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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何星洛的角度来看，厉湛北的语气其实并不咄咄逼人，甚至是近乎温和的。可厉湛北上位者的气质在这个会议室里太过压迫感，面对他的普通学生难免会觉得紧张。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些迟疑，何星洛微笑提醒：“不要紧张，按顺序开始。”


    温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温恬在学生中间的确很优秀，但这一次项目会并非只有温恬这一组，何星洛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故意给温恬开绿灯。


    哪怕这只是一个游戏，其他人的努力也不能随意用来衬托主角。


    厉湛北或许根本不在意那一千万投到什么项目，可当这件事真正落到何星洛手里，他就很难随意对待。


    每一组的汇报时间都是二十分钟，何星洛认真地听完三个组的汇报，对感兴趣的内容给做好记录，打算在汇报结束后再进行提问。这是他从前工作时留下的习惯，做起来非常自然。


    一个半小时后，厉湛北的秘书带着学生们离开会议室，给大家留出讨论的空间。


    “时间宝贵，各位畅所欲言。”厉湛北看了一眼时间，干净利落地放权：“会议结束后，何星洛做最终决定，我不表态。”


    在会的都是各部门负责人，这类项目并不影响集团内部生态，因此大家都很放松。


    何星洛这个新人的出现，也并没有引起什么反感。


    “年轻人想法多，多听听也挺有意思的。”营销部门的主管评价：“技术角度来说，我不专业。只是学生作品，到底还是说欠缺一些商业角度的考量。”


    何星洛知道他说的是温恬的方案，不由得抬起头听他讲。


    “温恬的项目，做的是机械陪伴犬。”何星洛若有所思：“林主管是认为哪里有欠缺呢？”


    “功能上还是不够丰富啊。”林主管说着，转头：“技术方面怎么看？”


    “……”


    “……”


    这一个会开完，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何星洛要收拾东西，因此比其他人更慢一点出门，厉湛北在门口等他。他小声叫人：“少爷，我好了。”


    “走吧，带你去食堂吃饭。”厉湛北瞥他一眼：“省得你到处找人问食堂在哪。”


    何星洛想起厉家生日宴那天，也觉得有些好笑。


    厉湛北已经动身往前走，何星洛跟上去，好浮夸地说：“少爷，你们千亿总裁也吃员工食堂？”


    “何星洛。”厉湛北友善地提醒：“你在公司继续这么夸张地说话，会被人误解。”


    “昏君和狗腿子？”何星洛反应很快地说。


    “……”


    “确实不大好听。”何星洛反思片刻，又问：“少爷，我空降到集团，你又跟我一起吃饭，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关系户？”


    厉湛北不甚在意地“嗯”了声，“你介意？”


    何星洛诚实，“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部门主管们都不介意，刚才会上的时候他们对我过于友好，以致于不太像残酷厮杀的职场。”


    厉湛北顿了顿，“他们还不至于愚蠢到在我面前演宫心计。”


    何星洛惊恐：“所以要在背后给我穿小鞋？”


    厉湛北嘴角微微一抽，对着何管家清澈的眼神说：“你可以找我告状。”


    “关系户的身份坐实了。”


    何星洛主动按电梯，手指在按键前徘徊，“少爷，食堂在几楼啊？”


    “三楼。”


    何星洛按好电梯，回头，发现他和厉少爷的伟岸身躯之前忽然隔了两个人。


    因为是饭点所以去食堂的员工比较多，大家都下意识地不去挤厉湛北，都往边上挤。于是何星洛就，被挤到了边缘。


    隔着两个人，何星洛有点好笑地看着厉湛北。这个场景实在有些好笑，如果放到原剧情当中就又是一个主角攻受之间隔着天堑一般的差距。


    何星洛的浮想还没结束，就被一道力量拉进世界中心。随后，他听见了水滴落的声音，循声往后一看，是电梯里一位员工没拿稳杯子，沿抛物线滑了出来。


    那个位置，刚好是何星洛的头顶。


    何星洛下意识地抬手摸头，感觉头顶一凉。


    他回头，充满感激地说：“谢谢。”


    厉湛北只点点头，扮演一个冷酷的上司。


    “抱歉，我感冒了要吃药所以打的热水。”没拿稳水杯的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因为拥挤的电梯让他甚至不能弯腰去捡，只能尴尬地盯着脚下。


    “没关系的，”何星洛善解人意地安慰：“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叮”一声，电梯到达三楼。


    何星洛有些后怕地分享感悟，“少爷，职场真危险啊。”


    厉湛北没有反驳，“嗯，下次站我身边，不要乱跑。”


    “喔。”


    何星洛贴心地承诺，“保证绝不劳烦少爷再救我第二次。”


