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咒灵。它起源于一个管家对女主人的伴侣的怨恨，形成了极为特殊的一级咒灵。然而这个咒灵的形态，是一条戴着项圈的狗。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以最快速度杀死了这只咒灵，赶回了他的大小姐身边。


    茉莉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水野家在不久前破产了，茉莉的那个未婚夫好像死在了横滨。她高中毕业，迎来了崭新的、没有任何束缚的人生。


    甚尔本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会一直一直陪着他的大小姐，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他突然感到恐慌。


    这个管家也陪着他的大小姐一辈子，送她出嫁、陪她生产、送她入土。他身份低微，被迫见证心爱的女人联姻嫁给他人，而那个人并不是良人。


    如果……如果水野家没有破产，那就会是禅院甚尔的明天。


    茉莉，他的茉莉。


    他不要看到茉莉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为了谁怀孕而亏空自己的身体。


    想到茉莉有任何受伤害的可能，禅院甚尔忍不住攥紧拳头，想要毁灭掉所有危险源头。


    “甚尔？”茉莉打着呵欠，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走到玄关，“怎么在这里？任务完成了吗？你吃饭了没？”


    禅院甚尔摇头。


    “那你就该在外面随便买点什么吃嘛！”茉莉把他拉到客厅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火急火燎跑去厨房给他煮面。


    果不其然，没有主人就无法安心的甚尔连水都没有喝，呆呆地跟了上去，注视着她。


    茉莉一边拧开燃气灶的开关一边数落他不好好照顾自己：“饿了就要吃饭啊，不是给了你零用钱的吗？而且我也说你不要把任务报酬全给我，算准自己能用多少钱，留一部分出来。”


    那个……是因为很喜欢被她管着。每次花钱都要特意知会她的主人，表明他有乖乖的，想让她掌控自己的所有。


    但她好像没能理解到他的需求。


    茉莉总是说，希望他对自己好一点。


    但他没办法。他不想自己对自己好，他只想接受茉莉的好。


    要怎么才能让茉莉知道，禅院甚尔不是那么坦然爱自己的人，只有你能爱我，我也只愿意接受你的爱。而我，毫无保留地、倾尽所有地爱恋着你、仰慕着你、渴求着你、崇拜着你、追随着你……至死方休。


    即使我的灵魂看见你，也会忍不住驻足，低头，等你为我戴上项圈。


    ——


    上大学以后，茉莉开始住宿舍了。甚尔不能每天见到他的大小姐，感到非常焦躁，其结果就是做任务的手法愈发粗暴，孔时雨接到了客户的差评。


    “喂，我说，禅院，你稍微按规矩来。”孔时雨有些无奈。


    “什么规矩？”禅院甚尔头都没有抬，“我只守一个人的规矩。”


    “是是是，你只在乎你家大小姐。”孔时雨试探着问，“她谈恋爱了吗？”


    接到了禅院甚尔盛怒的瞪视，他连忙求饶：“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这也不是真的……但是说真的，你不去她大学看看吗？大学里可是有很多同龄的男生……你……”


    禅院甚尔低头：“我没有学历。”


    “就这呀？好办，我给你弄一张学位证。”


    “茉莉不喜欢弄虚作假。”


    “那你要怎么样？你本来就可以堂堂正正去她学校的，你可是术师杀手，完成的特级任务不计其数，进个大学你就退缩了？”


    “她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禅院甚尔重复了一遍，“她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和我一起。”


    “那你能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吗？”孔时雨坐下来，“你想想，外面坏人那么多，你真的放心吗？而且你也爱她，为什么不能追求她？”


    “我……”


    “想办法勾引她，让她对你动心呗。”孔时雨甩给他一本恋爱秘籍，“看看吧，听说很有用，这书卖得可好了。”


    禅院甚尔接过书，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牛郎速成攻略》。


    他脸一黑，要把这本书扔出去，被孔时雨制止：“诶诶诶，话糙理不糙，你想想，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给牛郎送钱？这可是人家吃饭的知识，能不好用么？”


    禅院甚尔顿住，默默地收下了这本书。


    ——


    周五晚上，茉莉收拾好东西回家，推开门，一片漆黑。


    茉莉以为甚尔出去做任务了，不在家，按亮灯，换上鞋，走进客厅，才看到穿着白衬衫的甚尔。那件衬衫的尺寸有些小，纽扣直接爆开了，以至于禅院甚尔不得不把扣子全部解开。


    他看完了那本书，有些羞耻，但几乎是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晚上睡觉时，一闭上眼，全是案例讲解，只不过替换成了他和茉莉。


    茉莉回来后，呆呆地看着他。


    他那所有的勇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排练好的台词说不出来，准备好的表情做不出来，演习过的语气开不了口。他也呆愣地回望。


    一室寂静。


    茉莉反应过来，通红着脸捂住眼睛：“甚、甚尔，你该换新的衣服了。”


    “哦，哦……”禅院甚尔机械地点头，试图逃离，“是，那我……”


    “等一下！”茉莉喊住了他。


    禅院甚尔下意识停住，他以为茉莉有什么要紧事，连忙抛下所有尴尬，来到她面前，着急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并试图从她的神情里看出点什么。


