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赴宴(六)

作品:《白莲花自救指南

    沈云初皱了皱鼻,抓起地上的软剑迎了上去。


    匕首劈头袭来,沈云初还想用剑挡,那抹杀意压上软剑,突至沈云初的眼前。


    沈云初呼吸一滞,手中的软剑被卷刃弹向脸侧。


    “危险!”


    鹅黄色染血的裙摆铺满眼前,沈云初被稳而有力的手臂带至身后,她看见袖摆飞扬,沈明珣赤手和车夫撕打在一起。


    沈明珣袖藏流光,打向那人的腰侧。忽闻四野窸窣,沈明珣眉峰一紧,朝马车外看去,几道黑影在树影丛中穿梭,她听见耳边炸开砉然一声,车夫的面容扭曲了片刻,歪身倒在了车窗外。


    车帘被刀剑撕碎成破帛,摇摇悬挂在厢门上。


    混乱中,沈明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些黑影的面容,便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公子,属下来迟!公子——你受伤了!”


    温薄苏的声音温吞,“去找……程安……”


    沈明珣上下打量起这群穿着夜行装的人,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便不费吹灰之力处理掉了车夫,甚至,她没在车夫身上看见一丝血痕。


    能做到如此境界的,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温薄苏的死侍。


    原剧情中温薄苏有十四死侍。十四死侍是自幼养在温薄苏身边的人,也是他埋伏在暗处的“手”。


    沈缮的死就和他的“手”脱不了干系。


    如今这十四人只显露出冰山一角的三人,倒让沈明珣心里没了底。和温薄苏交手时,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和温薄苏一同来的,不只是车夫,还有忠死之侍。


    死侍作为他最后的底牌,是从不会在众人面前显形的。如今他们却大摇大摆的站在她的面前,难道说是为了警告她?


    沈明珣屏住一口气息,警惕地朝车厢外看。


    车厢外连绵不断的黑包裹住透出车外的一丝亮光,如同盘踞之兽压在他们的头顶,显得分外压抑。


    但这份压抑,是仅对沈明珣而言的。


    说不定,其他人就躲在路两道的林子里,正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


    倘若她刚刚一旦得手,难保此刻不会身首异处。


    沈明珣越是往下想,心底愈浸寒冰,将她落在温薄苏身上的目光染上冬霜。


    温薄苏被搀扶至软垫上,一位死侍快速涌到车前,扯过驭马的缰绳,带着车厢上六人驶向未知的命运。


    “抄近……道……”温薄苏的声音细若游丝,和头顶的烛苗一样在内壁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仿佛只要风声再大些,便会随着黑暗一起吞没。


    死侍应了一声。


    一切重归沉默,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沈云初从沈明珣的身后侧身走出来,继续给时侑之把脉。


    两位死侍则站在温薄苏的身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黑包,翻出里面整齐有致的瓷瓶。


    他们打开药瓶时,沈明珣看见其中一个人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小刀。


    那抹银光细若落地之针,可在沈明珣的眼里分外扎眼。


    她不知道温薄苏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如今时侑之喝了温薄苏的茶水后中毒,而她又是最猜忌温薄苏的人,倘若他不想被人怀疑,那么他此时最好的选择是——杀了她,


    还有沈云初。


    这样,又可以拿竹林遇刺一事掩盖行凶之际,免了自己的嫌疑,还能博得别人一丝同情,说他是死里逃生。


    “薄”字,本就带着寡薄之意。


    虽然书里没有写时侑之会死,但他如今被温薄苏下了毒,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沈明珣按了按腰侧鼓起的小包,那里是她提前换好的符纸。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她只是一个女配,带两个人太冒险了,她只能带一个人走。


    与其多带一个生死难料的时侑之,不如多些胜算让她和姐姐全身而退。


    她略带歉意地窥了时侑之一眼,却刚好被时侑之的目光捕捉到。


    他的目光像掀锅时热腾腾的水汽,湿漉漉的,沈明珣的目光刚挪去,便也染上了这份滚烫的湿意。


    “明珣,我害怕……我好害怕一睁眼就再也看不见你……明珣,你说过不会忘记我的,我要是撑不下去了,你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明珣……”他的喉结滚动着,有些哽咽,像是在交待什么。


    明珣按着符纸的手一僵,生硬地从唇边挤出话,“你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的。我这不是在你身边看着你吗?”


    沈明珣边说边往温薄苏和死侍的手里边瞧。


    她不自觉地抓住沈云初的袖摆,将她的衣服拉出一块块褶皱。


    伴着死侍手中的银光一抬,沈明珣一把抓住沈云初的手,将她扯到厢门外,想要拉着她一起跳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沈云初不明所以。


    可一瞬间,沈云初感觉沈明珣的力度大得出奇,掐的她手臂火辣辣地疼。


    紧接着便感觉到强烈的失重感。裙摆起落,她错愕地看向沈明珣,还来不及发问便重重地摔回了厢里。


    “沈明珣!你疯了吗!马车这么快!你跳下去会死的!”


    沈云初猛然抬起眼,看见温薄苏用手臂环住了沈明珣的腰,与她齐齐跌在木板上。


    一旁的时侑之挣扎着从软榻上站起,扑腾一下倒在了地上。


    “明珣,你怎么了!”