    厉湛北似乎并不相信。


    这个男人，表情总是很像是在嘲讽。


    何星洛习以为常地忽略了，一上午的工作令他食指大动，点餐窗口前，他狮子大开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餐盘拿回手里，看起来也太多了。


    何星洛灵机一动，倒反天罡：“少爷，鸡腿给你吃。咱们家里条件好，也不能太浪费。”


    厉湛北盯着他。


    何星洛找补：“是对电梯泼水事件的报答。”


    厉湛北：“。”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


    饭后，何星洛因为还有话要说，所以不得不跋山涉水去到那个据说属于他的休息室。


    何星洛按图索骥地找了半天，在厉湛北办公室门口茫然：“少爷，我的休息室不是在你办公室对面么？”


    “可是——”何星洛指着对面：“可是对面是秘书室。我第一天来上班就鸠占鹊巢，会不会不太好？”


    “在这。”厉湛北推开办公室门，把人往里带，穿过会客区又打开另一道门：“这里，是休息室。”


    何星洛目瞪口呆。


    这个对面，可真是对面啊。


    语言的艺术在此刻登峰造极，何星洛理智：“少爷，这豪华的配置，看起来更像是您的休息室。”


    “那我，睡沙发？”


    “你睡，我没有午休的习惯。”厉湛北慢悠悠：“我是说睡床，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你不对沙发过敏，还是不要承担这种风险。”


    “少爷，我没有那么脆皮。”


    “嗯。”厉少爷敷衍地点头，想起前一天在酒店看到的某些痕迹，片刻，“药带了吗？”


    何星洛屈辱地，“带了。”


    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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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双肩包里。


    “这个地方给你了。”厉少爷大度地吩咐。


    何星洛跟出来两步，“少爷，你中午还要工作啊？”


    厉湛北随意地应了声，没多解释。


    何星洛见状也不纠结，千亿总裁日理万机也是正常的。他回头，发现这间休息室不止有床、有沙发，还有盥洗室和衣柜。


    何星洛只是简单看了一眼，然后就鸠占鹊巢地陷入了睡眠。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醒来发现距离午休结束还有半小时。


    何星洛有事找人，就不再睡了。


    他推开门，往外探头，发现厉湛北在讲电话。厉湛北朝他招手，对电话另一头说了些什么，就挂了电话。


    “睡醒了？”厉湛北问。


    “心系工作，无意长眠。“何星洛讨好地笑笑，有些不确定地问：”少爷，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一些建议吗？三个项目，你觉得该选哪一个？”


    “我？”厉湛北索然无味地移开视线，“我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


    项目宣讲环节之后的讨论时间，厉湛北并未发言。其他人的讨论基本都是针对温恬的项目，哪怕没有举手表决，也已经是很明显的倾向信号了。


    何星洛为了公平，主动提及了另外两个项目。从得到的反馈来看，反响并不如温恬的项目，因此抉择似乎也并不难。


    “我当然也是想选温恬的，”何星洛想起这人先前的态度，小心试探，“所以少爷，您同意了？”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厉湛北正色：“但我仍旧保留个人对仙人跳的看法。”


    “……”何星洛体会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所以少爷你实在钓鱼执法，让温恬一直暴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直到露出他狰狞的真面目？”


    “少爷，”何星洛叹气，“您少看点宫心计吧。”


    何星洛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就不打算继续鸠占鹊巢了。


    “少爷，我回研发中心看资料了，”何星洛跟人告别：“下班再见。”


    -


    何星洛在研发中心有独立办公室，办公室很大，独立的原因是何星洛是项目负责人。这个项目在确定学生名单之后，暂时还没有第二个人。


    人丁凋敝啊。


    下一秒，他的办公室前经过了P大的学生们。何星洛这才想起，温恬他们今天下午会在研发中心体验参观。


    何星洛低头，掏出手机联系温恬。他总觉得在项目会上温恬的表现很克制，想找他聊几句。


    另外还要再解决一些隐患。


    以温恬的人设，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没有波折。


    如果是在技术上、或者别的在项目推进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波折也就罢了，但是根据经验来看，基本都是一些破事。


    不难解决，但是非常消耗精力。


    比如宴会上遇到的孙铠，或者其他那些出于各种理由为难、针对温恬的人。这一次的项目竞争有三组，一共七个人。


    何星洛重新把七位学生的履历拿出来，每一位看起来都很优秀，随便一个拎出去都有闪闪发光的履历，相比之下其实单薄的还要属温恬。他只有好成绩，没有任何实际成果。


    ……


    温恬找来的时候，何星洛正在核对每一位成员在各自的项目中所承担的角色。他从大摞的资料中抬头，扬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