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琐事的终章·上
作品:《什么?上司居然是我的唯一天敌?》 【***】
【“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会结出许多籽粒来。”】
【看似消逝的死亡,其实是一切新生的伊始。】
***
玄关的灯骤然亮起,沈庭榆拉着太宰治,两个人像是结伴出游的小学生一样拘束地挤在玄关。拘束的大概只有沈庭榆,她沉默无言。而太宰眨眨眼,随后弯腰将放在鞋柜中的拖鞋拿出,神情自然地在沈庭榆面前放好,做这个动作时暖昏的光为他渡上煦色,显得很庄重。如同无言的邀请,要这记忆错乱的旅者见证些什么。
沈庭榆垂眸望着自己和他依然交叠的双手,那枚戒指泛着宛若巫师施咒时魔杖尖发出的光辉。微妙暖意顺着它攀附指尖,没入血管,缓缓流向了心脏。
我中魔咒了,太宰。
沈庭榆突然没头没尾的说,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异常平和。太宰就笑,如果不是他的话大概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四年后的沈庭榆——哪怕对方的身量还是稍微缩水的模样。
小榆中了什么魔咒呢?太宰抬头望着她。
沈庭榆歪了歪头,没有回答。弯腰把单膝跪地的太宰治捞起来。沈庭榆为他拍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放开相连的左手,脱鞋,穿鞋,踏踏实实往客厅迈入第一步。
温馨的香气从餐桌蔓延,沈庭榆看着那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木质的餐桌上摆着四道菜:玉子烧、饺子、清蛤蜊汤——还有荻饼。
除去日常外,彼岸节到墓前祭拜或者祭拜神祗会用到的点心,四道菜的中央摆着花瓶,里面插着几朵荷花。如此“吉利”的摆盘方法,沈庭榆不觉得是太宰做的,反倒像是自己的手笔,为了应酬,她曾了解过一些霓虹习俗。
当然,全是用来咒人的。
比如新年,沈庭榆送给森鸥外廉价的茶叶,而在日本茶叶一般用于丧事,于是森鸥外于那日收到了来自沈庭榆和太宰治的两份诅咒。
沈庭榆问太宰治:这是她要你做的吗?
太宰将她身上的外衣轻柔脱下,笑笑:是的。说这话时他的笑似有些苦涩,太过昙花一现,沈庭榆看不明晰,只微哂,随后开始屋内漫游。
视线滑过放置在书架上的照片,相片上的三个人各拍各的,中间的人一脸祥和的死相,被栗发的少女掐住脸,唯一的男性满面颓色——宛如在哭丧,倒和这桌饭菜十分相配。
命运这东西真够奇妙可怕。
沈庭榆抱着胳膊,站在书架前失笑。
人和人之间一旦开始“认识”,命运就会勾连交织,被彼此的选择影响人生。如果她不对任务目标做背景调研,西园寺先生或许会毙命于不知名的角落,雪乃如何不得而知,这间屋子也不会是如此模样。
天平两端,救人不过捞浅水洼里的小鱼放归大海,这条在乎,那条在乎,实在微不足道的善意虚伪的让自己想吐。若是伪善能装一辈子,是不是面具也能成真?沈庭榆自嘲片刻,思考不出所以然来。
太宰把衣服挂在卧室内的衣柜里,出屋看见沈庭榆在看照片,抬手自然将相框放倒。
鸢瞳与黑瞳相撞。
太宰有点固执的看着她,沈庭榆不太理解对方身上这微妙的不爽由何而来,率先移开了眼,叹气问:未来的‘我’想做什么呢。
我们要瞒过天上的眼睛。
太宰胜利了,温和拉起她的手走到餐桌前,这回答语焉不详,但沈庭榆奇异的可以理解。
沈庭榆感受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如此轻,自己只略微抗拒就可以挣脱。太宰为她拉开椅子,沈庭榆心想:我没有胃口。然后坐下。太宰走到她的对面,也拉开椅子坐下。
两个人之间被荷花分隔,吉祥和忌讳意味各占一方,只看如何考量。
夜晚本该黑的可怕,偏偏今日星光璀璨,窗台上的玫瑰像永不枯萎的火,在缀满星光的黑玻璃前燃烧着。注油摆件里两艘小船依偎在一起。
为什么养玫瑰?沈庭榆茫然。
那不是玫瑰喔小榆,是我们爱的结晶~
太宰治说了句俏皮话,将餐具摆放整齐,骨节修长精细的手轻捻筷子,手背的脉络青筋凸起,指尖那筷子通体漆黑,线条修长漂亮,黑白色泽对比十分明显。
筷子夹住方正漂亮的玉子烧,白瓷般精致整齐的牙齿将蛋卷切开,露出层次丰富的内里。浅淡的汁水打湿薄唇,月季沾染露珠般,太宰的唇瓣蒙上了水光。
沈庭榆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响。
小榆不尝尝吗?
