容的天界派来的神官,怎么会与自家主子聊成了至交好友?


    日日有妖前来劝解,叫她擦亮双眼,她其实也确实一直警惕着,只是沈观每次来也无心旁的事,就只是乖乖地坐在她身边。


    后来小不点大了,长成少年模样也是丰神俊朗,拙心庭里一度还传言妖主是被他迷惑了双眼——只有承桑郁知道并不是。


    少年沈观从来没有整过什么幺蛾子,比刚捡来的宁峥要乖很多。


    不开玩笑,承桑郁当时还一直告诉宁峥这位是他榜样。


    直到沈观长成了翩翩佳公子,似乎是天界发现了异样,他来串门的次数就变少了,偶尔几次前来也是点个卯就走。


    陪伴久了,那段时间承桑郁忙得脚不沾地,少有的闲暇时间里甚至还有些想念他。


    再后来,好像就是天界正式对妖界宣战。


    天界来了十位神官,她一眼扫过去,沈观没来。


    那日耶水的风真冷啊。


    神官们打过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真的信了下属们说过的“这是天界的美男计”。


    以至于后来她打得心累,真的想一死了之。


    只是恰好先前因为不想当妖主所以给自己留了后路,于是她后退几步,毫不留恋地跃入了河水里。


    水比风还冷。


    冷得刺骨。


    自己到了人间,就不会再有那些重担了。


    也就能彻底跟沈观割舍开了。


    只是实在没想到,五百年之后,她还是遇见了换了个名字的沈观。


    五百年时光洗削,沈观容貌早已与先前不同,加之他当时又打扮得像叫花子,这才没认出来。


    可自己那时换了个木头壳子,容貌也与先前天差地别,沈观是怎么认出来的?


    气息吗?


    承桑郁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妖她还能理解,尽管连抱琴最初都没认出来她,可沈观那时候已经成了凡人——


    罢了,不去细想了。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想完了每个不可说的细节,承桑郁犹犹豫豫地又偷瞄了眼沈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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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色只是比生前要苍白些,总体还是好看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承桑郁承认自己先前确实感叹过这孩子生得是越发标致了,但绝没有非分之想。


    现在……


    身边的人干什么都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斗篷披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往一旁退了一步。


    等她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时,沈观已经主动缩回了手。


    天杀的。


    沈观你倒是吭一声啊!


    总是在话本里看旁的人谈情说爱,真到了自己身上,她又总觉别扭。沈观偏生也是个不吭气的,承桑郁兀自急了半天,终于还是扭扭捏捏地靠了过去:“我衣裳湿了,冷得很,你给我系上。”


    不知是她声音太小还是什么原因,沈观像聋了一样没有搭理她。


    承桑郁:……


    她一大步跨到沈观面前挡路,神情有些僵硬,却在开口一瞬间又怂了:“你……你帮我系上。”


    好在这回虽然声音依然小,沈观是实打实听见了。


    因为他在原地愣了片刻。


    沈观足足看了她半晌才疑惑地确认了一遍,伸手过来时只带过来一阵风,是人间树荫下雨后泥土的气息,很好闻。


    承桑郁一面偷摸用妖力烤着衣裳,一面又状似不经意问:“你还有别的红绳吗?”


    “什么?”


    “就是你挂铜钱的红绳。”


    沈观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自己的铜钱,但是忽然就明白承桑郁的意思了。


    他试探着问:“没有了,我从衣裳上撕一条给你?”


    承桑郁手心里攥铜钱攥出了汗,闻声点头:“都可以。”


    “铜钱给我。”


    沈观低着头细细替她穿好铜钱,还打了个漂亮的结固定,最后又替承桑郁挂上了脖子。铜钱在沈观手里过了一遍却依然是滚烫的,贴上肌肤还有些灼烧之感。


    承桑郁耳根有些热,忽然又不想穿着斗篷了。


    衣裳半干地贴在身上,虽有些难受,但至少没有那么燥热了。


    “沈观。”


    “嗯?”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日后你多护着些自己,我真的没那么容易死。”


    ……


    “好。”


    一妖一鬼回拙心庭时,早已天亮。铺面照旧是清凉的晨风,吹得承桑郁神清气爽,奔波一夜的疲累感也一扫而空。


    宁峥在门外迎接他们,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好像熬了一宿。


    见她回来,他只是恹恹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就如行尸走肉般趟回了自己屋子。


    抱琴在院里笑道:“你一夜未归,又不知去向,夜堂神着急,叫阿峥给你守门,自己出去找了。”


    承桑郁吃了一惊:“我只是出门办事,又不是不回拙心庭了,他何故于此啊,现在能喊他回来吗?”


    “能,”抱琴话里依然噙着笑意:“不过你们是一同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