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作品:《娇蛮摘月亮

    隔着茫茫夜色,二人炽热的目光在空中相触,迸发出无限柔情。


    “临······” 痛楚令她无法发声,酥酥麻麻的感觉更令她思绪凌乱。


    易知舟跨马持弓,冷肃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光,他以眼神示意她别怕。


    达乌尔却叫嚣起来:“想得美,我不可能放开她!你是谁?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他反应过来,北朝的皇帝不至于出尔反尔,否则何必再送公主来和亲?


    易知舟的手中的剑锋却始终瞄准着他的额头:“我是谁不重要,放开公主,我便许你一条生路。”


    达乌尔惊诧地看着桦木围栏内外,他的士兵、他的族人都被突袭而来的北朝兵制服了,他们甚至来不及跨上战马去向自己的父亲求救!!


    全军覆没!


    他惊慌失措地看向手中孱弱的北朝公主:“北朝皇帝已经答应和亲了!不可能出尔反尔,你?你莫非是为了·····她?”


    达乌尔难以置信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往复。


    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弱女子策马奔袭,千里挥刀?


    他无法理解,也不愿理解,只有满腔的怒火亟待宣泄:“你们北朝人言而无信?居然敢戏耍本王???”


    易知舟不理与他口舌之争,沉下脸,语气坚定道:“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他自幼精通骑射,战场上更是箭无虚发;可眼下他却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一片湿滑,指节更是从未有过的僵硬,心爱的女人就在对面,她的性命就凝聚在箭锋的毫厘之间。


    此情此景他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铠甲下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更是无法克制。


    原来相思蚀骨,如此磋磨心智。


    “咳。”


    喉头弥散的血腥滋味令她忍不住轻咳出声,身后的达乌尔用尽全力桎梏着孱弱她的身体,她无法挪动半分。


    犹记得当初在永安寺被索家小和尚挟持时,也是似曾相识的场面。


    他们从很早之前,便生出了某种默契。


    四目相对的一瞬。


    她一如从前那般闭上了眼,头颅缓缓偏向左。


    嗖!


    力道十足的箭羽发出短促的翁动声如期而至。


    侧脸传来利刃射入皮肉的声音,随即迸发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她不敢想象达乌尔死状会有多么惨烈,只能固执地紧闭着双目。


    直到被他彻底拥入怀中,听见他温柔的呼唤自己,她才慢慢睁开眼。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尽是关切疼惜之态:“九儿,我来了!让你受苦了!”


    她身上破碎凌乱的嫁衣像一个美丽的牢笼,死死禁锢着她,险些将她坠入深渊。


    她呜咽一声,极力掩藏破碎的哭声。


    “临、渊。”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回应着他。


    易知舟眼眶一酸,热泪滚滚而下:“是我,我来了九儿。”


    他解开自己的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严实,那里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元季瑶嗅到熟悉的月支香,眼泪越发汹涌。


    耳边仍有厮杀声传来,她却一刻也不能再等,她必须,立刻,马上拥抱他。


    “呜呜呜·····”


    浑身上下的痛楚瞬间放大开来,她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将满腔的委屈与苦涩肆意地哭出声来。


    “临渊·····”


    易知舟单膝跪地,紧紧揽着她颤抖的身子,目之所及,是草原腹地幽深的夜空,可明亮的月光却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北朝士兵来势汹汹,疏于防备的达乌尔部族被一举歼灭。


    曹洪生与康威草草清点过战况后,急忙去向主帅请示。


    康威:“将军,此地不宜久留。”


    除去达乌尔这一支,还有犬戎老国王宿善一部,就驻扎在几十里开外另一片草场上。


    易知舟单手拥着她环顾四周,不远处的草坡上是浴血奋战的北朝战士们,草地上横七竖八的犬戎人尸体仍旧散发着余热,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一道道白烟婉转飘向夜空。


    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位热血战士脸上,他们满含善意的目光凝望着一身嫁衣的九公主,家国安危从来不该系于女子的裙带之下,他们是北朝堂堂正正的战士,是捍卫疆土守卫黎民的真英雄,不该,也不会将一个弱女子送入虎口。


    今日不为儿女私情,为的是万万千千北朝铁血儿郎的脊梁与骨气。


    易知舟振臂高呼:“犬戎背信弃义不足为盟,新帝贪生怕死不足为帝,今日尔等一役,扬我北朝国威,壮哉!壮哉!”


    四野的热血士兵随即应声高呼: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热烈的呐喊声中,她忽而转眸凝望着他的侧脸,夜色勾勒着他挺括的五官,分明温润如玉的模样,出口却····


    她木讷地问道:“临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竟然说,新帝不足为帝?


    易知舟垂眸望着她煞白的小脸,精致的桃花妆已经残破不堪了,可比起浓颜,他还是更喜欢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清丽动人,宛若仙子。


    易知舟:“我自然知道。”


    他轻轻掖了掖她侧颈的披风:“九儿,新帝不义,太后不仁,朝野上下怨声久已,我与八皇子已决定起义。”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杏眼圆睁,露出万分惊恐之态:“什么!”


    他们俩竟然造反了?