太宰歪着脑袋,抬起头,眉眼弯弯地与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人对视。沈庭榆瞬间移开眼,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拿起筷子。
「いただきます 」感恩食材。感恩厨师,我要吃掉你了。
馨厚的口感在唇齿间传递,随后是蛋类制品独道的香气,温润的甜味充盈口腔。沈庭榆抿了口带着微妙暖意,鲜咸味的汤。
白嫩的蛤肉被沈庭榆用筷子扯弄,从灰白的壳子掉落。贝类本该有的金属味被清酒很好中和,只余下海鲜独到的鲜味和多汁的嫩肉。
弹牙的口感,混着汁水的咸腥和玉子烧的甜气,腥甜气莫名的让品尝者感到高兴,沈庭榆垂眸,她本不感到饥饿。然而胃部被莫名的空虚感侵占,似乎不是食物足以填补的。
沈庭榆莫名觉得牙根发痒,她偷偷抬眸,结果视线被太宰治抓个正着。
她想尝这个,如果未来的自己可以的话,现在的她是不是也可以?
好吃吗?
太宰放下筷子,似乎是感到行动不便般挽了挽衣袖,今天他的绷带缠的有些松散,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白而薄的皮肤下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一个深刻的齿印横在那里。
很好吃。
沈庭榆喃喃回答,呼吸微滞,莫名的热意摇晕大脑,她心说:我真的有过将面前这个人拆骨入腹吗?现在想来似乎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太宰不痛吗?
太宰突然开始坏笑:我骗你的,小榆
沈庭榆愣住了。
良久她干巴巴“哦”了声。
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
随后道:那你得小心了。
太宰治眨眨眼,似乎因她的反应感到愉悦,说:没事的小榆,我知道,你这样爱我很高兴~
沈庭榆有点满意,真好,他这也不在意。
沈庭榆问:你什么都知道了吗?
太宰治嘴角啜着笑,单手支着脑袋回答她。我什么都知道。随后他开始散发黑气:小榆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他们了呢?到我这里你就一直在让我猜,非常过分。
他似乎在抱怨,眼睛却亮晶晶的,沈庭榆在漂亮的鸢眼里和自己的倒影对视。
她又喝口汤。我不知道,你得问四年后的我自己。
你们是一个人喔,这骗不过我的。太宰拉长声音。
沈庭榆叹气,他这样说似乎并无道理,四年间自己不过一直在黑暗中仰望异能球,或许毫无长进也说不准?又或许在系统的影响下有所改变,那都说不准。
沈庭榆缓缓道:有着不同人生经历的我不是我,四年前和四年后的沈庭榆大概是两个人,你得分清。如果我知道四年后你会因为我而变成这样,我就不会假死脱身。
沈庭榆压下心底那莫名不服的情绪,心想:比起你爱我,我更希望你能幸福。然而很快她就在脑内自我批评:虚伪至极。
还真是小榆会说出来的话,不过不对哦。太宰摇头。你们是一个人,这一点不会变的。
因为你们都爱我。他抬手拨弄荷花,桉叶油醇挥发,辣凉的气味混杂着玫瑰香弥漫。太宰说这话时十分笃定,似乎比沈庭榆本人还要坚信。
这样算?
沈庭榆被这厚颜无耻的话哽住,随后开口:
“我爱你。”
太宰的手突然被荷花烫到,这让他直接受了惊,瞳孔瞪圆又收缩,随后抿起唇,犹豫着该不该回复。
他只是想耍个无赖,结果忘记还是自己下属时期的小榆主动的可怕,现在落子无悔,被人措手不及反将一军。这如何是好,要该如何回答?
……我也爱你吗?