    看来只能鱼死网破了。


    一抹流光自沈明珣的手中溢出,她举起匕首捅向了温薄苏的腰间。


    温薄苏被这一扎,全身发了软,如一摊烂泥巴翻到了一旁。


    沈明珣冷冰冰地看着他,还没有得意多久便看见一簇刀光抵来。


    比刀光更快的是一抹淡蓝色的身影。


    乌黑茂密的头发遮住了沈明珣的一大半视线,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姐姐……”


    死侍也犯了难。


    “公子,人怎么处置?”


    另一位死侍去查看温薄苏的伤势,温薄苏捂着伤口直起腰,压下喉咙里的嘶声,“放下刀。”


    “她可是要行刺公子您啊!”


    “我说你们放开她。”


    死侍不情愿地收起长刀。


    沈明珣一脸倔强,她抬起头,“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是你的死侍要拿刀行刺,怎么就成了我要行刺你了?可笑,荒唐!”


    她的目光带着挑衅,“再者说,我刚刚可是要跳车,明明是你阻拦我在先,我只是一时失手伤了你。”


    “仅,此,而,已。”


    “我的死侍没有想行刺你。”


    沈明珣嗤笑一声,拿起掉在木板上的小刀,“这把小刀就是最好的证据,就在刚刚,我亲眼看见他从袖子里拿出这把小刀,想要杀人。”


    温薄苏淡淡地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他无奈地朝死侍道∶“告诉她,这把刀是做什么的。”


    “姑娘,这刀是用来引毒血的。”


    看沈明珣不信,一名死侍从袖间取出一把相同的小刀,在温薄苏的示意下,朝着他的指头划了一刀,随后将刀片紧紧贴在伤口处,让血液顺着刀片流下。


    乌黑的血液滚进无声的夜里,只浮起一抹月牙似的光。


    旋即,死侍将引毒血的刀拿给沈明珣看,原先银白的锋刃变得紫黑一片。


    他哼了一声,“这可是银龙刃,是用来试毒引毒,姑娘怀疑也就算了,干嘛要拿公子出气,害我们公子白挨一刀。”


    沈明珣还有些不服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沈云初拦了下来。


    “温公子,是我这个姐姐的没有管教好妹妹,我给您赔个不是。”


    “姐姐!”


    沈云初反手敲了敲沈明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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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沈明珣也心领神会,不再出声。


    温薄苏强忍着肌肤之痛,掀动了几下眼皮,“无事……”


    他的脸色愈发惨白,透着几分沉寂的颜色。


    风声掠耳过,他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身体在抖还是车厢在晃,意识在脑海里凝聚又搅散,白与黑的界限在眼前逐渐模糊开来。


    ……


    镶着金丝玉壁的屏风后透出一个修长的影子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时公子已中箭,只是……”


    闻言,那道影子的身形顿了顿,似是朝屏外投来一个目光。


    只此一瞬,便觉有冷风袭来,似乎要在那黑衣人的脸上烙下刑罚。


    “只是什么?”


    黑衣人伏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是温薄苏……温薄苏的暗卫拦下了其余的毒箭。”


    屏风后传来冷笑一声,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降至极点,吓得黑衣人以头抢地,不停求饶。


    “你都看见了?”


    黑衣人颤抖着回答,面巾之下早是冷汗涔涔。“是……是,殿下!属下看见温薄苏追上了时家的马车,跟着时公子走了……”


    那影子从桌上捻起一粒什么东西,手指不停地揉搓着。


    “可还有其他同行的人?”


    “除了温家的暗卫外,还有两位官家小姐。”


    屏风后的人突然来了兴致。“哦?”


    黑衣人道:“是刑部侍郎沈缮的女儿,沈明珣和沈云初。”


    “把方玄找来。”


    方玄在左右宫女的引路下来到了殿内,随后恭恭敬敬地朝屏风行了个大礼。


    “方大人,家中可否安好?”屏风后的声音冰冷到至极。


    方玄又一叩首道:“多谢殿下关心,家中尚安,不知殿下找微臣入见,是为何事?”


    “你之前告诉本宫,说是要威逼时家那位老叟,可本宫试了,未曾有用。”


    方玄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冷气闷在胸腔里,他吸也不是呼也不是。


    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传来一道沉闷而缓的落棋声。


    “于是本宫便试着去拿他儿子的命做交换,倒是可笑,竟让别人掺了进来,乱了我的棋子。”


    方玄佝偻着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大理寺那位少卿?”


    那影子轻笑一声,似是很满意房玄的回答。“那你说,本宫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玄道:“久闻时家公子心慕沈氏二女儿,而温家又与沈家交好,不如翻云覆雨,趁机离间时、温两家。”


    一番高谈阔论后,那影子长笑一声,叹道:“不愧是方大人。”


    方玄重重谢过退至殿外,那道金丝屏风上透出另一道浅淡的影子来。


    起初那抹修长的影子斜靠在椅子上问道:“大人怎么不下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殿下,臣输了。恭喜殿下,殿下真是神来一手,让微臣喟叹不绝,看来殿下想要做的事很快便能如愿了。”


    这一声恭喜里,还藏着另一层意味。


    那修长的影子侧过身来,更显得高大了许多。


    冰冷的目光扫过棋局,棋盘上,黑子深陷绝境之中,绝无逢生的可能。


    随后讥笑道:“大人,你这棋法……”


    “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抹淡淡的影子老态龙钟地从椅子上挪到地上,扯足嗓子道:“望殿下赎罪——”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从棋盘上拂过,捻起一粒粒棋子,随后半握拳于空中,任由棋子一颗又一颗地跳入玉罐中。


    无一例外。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来,漫不经心道:“罢了,本就该本宫赢——”


    他将“赢”那个字咬得极其重。


    “来人!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