    易知舟在大军开拔的途中便借酒软禁了楚国舅,彻底架空了他的兵权。


    十万大军在手,首战时他故意输给了西羌,而后又从楚太后手中“诓”来了陇西的一万骑兵。


    得知武帝死讯后,他与元崇烨联手攻破了羌军首都若羌城,北朝大获全胜。


    八皇子元崇烨公开发文讨伐新帝与楚太后,宣布就地起义,发兵围攻都城,誓为先帝报仇雪恨。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元季瑶听着他简明扼要的叙述,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就?就这么简单?”


    易知舟侧眸,目光柔和地冲她点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可她还是难以置信:“你们二人居然如此草率就决定起义了?若是,若是···”


    她吞吞吐吐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若是失败了怎么办?


    易知舟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见她唇下竟然有丝丝缕缕嫣红的血迹不断渗出来,他不由得心疼起来:“很疼吧?”


    她神情一滞,后知后觉抿住自己的下唇,方才她在毡房内被达乌尔起伏,舌尖、嘴唇都被撕咬破了,幸好····


    易知舟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那深潭一样的眸子渐渐氤氲出骇人的寒气······


    元季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嗫喏了一句:“没事。”


    “我不信。”他固执地用指腹擦去她下唇角的血迹,心想自己若是能再快一些,她便无需承受这些皮肉之苦,悔恨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开来,他顿觉心动欲裂:“待会让军医看看····”他目测她舌头和嘴唇内都有伤口,至于身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打量。


    元季瑶顾不上那些,只急着追问:“那,那,眼下兄长他情况如何?”


    易知舟抬眸轻扫一眼她着急的模样,淡淡道:“不知。”


    不知?


    她以为他在说谎,可他神情端肃,又分明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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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说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不是联手筹划的起义吗?他成没成功你怎么能不知道?”


    某人哑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我的好九儿,易某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眼下八皇子带兵还在路上,情况确实未曾可知。”


    他幽幽看了一眼车窗外,明月高悬于草原之上,无边的黑暗中,他们这一队马车瑀瑀独行;


    若是幸运,便可冲破黑暗迎来旭日朝霞;倘若不幸,便只能被夜色吞噬,尸骨无存了。


    没错,他们正在走一条不归路。


    但为了不让她忧心,他还是收敛起眸中郁色,将坐立不安心上人紧紧揽入怀中。


    纵然感受到他紧实有力臂弯,可元季瑶心中依旧思绪万千,她强咽下口中腥咸的滋味低声絮絮:“新帝与楚太后真是心狠手辣,居然加害父皇,八哥此去,万一···万一不敌他们可如何是好?”


    易知舟低声宽慰:“放心吧,讨文一出南边的广平王便出兵力挺,这一回我们的胜算不小。”


    广平王?


    她忽而想起了元知夏,一年前她嫁去了广平王府,难道这件事与她亦有关联?


    易知舟却不愿意她再劳神费力,温热的掌心遮起她的双眸:“好了,夜深了,你该休息了,其余的话都等睡醒了再说。”


    她“被迫”躺在他的腿上,以膝为枕,以披风为被,窄窄的马车成了她移动的睡榻。


    可闭上眼不消一刻,她又惊坐起神:“那母妃呢?她可曾····”


    易知舟无奈地捏捏她的脸颊打断:“放心吧,松萝与洛贵妃正在前往陇西的路上,约莫这两日就会到了。届时,家母与柔嘉会照料她们。”


    这下,元季瑶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与他四目相对,内心的感动无法言语。


    唯有紧紧相拥,才能表达此刻的庆慰之心。


    *


    得知九儿被新帝送往犬戎和亲,元崇烨的肺都快气炸了,他本来想要亲自带兵攻打犬戎,救回妹妹。


    可战机不可怠。


    广平王派人送来密信,愿与他联合讨伐新帝。


    至此,元崇烨只能即刻带着十万大军离去,余下一万陇西骑兵给易知舟,嘱托他一定要将九儿安然带回来。


    眼下这一万骑兵正驻扎在沛水河畔。


    摇摇晃晃的马车缓缓驶入军营。


    届时,东方天际已泛出鱼肚白。


    易知舟抱着熟睡的公主走入中军大帐,六折屏风后的寝室内有一张窄窄的行军榻,他将人安置其中,看得出来,长途跋涉的辛苦与心惊胆战的杀戮早已令她身心疲惫。


    卷翘的长睫一动不动,睡意昏沉,只是不时眼角还会溢出些许泪光,顺着那光洁的侧脸划出一道道泪痕。


    他的心尖好似被羽毛划过,于是单膝跪地,守在行军床畔痴痴地凝望许久。


    直到第一缕晨光冲破云层,在沛水河面投下盈盈水光,他才缓缓俯下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九儿,安心睡吧。”


    往后余生,我将永远守护你。


    心里落下誓言,他再次替她掖好被角沉默阔步离去。


    军营南侧,稀薄的日光中康威还在轻点伤兵人数,医帐里虽然血腥,但将士们聊起战况依旧热血沸腾。


    没什么比胜利更能振奋人心。


    军营西边,从犬戎缴获的兵器、战马、财帛······都在逐一清点入库。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见负责殿后的曹洪生带着一队人匆匆而返。


    易知舟颀长的身影伫立在明亮的朝阳中:“情况如何?”


    曹洪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将军预料的很准,宿善得知儿子被杀,悲愤交加,可是他手中兵力不足,正在向且末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