然而沈庭榆没有为难他:我不需要你回答,你不是我的太宰治。
我没有属于我的太宰治。
太宰治有点郁闷了,他不喜欢这句话。然而沈庭榆继续道:可我似乎被下了咒,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我,都爱上了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的你,所以只能由我对你说。
太宰治猛地吸气,抬手捂住脸,小小声嘀咕:小榆,你好狡猾。
沈庭榆笑了:没有你狡猾喔,未来的太宰先生,为什么有点脑筋全要用在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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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呢?
你不也是吗!这是双标吧!好不公平啊。太宰的声音变得比蚊子还要小。
你一直在质疑我的心意,考验我,直到我为你戴上戒指,让你能够确信我是想……太宰卡了下壳,随后自然继续:让你能够确信我是想和你相伴一生。
所以现在轮到你开始对我用计谋了?好吧,这样说我理解了,那么——你们想要费奥多尔做些什么?让他发现我的身份不同寻常是故意的对吧?
沈庭榆慢条斯理的问:
我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行踪一直很低调,每次任务结束都会有专门的人来扫尾,但这不代表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费奥多尔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呢?如此想来,四年前的假死竟然是必要的。
一个四年的真空期,死棋没有利用价值,便也不去考量。
然而就在四年后几个月之内,一切已定。
为了瞒过天上的眼睛。太宰的笑容淡了些。
费奥多尔的话没有动摇沈庭榆,却像根刺一样扎在了太宰治心上,他还是问了:小榆,你会觉得我卑鄙吗?过去的,现在的,一切。
【太宰,我真后悔遇见你。】
小榆,你曾后悔遇见我吗。
他突然问,眼中充满晦暗,紧紧握着拳。
四年后的沈庭榆从未和他谈论过二人在港口黑手党时期,对于太宰是如何想的,太宰治不敢问出口,沈庭榆似乎并不在意。
然而就是这抹淡然让太宰罕见的感到茫然和恐惧。
他们这种人,即使再看重情感,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掺杂利益算计——尤其沈庭榆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我们第一天认识吗?沈庭榆安然回答。
我是被你哄骗才爱上你的吗?抱歉我就算不聪明也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吧?
如果你想说这个世界的事,有关横滨的事。我还没有好到为了爱情为难自己——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沈庭榆夹了枚饺子:海胆蟹肉鲜虾馅,漂亮适口的月牙形。
似乎混了鱼籽。沈庭榆含糊的想,心说饺子的寓意是什么?结果思考半天,发现可能就是自己单纯想吃。
她将口中食物咽下,在太宰略感茫然的视线中开口:
如果你要讲利益算计,那么这样算吧。在港口Mafia,如果让你爱上了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真正的天敌。纵使是费奥多尔,我杀了他也不过是造成特异点而非真正的死亡——让你被情感束缚,于我来说百利无一害。
而现在,你帮我找到了‘书’,是我的锚点,拉着我的风筝线,帮我做事干活的好伴侣。
沈庭榆反问他:那么太宰,你会觉得我卑鄙吗?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我藏的比谁都要深刻,撇去我对你情感上的算计,在看见真实的我你会感到失望吗?
怎么会呢,小榆。太宰安静的回答。
这句话脱口而出:“我为你独在我面前展露自我而感到喜悦,那只会让我更喜欢你。”
沈庭榆哑然片刻,她像是难以置信般望着太宰治。
你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呢,我想见到我刚离开时的你了。
太宰愣了愣神,突然问:你也想见他吗?难道我不够好吗?他似乎在委屈。
沈庭榆摇了摇头。不,你很好。我只不过随口一提,有点好奇罢了——
余下的话语被封于口中。
太宰像是在变戏法,从衣兜内拿出手铐,在沈庭榆茫然的视线中,手铐“咔”的一声绞住她的手腕,手铐的另一端是长长的手链,被太宰攥在手中。
那把手枪从衣兜内掏出,“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里面装上了子弹。
准备异常齐全。沈庭榆茫然的看着面前微笑着的青年,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感到了紧张。
真的想见他吗?太宰微笑着看着被自己拴住的人。我给你跑的机会,但他不会。
跑什么?沈庭榆茫然无措。
这种锁链怎么可能栓得住她?还有真的可以见到吗?道具的作用?再说你这个人早有准备才对。
太宰治笑了,在少女茫然的视线中,他轻声道:这个可是未来的小榆你自己给我的喔?你们都很好奇那时我是什么状态啊……
只有三个小时,可能会有点不好受,抱歉小榆,辛苦你忍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