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狗一边担忧一边抓着旁边的土墙，门外传来脚步声，周琅和杨戬很快就过来到了。


    老巫让他们喝了点酒，便开门见山说起金雪柳三人所中毒咒以及去红枫林一事，坦言会为他们分别算上一卦，则取卦象更好的人前去。


    “此行当然会有危险，可能会遇上危险的妖魔，但也有机缘，愿不愿意就看你们了，我不勉强。”老巫抚着龟甲，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


    周琅率先反应过来，他都不用想红枫林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红枫林，直接点头答应。


    老巫又看向杨戬：“你考虑得如何？”


    杨戬眸光微动，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历练机会，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小雪人的主人是谁？是否是天庭中人？有什么立场？


    他没有纠结多少，干脆答应下来，就算有危险，但是机遇难求，他不想错过。


    老巫笑着点点头。其实她不光是看中杨戬的潜力，更重要的是，对于杨戬，她总是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周琅先上前在龟甲上写了一个“琅”字。


    老巫摆弄起龟甲和铜钱，口中念念有词，“乓啷”几声，龟甲落在岸上，她也睁开眼，语气中带着一些惊讶：“是个挺好的卦象。万物青青，琅色转明，琅是青色玉石，青乃万物复苏之象，春风一过，冰雪便消融，但是一个‘转’字又预示着会有危险……总而言之，最终总会转危为安。”


    周琅的卦象让老巫安心不少。


    “放心吧，老巫，如果我去的话，一定竭尽全力。”即使卦象上显示有惊无险，周琅不敢掉以轻心，脸色稍显凝重。


    老巫点点头，看向杨戬。


    “到你了，杨二。”见到杨戬似乎在犹豫，周琅悄悄戳了戳他的后背。


    “我只是在想要写什么字。”杨戬轻声道，而后他提笔写了一个“昊”字。


    这个字和他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却是他避不开的身世。他不知道老巫的占卜能力究竟如何，他很想去红枫林历练一番，但是转念又开始顾忌这玄而又玄的占卜手段，不想让她知晓太多自己的身世。


    反正周琅的卦象不错，他便以这个字压住老巫的占卜之力。


    “昊”字一出，果然众人都愣了一下，杨戬不动声色，默默注视着龟甲。


    “日天啊……”金雪柳扶了扶新面具：“好字！你的大名该不会叫做杨日天吧哈哈哈！”


    她给了杨戬一个很懂的表情，然后狂笑起来。


    杨戬被她搞蒙了，挠挠脑袋，这个字有那么好笑吗？


    老巫不知道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是扶额又是捶桌，等她笑完，觑她一眼，纠正道：“这是一个字，不是两个字。”


    金雪柳端正坐好，轻咳一声：“没事，干娘不用管我，先占卜吧。”


    老巫这次摆弄起龟甲和铜钱，过程十分顺利，铜钱叮叮当当地从龟甲落到案上，占卜的动作很快做完了。


    杨戬眸光微垂，这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老巫能占卜到什么呢？


    三枚铜钱从龟甲掉出来，刚好在案上拍出了一个正三角形，老巫抚掌大笑道：“哎呀！大吉之象！卦象主火炎上，星曜旺盛，力量、稳重与机遇三者并驱，而且昊字如日当空，朗照万物，也是冰雪消融之象，更有浩瀚无际之意。”


    杨戬听她释明卦象，愣了一下，居然没有占卜到他的身世，而且测字毫无阻碍。


    她的占卜之力是强是弱呢？杨戬有些不确定了。


    但不管如何，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能前往红枫林了？


    他眸光一亮。


    周琅没想到杨戬的卦象测出来竟比自己还要好，他内心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可能是有一些遗憾和伤心，但他对老巫深信不疑。


    “那这份机缘就属于杨二了，恭喜。”调整好心情，周琅笑着对杨戬说道。


    金雪柳瞥了眼杨戬，她原本是想带周琅出去，杨戬是被老巫推荐过来的，老巫看人还是挺准的，如今杨戬也入了道，成长空间很大。


    希望此行能一切顺利，在小雪人的主人那里能找到破除毒咒的方法。


    她对着杨戬笑道：“三天后我们与山神和小雪人汇合后就出发，所以你就正常修炼，同时也做好出门的准备。”


    杨戬点头应是。


    “汪汪汪——”小黄狗原本待在一旁，听到她们似乎要去某个地方，不小心蹦了出来，恰好被金妤白看到。


    “哎？那边怎么有一只狗啊？”金妤白紧皱眉头，嫌弃地捂住鼻子，她感觉空气中飘着的都是小黄狗身上的跳蚤，让她很难受。


    “那只狗狗看上去很是干净。”金雪柳多少也理解金妤白的洁癖，先出声安抚住她，然后朝着小黄狗走去：“是只大黄诶，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虽说是个问句，但她显然想起自己曾给它喂过鲶鱼精的内丹。


    小黄狗绕着她走几圈，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案上的龟甲，吐出粉色的舌头。


    “可能是它顽皮了，我现在带它出去。”杨戬怕它突然跳上去弄坏案上的龟甲，解释了一句，然后要去抓它，结果给它滑溜溜地躲过去了。


    他还想再抓，却被金雪柳制止：“不，它不是顽皮，精着呢，一直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杨戬面露困惑：“偷听？”


    金雪柳不解释，转而看向小黄狗：“你听得懂人话了？”


