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作品:《他说他是个太监

    春寒料峭,深夜寒意袭人,一场夜雨过后,枝叶被露珠压低,露珠顺势下滑落地。


    屋内地龙散出阵阵热气,隔绝院外的森森寒气,一个丫鬟悄悄入内,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少女,屏住呼吸端起床旁的香炉退出。


    另一厢,陆云在房中运功调戏紊乱的内息,眉头紧蹙,一口鲜血喷出,再也压制不住混乱的内力。


    陆云以袖拭去嘴角的血渍,再次运功,目光一凛,内力竟只剩余半成。


    想起方才种种,终是合上眼帘,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光亮逐渐取代了黑暗,直至一声鸡鸣响起,林玥缓缓睁开眼,抬手按住额头,昨夜种种如泉水涌入,心头一痛,不待少女伤情多久,门外响起敲门之声。


    “姑娘,可醒了?”


    “嗯”


    春桃等人推门而入,为少女梳妆穿衣。


    春桃一边为少女编发,一边思量些许后终决定开口“姑娘,今天可要去膳厅用膳?”


    想到昨夜种种,林玥不是很想去膳厅,不想见到陆云,不想在他眼里看到嫌弃自己的目光。


    “还是不了吧。”


    “姑娘”想起来前家主那阴沉的目光,春桃不由生出丝丝恐惧,“姑娘,今日送餐食的丫头因娘亲生了病近几日都不来了,我们几个也要去看看她们,怕是不能给姑娘单独准备膳食了,要不还是去膳厅吧?”


    “那个小姑娘的娘亲生了什么病?”大夫的本能令她心生怜悯,本着能帮则帮的原则,开口询问。


    春桃如实回禀,眉目间带了一丝忧虑,“欸,这小丫头的娘亲就是姑娘您先前看过诊的李妈妈”


    “李妈妈?我记得她服了段时间药后下红之症已许久未有,现下是怎么了?”回忆起最后一次给李妈妈看诊,那时明明是身体康健之样,怎的突然告了病。


    春桃等人神情忧虑,浅浅抽噎起来“姑娘您是个心善的,李妈妈当日幸得您相看过了段爽利的日子,只是、只是她是个没福的,前几日她为保护她家那个没良心的被人捅了刀子,可能没几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捅刀子?可有抓到行凶之人?是何时发生的?诶呀,不行,快带我去看看”林玥忙理了药箱,拿了几个值钱的珠宝放在身上,跟随春桃等人一同离开。


    方至屋外,屋内阵阵咳声传来,林玥忙推门入内,便见不久前还气血十足的妇人,现下却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个瘦小的丫头在一旁小心翼翼为妇人拭去唇边的药渍。


    屋内二人目光朝林玥看来“姑娘,姑娘”


    一道声音带了抽噎,一道声音疲乏无力。


    林玥带着药箱来到夫人身侧,伸手搭脉,许久,蹙起的眉头久久未曾松开,视线移至妇人苍白的脸上,掀开其衣被,检查了一番伤口,左侧第四肋缘处,伤口锋利,颇有深度,现下已然有了化脓之势,看了眼一旁泪眼婆娑的小姑娘,约十四五岁,眼中满是对母亲的不舍。


    “姑娘,我娘可还有的救吗?”虽然已经有好几个大夫说过阿娘熬不过七日,今日已然是第五日,本已不抱期望,可是姑娘,她都忘了这位陆府刚认的小姐曾经是府医,或许她有办法医治阿娘呢。


    满眼都是希冀,希望从少女口中听到阿娘生的希望。


    看到少女,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林玥不忍,她知道这对一个少女是多么残忍,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无法狠下心彻底粉碎少女的希望。


    李妈妈原名李月茹,对自己身子早已有数,此刻看到林玥这番模样,便知自己时日无多,费力开口“莲儿,咳咳,不可无礼,咳咳”


    “阿娘,您别说了,您别说了,阿莲不问了不问了。”少女悲戚的哭声在屋中回荡,抱着床上的妇人额哭的泣不成声。


    李月茹回想自己这一生,为了那虚假的情爱,蹉跎岁月,误了自己,也误了时光,如今身无分文若是那帮人又寻来,凭自己这可怜的女儿又该如何应付。


    “李妈妈,对不住,这回我帮不了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林玥从怀中拿出带来的珠宝放于李月茹手中,她知道自己救不了这位可怜的母亲,只能用金银略尽几分薄力。


    李月茹早几日便听说了林玥被家主收为义女,这偌大的陆府日后应也是林玥的,若是莲儿能跟着林玥倒也保了这丫头一世荣华。


    思及此,李月茹将珠宝塞回林玥手中,拼着虚弱的身子,起身便要朝林玥下跪。


    林玥赶忙制止“李妈妈,您快躺下,不要这番折腾自己。”


    将死之人气力终是有限,只得紧紧握住林玥的皓腕,语气哀戚“姑娘,我这辈子没有指望了,临了只希望这个丫头能有个好的归宿,姑娘能不能,能不能收了这丫头,端茶倒水她都无不尽心的。”


