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倒不气恼，只是唇角微微一勾，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皇后真是好手段啊！”


    竟能勾着父皇的兴致至今晨，想必是用了什么东西，才能让父皇雄风不减当年。


    红芜愤愤道：“陛下真是糊涂，这就相信了皇后的鬼话！看来他也没那么爱先皇后！还给先皇后写了那么多诗，我还真以为是真爱呢！”


    宁姝冷笑一声：“帝王无爱，他们最爱自己。父皇与叶家牵扯极深，就算怀疑皇后也一时半会不会动她，所以皇后辩解，他也就顺个台阶下了。”


    红芜皱着小脸，有些不高兴，“那不是计划失败了。”


    宁姝微微前倾身体，抬手摸了摸红芜的小脑袋，笑着道：“父皇和皇后利益相连，本宫本就没指望借此扳倒皇后，只不过是在他们之间种颗种子罢了。”


    时日一久，怀疑的种子也能长成参天大树，届时她再加把火，不怕这椒房殿烧不起来。


    红芜拧着眉毛思量片刻，突然明白了主子所说的棋意。


    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博弈的过程！双方阵营你来我往，不分伯仲，这棋局盘起来才有意思。


    人生如棋，不过如此。


    宁姝久久才落下黑棋，又捻起白棋随意把玩，漫不经心道，“把舒沅调到侍卫营吧，马厩太脏不适合他。”


    红芜停下手中动作，杏眸里隐隐闪烁笑意，“主子，您对舒沅与旁人不一样。”


    宁姝顿了顿，将白棋置于棋盘后，眸光转了过来。


    “哦？”


    红芜捂嘴轻笑，继续道：“主子，您对舒沅格外关照，若他是个俊朗公子，红芜都要以为您看上他了！”


    “主子虽心善，却也不是对人人这般好心肠。起初您出手救治舒沅是为日后助益，可舒沅失忆，未来更是难以估测，可您还是将他留在公主府，眼下又要调来侍卫营，若红芜没猜错，下一步您是不是让他做贴身侍卫？”


    宁姝对红芜刮目相看，不由赞道：“红芜，看来你这棋艺有长进了，猜得倒是不错。”


    红芜歪着脑袋，试探性地问，“主子，您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宁姝抿唇未发一言，可也没有否认。


    良久，她眯起眼眸，如清泉悦耳的声音却是极冷极沉。


    “除了本宫，无人能动舒沅。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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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红芜大惊，这话的含意她若是听不明白，那就是大傻子了。


    她放下手中青柚瓶，单膝跪下，抬手扶额：“属下明白。”


    宁姝眸光移向窗外，唇角微微翘起，“红芜，明日我们入宫。”


    **


    养心殿外，宁姝在红芜的搀扶下站在门口，身上裹着厚实的雪白斗篷，秋风乍凉，吹动鬓边碎发随风飞扬。


    “咳咳！”宁姝猛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陈公公甫一从养心殿内出来，便瞧到了单薄的身影，忙疾步走来，关切道：“公主怎么来了？”


    宁姝握着手帕擦掉嘴角血迹，声音轻柔无力，“本宫有事求见父皇，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陈公公见宁姝脸色惨白，担心病情严重误了和亲大事，忙敛起神色，关怀道：“今日风大，公主莫要伤了身子，老奴这就前去通禀。”


    宁姝微微颔首：“劳烦陈公公。”


    陈公公弯了下腰，向宁姝行了个退礼后，便转身往养心殿内疾步而去。


    不多会儿，殿内便跑来一个小太监通传，“宣柔嘉公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