    小黄狗伸起两只前脚，汪汪叫了两声。


    金雪柳心中有了答案。原本只是个实验，没想到它吃了鲶鱼精的内丹之后果真长了灵智。


    不过大黄本就聪明，也是她最喜欢的犬种，这个她心血来潮进行的试验非常值。


    “大巫的意思是，它成精了？”杨戬惊奇地看向小黄狗，所以它这几天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怎么搭理人？


    “没错。”金雪柳应了一声，随后伸手指向远处的某座山头，对小黄狗说道：“那边那座山的悬崖上长着一株三叶灵芝，你能摘下来送到我手上，就再给你一个奖励，如何？”


    小黄狗耳朵抖了抖，漆黑的眼里闪着光，转过身嗖地一下撒腿冲了出去。


    “悬崖上会不会太危险了？”杨戬不由出声道。


    “又不是让它跳下去。”金雪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杨戬知道她心里有底，小黄狗转眼已经是只不一般的狗了，便也作罢，跟着周琅准备告辞。


    金雪柳却忽然叫住他：“杨二，你等下，我之前没见过你修炼，趁着我和大巫都在，你今天就现在这里修炼吧。”


    杨戬留下，在院落的空地上练习最基础的招式，老巫看出自己曾指点过的地方，他都已经改正过来，颇为欣赏地点点头。


    不过赤手空拳的武技只是最简单的，等打好了基础，接下来便是更复杂的心法。


    老巫目光微垂，如果他愿意一直留在部落，为部落出力，她倒是可以把心法传授给他。这就要看他有没有觉悟了。


    她已经占卜出他的身世，出身极贵，但确实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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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占卜之术不能占卜出具体的信息，但是她已经确定，他的母亲是天神，他则是天神与凡人所生，天然有着半神的血统和优越的天赋，若能为她所用，当然是再好不过。


    即使他现在被天庭通缉，但这里与世隔绝，天兵也不会搜索到这里，她会给他提供最坚实屏障，也会用心教导他。


    只不过……他的父亲和兄长双亡，母亲被天庭抓住，妹妹失散，定不会安心待在这里，一旦他习得本领，肯定会离开，去找天庭复仇。


    更何况，她实在算不出来红枫林的机缘究竟如何，是大是小，是否危险？也不知红枫林里面那位是何来头？她能算出半神的身世，却看不透这场机缘……


    若他得了大机缘，只怕很快就要离开。


    老巫心里头闪过无数想法，脸上仍是和蔼可亲地笑着，偶尔出声指点，助他稳固修为。


    罢了，先教导着吧，毕竟也是个可怜孩子。


    杨戬一修炼便忘了时间，转眼黄昏将至。他解了外衣，擦擦头上的汗水，舀了一口水来喝。


    “很好，你先修炼基础招式，戒骄戒躁，修炼一事急不来。”其实已经可以教他心法，老巫仍决定暂且控制他的修炼速度，又强调道：“承载法力的始终是你的身体，锻体是一切的开端。”


    杨戬点点头：“杨二明白，绝不急于求成。”


    说完，他又看向金雪柳。虽然最开始是她说要看自己修炼，但她只看了一会儿，过了不久，就抱出几大筐竹简放在阳光下晾晒，还挑了一本书到阴凉处阅读，时不时用刀笔写着什么。


    他一直闷在心里，颇为困惑，所以他的修炼到底有没有让她满意呢？


    他静静看她几眼，忽而传来一声犬吠，原来是小黄狗回来了！


    它身上挂着或黄或绿的花草汁液，尾巴高高翘起，能让人清楚看到毛发上粘着的苍耳，呼吸声很重，不负众望的是它嘴上叼着的三叶灵芝。


    金雪柳这才停下刀笔，看它一眼。


    小黄狗哼哧哼哧地跑上前，放下三叶灵芝。三叶灵芝上还沾着它的口水，金雪柳也不在意，手中刀笔动了动，三叶灵芝便悬空浮了起来。


    她从袖口中掏出新收获的双头蛇内丹，也不心疼，直接远转法力当场将三叶灵芝和蛇妖内丹融合在一起。


    很快，她将内丹炼化好，直接递给小黄狗，小黄狗激动起来，嗷嗷地叫，张嘴就将内丹卷入口中，囫囵吞下。


    “嗷？”似乎没什么感觉，小黄狗做好了上次烈火焚心的准备，然而身体却没什么反应了，它突然有点不习惯。


    看出小黄狗的疑惑，金雪柳笑道：“你上一次已经是洗精伐髓，这次的内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你这几天跟着杨二一起修炼吧。省得他天天担心你。”


    杨戬冷不丁被她提到，目光闪烁，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个“好”字。


    “嗷嗷。”小黄狗摇了摇尾巴向他示好，不过他正好挪开视线，它只好尴尬地停住摇尾的姿势。


    金雪柳内心觉得小黄狗极为可爱，但是想到它灵智已开，只好按捺住抱起它的心思，转而朝杨戬问道：“它有名字吗？”


    杨戬摇摇头。


    “那我给它起个名字吧。”说着又看向小黄狗，小黄狗叫了两声，当然愿意。


    “你起吧。”杨戬淡淡说道。


    金雪柳嘿嘿笑了两声：“浑身金黄色的毛发，当然要起个金字开头的名字……当然希望你以后威风八面，就叫金麒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