    “我、我没事啦。”茉莉被他拉着检查，反而更加害羞了，软乎乎地叫他的名字，“甚尔……”


    被她这么一叫，禅院甚尔一激灵，感到身下有所变化，连忙放开她：“没事就好！我、我先去洗澡！”


    茉莉看着逃跑的禅院甚尔，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唉——”


    要怎么说，她刚刚好像对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照顾自己的大哥哥产生了世俗的欲望？！


    啊，这也太糟糕了吧！


    都怪你！禅院甚尔，你这个人身材为什么那么好啊！你的胸为什么那——么——大啊！


    茉莉捂着发烫的脸，也逃回了房间。


    ——


    周一，慌张的茉莉和尴尬的甚尔一直处于奇怪的氛围里，茉莉来到学校时才发现自己把教科书落在家里了。


    但是她又不想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去教室，祈祷老师不要发现。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禅院甚尔赶来了，把她的书送了过来：“你把这个忘在家里了。”


    “啊，甚尔！”茉莉高兴地跳起来抱住他，“太感谢你了！你都不知道，这个教授很严格的，我……”


    话还没说完，她发现全班同学都用一种非常八卦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于是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要上课了。”


    禅院甚尔点头，环视四周，确认这个班有没有潜在情敌，然后退场，在教室走廊等他的大小姐，顺便在脑海里复盘刚刚那些男生有没有威胁。


    茉莉则是脸红着被舍友追问：“啊你男朋友好帅哦！”


    “天哪，茉莉，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要叫你一起去联谊！”


    也有男生酸溜溜地说：“万一是哥哥呢？”


    “反正不可能是你啦。”


    “为、为什么？”那个男生不忿，站了起来，“茉莉同学，我喜欢你！”


    茉莉抽了抽嘴角，心里翻着白眼：在快上课前公开表白是要怎样？完全为难女生嘛！


    但她表面上还是微笑着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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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你的抬爱，但是抱歉，我有男朋友了，刚刚大家也都看到他了，我很爱他。”


    下课后，茉莉走出教室，看到了禅院甚尔。她怕那个男生再纠缠，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亲爱的，等很久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舍友姐姐对着她挤眉弄眼：“去吧去吧！”


    禅院甚尔呆愣着被她带着走，都不知道自己去向何方。


    他张嘴想问，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照旧，他还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他。


    茉莉带着甚尔一路来到她喜欢的小饭馆，熟门熟路地开始点菜。


    老板打着招呼：“小姑娘，男朋友啊？”


    “嗯！”茉莉点头。


    她现在觉得，不管是不是，那就得是了。禅院甚尔单身，她馋他身子，她当然要趁此机会把人拿下！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在学校散步，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停住。


    “你……”


    “我——”


    又是沉默。


    禅院甚尔开口：“你先说。”


    茉莉深吸一口气：“甚尔，做我男朋友吧。”


    禅院甚尔表情呆愣，似是不可置信。


    茉莉知道自己有一点强人所难，但是她不想放弃：“你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如果你找别人做女朋友，还要经历认识、了解、相恋等一系列麻烦的过程，不如！”


    茉莉的话语卡在喉咙。


    她对面的禅院甚尔，似是怀疑着什么，又是压抑着什么，在眼角落下一滴泪。


    茉莉开口：“甚尔，我有点喜欢你……你、你呢？”


    “我爱你。”禅院甚尔紧紧地抱住她，“茉莉，我爱你，我爱你——”


    一声比一声都更加珍重，一声也比一声要哽咽。


    恍惚间，茉莉才发现自己的喜欢比起他来说，浅薄很多。


    但禅院甚尔并不介意，他如同接到了天大的恩泽一样，欣喜若狂地、小心翼翼地接住了她这一点喜欢。


    ——


    和甚尔谈恋爱以后，其实生活变化并不大。平时他就承包了茉莉的方方面面，洗衣做饭手到擒来，又是管家又是保镖，逛街时他是移动购物架，看剧时他是耐心听众……


    只是有一点，不太一样。


    就是这个家伙，要得有点多。


    不知道是不是禁欲太久，他每次的攻势都比较猛烈。奇怪的是，有时候茉莉真的很难受时，哭的反而是他。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会想办法让茉莉流泪，然后再一点一点舔去茉莉的眼泪。茉莉必须算着没有课的日子规划他们的夫妻活动。


    没错，是夫妻。


    水野家破产后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但是有些人为了残存的遗产传说跑来骚扰茉莉，茉莉干脆和甚尔填了婚姻届，避开了那些人。


    “甚尔，你想要孩子吗？”茉莉趴在甚尔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


    “我不要。”禅院甚尔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的背，“你会很辛苦，用尽你的生命去供养一个孩子。”


    “其实我也没有做好准备，我总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


    禅院甚尔目光下移，说道：“挺大的。”


    茉莉恼羞成怒去揪他的耳朵：“你！”


    禅院甚尔顺从地送上自己的侧脸，没得到老婆的巴掌还有些失望。


    “茉莉，只爱我，好不好？”


    “嗯……可以考虑。”茉莉抬头，“你怎么不失望啊？”


    甚尔吻住她的发顶：“得到你的考虑我就很开心了。”


    “你偶尔也贪心一点吧……除了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