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里，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站了起来：“抱歉，茉莉，这或许是我的错。”


    “怎么回事啊，天元？”茉莉看着走近的天元，开口问。


    底下叽叽喳喳一片。


    “天哪，天元？这是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原来长这个样子……”


    “天元大人也来看我们的节目耶！”


    “这出戏也太精彩了吧，还请了天元当特别嘉宾！”


    “咒术小学的观众究竟是什么高待遇啊，天元给我演戏看？！”


    在重整咒术界之前，茉莉专门去找了天元商量。她献祭了自己四分之一的天使之力，帮助她恢复了从前的相貌，从此她也不必再牺牲一个又一个星浆体。得知咒术小学要搞活动，天元按捺不住好奇出来看了看，没想到引起了两个世界的碰撞。


    天元解释：“或许是因为我出来太久了，影响到了结界的稳定性。”


    还好，茉莉在上个世界就遇到过坏蛋。


    小小bug，拿下！


    “天元，你想和我一起变身吗？”


    “当然，我的荣幸。”


    然而这个时候，夏油杰已经和坏方块被动变身了，他身披黑色袈裟，手里拿着一串散发着漆黑雾气的黑色珠串，无悲无喜地看着脚下的众生。


    五条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夏油杰给他自己加戏不带他！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他就觉得这个家伙有成为邪教头子的潜力……


    “我的心，Unlock——”


    深深浅浅的绿色蝴蝶纷飞，一个穿着深深浅浅的绿色和服的女人翩然落下，她那一头黑色的长发被墨绿色的丝带轻轻缠住，显得娴静而温柔。


    她轻轻挥手，如萤火虫一般的光点朝着夏油杰扑了过去。


    经过非常简单的战斗环节（主要是天元+茉莉对上幼年夏油杰，这波简直大佬碾压局……），总之，黑化方块被净化了，缩回了蛋里。


    “茉莉。”小小的声音从蛋里传来，“你好像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茉莉和天元已经解除了变身，她还想多问，但方块已经升上天空，回归了原本的世界。


    茉莉转头问天元：“什么意思啊？我是第一次来这边做任务的啊？”


    天元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甚尔听到这个对话，皱眉。


    “哇，这是不是在埋第二部的伏笔啊？”


    “天元大人太美了，我要晕倒了！”


    “刚刚那个变身太精彩啦！”


    “夏油君，好帅！”


    被提到的夏油杰刚刚清醒：“刚才发生什么了？”


    家入硝子一脸深沉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黑化了。”


    五条悟上去抓他的丸子头：“你刚刚也变身了！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坏的和尚！”


    “真没想到，你的梦想是要出家啊。”家入硝子悠悠地说。


    “我不是，我没有！”夏油杰一脸惊恐，“我怎么可能出家呢，我对这个俗世很眷恋的好吧！”


    灰原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就好，我都在想要不要给夏油前辈在的寺庙捐香火了……”


    “灰原，不要火上浇油。”七海建人拉了拉他。


    热闹的学园祭结束了，但咒术小学并没有回归平静。


    “五条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课堂上吃甜品！”


    “夏油杰！老师是说了可以在学校养咒灵，但是你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把它们放出来满地乱窜啊！”


    “禅院直哉！你什么毛病，怎么又和同学吵架了，今天已经好多个人来找我说你了！”


    “最近不知道你们从外面社会学了什么风气，老师再说一次，禁止吸烟，吸烟有害健康，图新鲜图刺激觉得自己很酷都不是理由！电子烟也不可以！”


    “你问我咒术界为什么要学英语？你以为打咒灵光是打就可以了吗？那市面上那些app谁做的？人家加茂凭空搞的家装吗？你做程序开发要学c语言，你研究生化材料要看外文文献，英语很重要，不许逃课！”


    ……


    薨星宫内。


    天元躺在她新买的半包围猫窝沙发了，舒舒服服地看电影。


    结界的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茉莉为了让她宅得舒服一点，给她把这里改造成现代化别墅，游戏机电视机投影仪应有尽有，点的外卖也会有专人给她送进来。


    其实宅久了她还真的不是很想出门，再加上生活待遇直线提升，每天都很放松。


    有人来了。


    而且还不按门铃。


    天元有点带着怨念地起身，看到来人，疑惑道：“禅院甚尔，你来做什么？”


    “我想知道茉莉的事情。”


    “你问我？”


    天元无辜挠头：你俩明明比我熟好吧？


    “学园祭那天，你们变身的时候，我脑子里多了一些记忆。”


