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作品:《当一个影卫杀了他的主上

    一边坐着一直没说话的齐嵩拿起手杖,面色严肃了些:“丽华,你去休息一会,我和知遥单独说几句。”


    徐丽华眯起眼刚要发作,又听他无奈地:“去吧。我收拾桌子。”


    她这才满意了,嘱咐道:“……悄悄话别太久啊。”


    餐厅只剩下三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一个异种,和一个半人半异种的怪物。


    或许这样的组合太过奇怪,室内一时间寂静下来,乔知遥能隐约听到远方汽车划过水面的声音,那些在潜伏的异种在阴影中细细簌簌,气氛不知不觉就在这份寂静中变了。


    “时间过得真快。”


    齐嵩拄着手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再次抬眼时,他用仔细、又冰冷的眼神看着阿诺:“我见过你,那时候我还很年轻。”


    他的眼瞳略显浑浊却锐利如剑,那目光落在阿诺身上,却好似光矢落入不见尽头的黑洞。


    “如今我已垂垂老矣,可你还是当年的模样。”他将手杖放在一边,目光如一柄正待出鞘的利刃,“盲眼。”


    阿诺没有应话,只是原先柔软的、松弛的气息变得些许危险,就像是悬崖上的鹰凝视靠近的敌人。


    就算他的大脑已不如从前灵活,但时间一长,有些事情还是能勉强想个大概。


    他刻意隐藏过自己的气息,几乎从未在世间留痕。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他就是严罗的人,是严罗送来监视她的人。


    什么时候?


    那时候。


    在地下的时候。


    ……


    他理不清楚,但是自觉让胸腔升起一种无形的,说不明白的郁结和躁乱,让他有一种想要嚼碎眼前人骨头,碾碎每一寸皮肉的欲望。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他感觉手被人拽了一下,又被人以温凉的指腹轻轻地划过手背的皮肤,那种腾升的直白的燥热就突然消下去,心情平复,变得些许飘忽。


    他听得她以依然平静的语气:“如果老师愿意,您随时可以变回当年的模样。”


    与阿诺不同的是,对于齐嵩有目的的接近,乔知遥并不感觉生气。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愚弄,但乔知遥知道并不是这样。


    她了解齐嵩,即便一开始的确有某种不纯的心思,但他向来自我,绝不和厌恶的人虚与委蛇。


    何况人类之间的交往不都是如此?


    他既然愿意单独请她来吃饭,就证明他承认这一份私情。


    齐嵩似乎有些意外,笑了一声:“不用,生死各有定数。”


    “何必将话说得那么绝对?”


    乔知遥笑了一下,眼也不眨地看着对方,“只是换一种生存方式,您会有更多时间不断追寻新的课题。”


    齐嵩不语。


    “我知道您的顾虑。”乔知遥说着,“严罗与人类之间并非一心,诅咒所带来的永生实在令人觊觎。若是您破了例,那迟早会有下一个人。”


    “不过…何必顾及那些?”她扯了下唇,“我会负责您和师娘的安全,严罗应该说起过,我这次去W市,有一些别的收获。”


    虽然不知道关于基地的研究他参与了多少,但是至少当年由他来‘扮演’她的老师,而不是地下的其他人,就证明他在人类和地下间,都有不轻的地位。


    她想拉拢齐嵩。


    齐嵩是她人性的一层束缚,而这层束缚也可以反向束缚牵住绳子的那方。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齐嵩摇了一下头:“死亡,也是学者必须要面对的最终命题。”


    听起来很有道理,也足够让人称赞。


    “既然是最终,让那个时间点晚一点,又怎么样呢?”乔知遥语气平和,“您不必现在给我答复,我们时间还有很长,老师。”


    他又停顿一下:“你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嗯。有些庞大、杂乱,大部分算不上有趣。”承认后她按了一下脑袋,半真半假的说着,“有时候我也会分不清,我到底是谁。只是在那些记忆外,一些意料外的东西还能维系‘我’的存在。人类很奇妙不是吗?能在单纯的电磁波中,诞生出精妙的情感。”


    齐嵩将视线重新落回阿诺身上,明明看向他,话却仿佛在对乔知遥,声音也温和很多,“但情感分很多种。”


    “什么意思?”


    他再扫过一眼阿诺:“我不能决定你的行为,但希望你能想清楚些,自己付出和所收获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乔知遥也侧眼去看,他站在墙壁下的影子里,收敛气息后确实如一道毫无存在的影子,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三米左右的位置,略显棱角的面容埋在墙角里。


    里屋的师娘呼声是这时候打破寂静的:“死老头子,我的药被你放哪里了?”