    被一个母亲卑微的祈求着,而且是一个即将逝去的母亲,若是当年母亲也有可以托付之人,应该也会这样吧。


    想到自己的母亲,林玥不觉红了眼眶,反手握住李月茹的手,“李妈妈,你放心,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她饿着的。”


    李月茹方放下久久悬着的心,泪水自眼角滑落。


    “李妈妈,您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提到伤心处,李月茹不觉哽咽。


    李月茹出身农户,自小跟着阿父杀牛宰猪为生,成年后因容貌出众在摊贩前没少被地痞调戏,但因自小在刀口讨生活,凭泼辣的脾气赶跑了不少心思不正的人。


    直到一个雨天,路上行人来去匆匆,鲜少有人来光顾肉摊,她看了眼摊贩上的肉,又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准备收拾收拾回家。


    转身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姑娘,可否给小生二两瘦肉?”


    细雨绵绵,为执伞而来的人织就一道道雨幕,少年青色布衣立于伞下,俊眉红唇,组成一张令人见了不由脸红的脸,满足了少女对未来夫婿的向往。


    一场雨,迷了两人的情,促成了一条不可及的红线。一开始两人过了段如胶似漆的日子,但渐渐地矛盾在这小两口的生活中显露了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少年是当地知府的外室子,因出生不甚光彩被其父藏于乡间,少年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先是执迷于科举一路,奈何一直抑郁不得志。而后又转而行商,结局皆是亏得血本无归。


    纵遭折难无数,皆不改凌云初心。


    一个不被知府器重的外室子又哪来这么多的积蓄,自然皆是李月茹为其垫底,不断为其荒唐买单,每每铩羽而归,他总要与其缠绵一番,在男女之事上寻得一番属于男人的胜利感,不论那时李月茹身子是否利爽。她总是默默忍受,吞下了所有的苦,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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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泪。


    年轻时的李月茹被情爱迷蒙了双眼,只知道满足心上之人的需求,哪怕会让她身心俱疲。


    直到后来她卖身入了陆府,生了女儿阿莲,直到看到他一次又一次骗走自己攒下的银钱,走进了赌坊,她仍痴痴地想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变回初见之时的少年郎。


    前几日,赌坊再次派出打手寻来,她才明白,她的少年郎再也回不来了,他欠了一大笔钱,甚至于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抵债给了那个吃人的魔窟。


    或许是近些日子被林玥调理好了身子,或许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在看到女儿被人扯走的那刻,她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拿起一旁的铁棍,扑了过去,与凶狠的打手对打起来,竟真让她打了个来回。


    只是胸口传来的锐痛让她不由停滞下来,打手见出了事,忙抽回刀,也不顾没带回少女,忙逃窜离去。


    少女当即抱住母亲,无措地看着母亲胸口鲜血汩汩溢出,拖了好几个大夫过来,却只得到母亲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了解了前因后果,林玥只觉胸口一阵闷气“那个不负责的男人呢?”


    李月茹惨然一笑“跑了,或者死了。”


    在陆府这段时日,李月茹也多多少少察觉到林玥对陆云的心思,想着少女的善举,亦不忍心看着少女如自己一般执迷于虚妄的感情,耽误了一生“莲儿,春桃,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跟姑娘聊聊。”


    “嗯”莲儿红着眼与春桃等人退出屋外。


    屋内只余林玥与李月茹两人。


    李月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林玥上前搀扶“李妈妈,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可是喜欢家主?”被戳中心事的少女目光暗淡下来。


    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李妈妈您看出来了!”


    “姑娘,恕老奴僭越,家主实非良配,您莫要太过执着。老奴就是最好的先例,执迷于情网,追逐于虚妄,最终换来的只有无尽的苦痛与泪水,甚至差点祸及我的莲儿。”


    林玥听完,沉思许久“我也知道,只是感情一事令人身不由己。若能选择,我也不愿如此,只是情不由衷,难以自控。”


    “姑娘可知老奴最后悔什么吗?”


    “是什么”


    “当初没听我阿父的话嫁给他看好的儿郎,若是当初不一味追求情爱,也不会蹉跎这一生,更不会草草终结这条命。姑娘,你是个心善的,老奴衷心希望姑娘能有个好归宿,希望姑娘不要像老奴一样一生为情爱所苦,到头来皆是一场空。”


    林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她只记得李妈妈那双慈爱的又充满悲伤的眸子,她最后说的那番话在林玥脑中不断重复,令她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迷茫。


    一味地追求心中那抹光亮真的能照亮她未来的道路?还是会将自己推入更加漆黑的深渊?


    她不知道,不懂自己该不该继续喜欢陆云。


    身后传来温煦的声音“今天又没吃饭吗?听下人说你往日很爱吃糯米鸡,我带了些来,你尝尝。”


    转身看到杨鸿将备好的餐食一一摆好,被人在意爱护的暖意驱散了摇摆不定的心,或许不需要追逐光,蓦然回首,已有一道暖光为其照亮来时的道路。


    嗯试试吧,试着喜欢一下眼前的人,再也不要喜欢那个不现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