    年幼的禅院甚尔倒在路边，黑发凌乱，身形僵硬，满身血渍与污泥，像一条已经死去多日的野狗。


    他不甘心自己没有咒力，自作主张跟上了外出的“炳”要去对抗咒灵。


    有人嘲笑，有人嫌弃，有人自以为发善心，说咒灵没有那么简单，劝他还是回家呆着。


    还有人直接上手殴打，说只要打得过他就让他去。被另一个人拦下，但那个人也不是出于怜惜弱小。


    他只是说，没必要。让他跟着也行，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就算死了也不管他们的事。


    于是他就这样顺利地跟过去了，第一个冲上去，如所有人所料的被咒灵打趴下。他站了起来，又迎上去，如此反复，直至遍体鳞伤。


    “这小子还挺倔的。”


    “唉，他要是有咒力该多好啊。”


    “这有什么办法，天注定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有咒力的。”


    “真是太倒霉了……”


    他们消灭了咒灵，也没有管禅院甚尔。如果说来的时候还有意让他跟着，但此时所有人都认定了他翻不出任何波澜、此生也注定是个零咒力的废物。或许就要死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非术师非人。没有救助的必要。


    也有个人提出这是禅院甚一的弟弟，要不要管一管？


    “别了吧，他自己都不在乎，我们烂好心干嘛？”


    “是啊，我看这小子的父亲也不在意他，他们家没人了，不如让他留在外面，要是好心人捡到了，就能离开咒术界了。”


    “真倒霉啊这孩子。”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把霉气传染给我了……”


    ……


    禅院甚尔支撑着站起来，慢慢地朝禅院家走去。


    那算是他的家吗？不，不是，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脚步顿住。


    既然如此，回去的意义是？


    因为又饿又累，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禅院甚尔干脆地躺了下来，任凭微凉的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他现在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如果他回到那个地方，也不会有任何人欢迎。


    如果他……如果他没这么倒霉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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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禅院甚一一样拥有咒力，母亲不会因为生下自己备受责骂，周围的人也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是俯视，不是余光，是正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这个人。


    他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需要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不会说起来就叹气、鄙夷和不屑。


    哦，他啊。谁啊。那个谁，那孩子，那个倒霉蛋，那个零咒力的废物。


    雪越来越大。


    禅院甚尔并不觉得冷，反而因为冻过头感到身体发热。他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只觉得生气。


    他一点都不想要这该死的绝对强化过的身躯！就算是这么冷的大雪天为什么也冻不死他！为什么身体还在发热啊，好像注定了他还要继续活着面对着漫长的、倒霉的一生。


    想到一生有那么长，更感到无望。


    “妈妈，那是什么啊？”


    “唉，大雪天死掉的流浪狗吧。哎哎哎，别过去，小心有传染病，这种野狗身上脏得很。”


    “爸爸，那里有一条死狗。”


    “哎哟，绕开走，别把你给染上病了。”


    ……


    焦急的呼声从远方传来：“茉莉——茉莉小姐——”


    “茉莉小姐真是的，每次都跑那么快！”


    “哈哈，是优衣你不爱锻炼吧！你看小莱追得多快！”


    “茉莉小姐，怎么了？”


    迷迷糊糊间，有什么生物在自己面前驻足。


    听起来还是个大小姐，一会儿就会走掉的。


    那个热源慢慢靠近，好像是蹲了下来：“你死了吗？”


    “茉莉小姐！可能有传染病！”


    禅院甚尔带着恶意，拼命支撑着，努力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打了那个大小姐的手一下。


    怕传染病是吗？那就传染给你！把这可怕的病、终其一生的霉运，都传染给你！害怕吧！


    “太好啦，原来你还活着啊。”充满欣喜的声音。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种纯粹的喜悦？或许没有吧，禅院家反正没有。


    禅院甚尔费力地撑开眼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这个女孩。


    樱粉色的长发垂落在雪地里，好像盛开不败的樱花。


    那双湛蓝的眼睛，认真地、关心地看着自己。


    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没有在骂人。


    也没有鄙夷和嘲笑。


    竟然没有……竟然没有！


    禅院甚尔一阵惊恐。


    从前的遭遇和冰冷的雪夜并没有让他感到慌乱和恐惧，但面前这双眼睛做到了。他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形怪状、难以理解的世界，忍不住感到天旋地转，终于晕眩，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禅院甚尔缩在温暖柔软、干净整洁的被窝里。


    在这份温馨的对比之下，他感到自己睡着时蜷缩的姿态是如此丑陋不堪。


    “啊，你醒啦！”那双眼睛的主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疼吗？”


    她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你不会说话吗？没关系的，我会手语，你可以比给我看。”


    “哦哦，你才刚好，还没有力气。”


    “是不是很无聊？那我先跟你说说话吧。”


    “你怎么晕倒在路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叫茉莉哦，水野茉莉。你现在在我家，你家在哪里啊，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名字，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