    齐嵩敲了敲拐杖,嘟囔了一句,眉眼的棱角缓和下来。


    几乎就是这几句话之间,老者身上产生了一种几分熟悉的情绪,浑厚柔和,像是某个悠闲的午后,阿姨烤出来的南瓜派。


    不一样的。


    “……我明白了,老师。”


    她想,自己明白了阿诺的味道到底哪里不对。


    那和很久以前,或者不久以前的某个时间里,她在他身上所尝到过的人间至味并不一样。


    从前的味道,只有人类,或者类人生物才会诞生,而他从各个意义上,都不再是个人了。


    一顿饭乔知遥吃得还算愉快,但师母显然不这样认为,拉着她的手说了半天的闲话,又将话题撤回到阿诺身上,委婉着琢磨用词。


    “小遥啊,你要不再想想?年轻时总是有一时冲动的。”她说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考虑仔细了。”


    她又将声音放小了,像是在和她咬耳朵:“你去W市出差那阵子,小宋还来找过你师父,问你去了哪里,你师父没打算开门,他在门口站了好久。”


    提到这个,乔知遥不禁扬眉:“他来过?”


    “是啊,这我就得说说你了。”师母絮絮叨叨,“好端端的,做什么直接消失了?要不是你师父笃定你没事,我也得跟着他报警去。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我没……”


    刚想说没有,突然发现她的手机确实连同卡片一起碎在了满月的巢穴。


    而换了手机号后,她忙着一条一条理清楚那些从古至今的记忆,勉强维持着“乔知遥”的存在,确确实实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


    “他有急事吗?”


    “那倒也没有。”


    “哦。”冷漠。


    “……”徐师娘被气笑了,轻锤她一下,“你这孩子。我看小宋……”


    齐嵩在旁边咳了一声,打断徐丽华即将到了的“建议”:“天晚了,我送你们下去。”


    走到楼下,狼犬呜呜咽咽也想扑过来,却因为畏惧影子里的怪物而不停的向她摇尾巴。


    阿诺垂眸站在角落,似乎在与狼犬对视,不发一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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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乔知遥闻得到他的味道又有点发酸。


    齐嵩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手杖,看着她的眼睛,片刻之后又将视线移开,他的声音很轻,像烟纱,又别有用意地:“你和那个老东西很像。”


    “嗯?”


    “字面上去理解吧。”


    齐嵩摇了摇头,扫过一眼她面前漆黑的道路,那条路幽深无光,仿佛通向无尽地狱,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橱柜上拿了一盏小夜灯递给阿诺,又朝着她:“走吧,孩子。前面黑,他能替你打打灯,小心些。”


    尽管两人都不需要,可阿诺还是呆头呆脑地给她提着灯,直到道路的尽处,在小区的门口,她见到了意外的来客。


    宋新林没有带保镖和助手,一个人在小区门口,西装革履却和周围的烟火气格格不入,他头发些许凌乱,比起从前一贯的严谨整洁,算是相当失态。


    见到她走出来,他握了握手里的手机,乔知遥能看见上面是他给她发出的消息,只是全部都显示为未能发出。


    “你去了哪里?”他将手机收回,面色平常,可是她却能知晓眼前人类的情绪似乎被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包裹着。


    “出差。”她很努力地将自己重新代入乔知遥,看在齐嵩的份上,勉强不暴露出非人的那部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坏了。”


    他似乎松了口气,面色也融和下来:“我有些事情想找你。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不了。”她木着脸,“你可以直说。”


    真的,那些记忆确实折腾人,她感觉自己多说几句,就要上演物理意义上的大变活人。


    自己变的那种。


    毕竟。


    ——你会和食物说话吗?


    他顿了一下,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却只在灯光下,看到一片如潭水般的冷色,张了张口,终于:“我和晓芮的婚约取消了。”


    在她的目光中,他琢磨着,终于说出来:“我想了很久。宋夫人是对的,我没有办法放下你,我们能不能重新试一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或许我能治好你呢?知遥,我们再试一试吧。”


    他越说越急切,话语也不似从前冷静。


    看起来情真意切,就是有点突然,味道也是甜味,但是和阿诺不一样。


    ……


    她又有点饿了。


    “不用了。”她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那不是病症。”


    “……”他愣了一下,随后轻微地皱起眉,“你说什么?”


    “我已经痊愈了。事实上……”她的话语冷淡,像是在试图拿捏从前的模样,“我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侧过身,宋新林这才注意到,先前那个盲眼的男人就在她身后,与上次不同,他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黑纱,周身若影若显的黑雾让他整个人在夜色里诡异又凶狠,面无表情的脸让他在黑夜里更是鬼魅,对方冷冰冰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死物。


    虚无,空洞,冷漠,麻木。


    ——他不是活人。


    莫名其妙的,宋新林就这样确定了。


    可乔知遥依然继续着:“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他是卫诺,我的新男友。”


    ……


    他看到那个叫做卫诺的男人抬起了头,定定地朝着她的方向,脸上有一瞬近乎怀疑和不可置信的感情,让整张麻木的脸出现一点生气。


    ——刚刚的死人,似乎又是一个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