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铁锈味

作品:《hp我真不是黑魔王

    辛西娅原本还记挂着哈利的禁闭,因为知道乌姆里奇会用令人发指的手段惩罚他。可是发生这个小插曲之后,她就把哈利的事忘到了一边,废寝忘食地读起那本《斗龙场与金飞侠》。


    一连好几天,她都泡在图书馆里,从各种魔法史书籍中翻找帕比·斯威汀的生平。


    本以为只要提到那个时代,提到当时的盗猎行为和神奇动物保护运动,安布罗修斯一定是个绕不开的名字。然而,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历史书上连一丁点儿关于自己的字眼也没有。


    她又翻了很多书,无一例外,找不到只言片语。


    十九世纪末的那次妖精叛乱,在历史中相当模糊,笼罩着层层迷雾。人们不知道兰洛克为什么要进攻霍格沃茨,不知道他是被谁杀死的,当时的黑巫师首领卢克伍德又是死在谁手里,更不知道盗猎者因何销声匿迹,不可饶恕咒因何遭到法律禁止。


    那个串起一切的名字,辛西娅·安布罗修斯,在故纸堆中下落不明。


    难道自己并不是沉睡百年,而是再次穿越了?难道这里只是小说和电影融合的世界,不包括游戏剧情?


    可是,帕比·斯威汀的存在足以说明一切。


    辛西娅浑身涌起一阵寒意,现在只剩一个可能——有人故意将她的存在抹去了。


    谁会花大力气干这事?目的又是什么?


    又一个晚上,她胳膊下夹着一本《巫师社会治理报告》回到寝室。


    书里记载着阿兹卡班的囚犯名录,白天,她已仔细找过一遍。上面既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她想找的那个名字。但她不信邪,打算再找一遍。


    寝室外头闹哄哄的,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总是这样吵嚷。韦斯莱双胞胎在到处找人试验速效逃课糖,而赫敏在厉声制止他们。


    辛西娅独自呆在寝室躲清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遍遍翻看囚犯名单。


    没有辛西娅·安布罗修斯。


    也没有塞巴斯蒂安·萨鲁。


    她疲惫地揉了揉鼻子,这太不对劲了。她百分之百确信,自己曾经作为囚犯被关进去过。


    而塞巴斯蒂安,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亦确信,他因杀死自己的亲妹妹遭到了抓捕。


    塞巴亲口告诉过她:“辛迪,你知道我的痛苦,我再也受不了了,也许在阿兹卡班终老余生,好过如此负罪苟活……”


    如果她不在名单上是被人刻意抹掉。那他呢?


    辛西娅放下书本,前世今生、纵贯百年时光在眼前交错恍过。当年被惧怕、被尊敬、被称颂为“伟大继承者”的那个安布罗修斯,只有她知道是个多么彻底的蠢货。有句话说人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她的前世今生,就是这句话下方一个用尽全力的注解。


    她无意识望着赫敏的床帏。


    这几天越来越能发现,铁三角之间是没有空隙的。她可以和哈利、赫敏、罗恩分别做很好的朋友,却无法插入其中。他们是一个完美的组合,赫敏有勇有谋敏锐聪慧,只是容易慌乱,哈利拥有领导力和决策能力,却总是充满情绪问题,罗恩永远能在关键时刻守住球门,是他们最重要的支柱。


    他们三个只要存在于此,就能让彼此的守护神咒例无虚发。


    曾几何时,她在斯莱特林也有这样的三人组,可他们的结局,不像铁三角这样幸运。


    哈利和罗恩、赫敏,是共生关系。


    她和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是共犯关系。


    -


    哈利几乎一周都没和辛西娅碰面,他不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了,上课见不到她,吃饭也见不到她,到了晚上唯一有机会见她时,他却要去那个老癞哈蟆的办公室里遭受虐待。


    第一天,乌姆里奇在办公室里邀请他坐下,笑眯眯的,用那种发嗲的声音,彬彬有礼地请他写下那个句子。


    我不可以说谎。


    用一只不蘸墨的笔。


    当哈利写下那行字,看到它出现在自己的手臂上,伴随着鲜血淋漓和剧烈疼痛时,他明白了,这支笔所蘸的墨是执笔人的血。乌姆里奇问他“怎么啦”,他轻声说“没什么”。


    写吧,继续写。她一遍一遍地要求。


    好的。他一遍一遍地写。


    星期二,他继续写这些字,我不可以说谎,一遍又一遍,印痕刻上手臂又消失,消失又刻上。作业一个字也没做,没有时间,更没力气。


    他没对罗恩赫敏透露半点风声,当他们问起关禁闭做了什么时,他只是回答写句子。


    星期三,他仍在写那些字,仍然隐瞒着真相,仍然保持风度,和乌姆里奇玩谁更礼貌游戏,较量谁更不在乎这事。他不知道这种从容自若……或者淡定自如……或者……别管是什么,有没有让自己看起来才是那个胜者,他希望如此。


    可是伤口愈合好像越来越慢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它便不会愈合了,这就是乌姆里奇的目的,她要让这行耻辱的字永远留在他身体上。


    星期四,事情就有点难办了,因为伤口真的不再愈合,划痕浮现出来,细细密密地渗出血珠,要是罗恩和赫敏观察力稍微好点,一定会发现的。


    可是他仍然不能告诉他们,绝不能说。一旦他朝别人喊半声痛,乌姆里奇就得逞了,他的软弱绝对会令她快意。


    这是他和乌姆里奇之间的事,是他俩之间隐秘的较量,他不能输。


    今天又要完不成作业了,因为他实在累到极致,也困到极致。他发誓一回宿舍,他就要把自己摔进床里,谁都别想让他多说一句话。万一三秒钟内不能入睡,他就会给自己一个昏昏倒地。就算他们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他也不会向任何人解释。


    他一边忍着突突的阵痛,一边努力把手收进袖子里。也不知道辛西娅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终于发现哈利·波特是个麻烦人物,下定决心要远离了……


    快要拐到胖夫人所在的那条走廊了,他已经看见罗恩拿着一根横扫十一星飞天扫帚鬼鬼祟祟的身影。罗恩最近肯定也有事瞒着他,他正打算上前追问,忽然看见辛西娅拿着一封信从宿舍里走出来。


    “hey,罗恩,”她打着招呼,看见罗恩手里的扫帚,“这是要参加周五的魁地奇选拔吗?”


    哈利马上就知道,她一下子戳破了罗恩试图瞒着所有人的事,只听他尴尬而懊恼地“呃”了一声,“你要是想笑——”


    “太棒了,罗恩。”辛西娅很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好的守门员,周五我会去支持你的,需要帮你陪练吗?”


    “啊,我,这,谢谢,陪练就不用了。”罗恩不好意思地说,“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哈利找了你好几次。”


    “哈利……”辛西娅恍惚了一瞬。


    “他最近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可他不肯告诉我。辛西娅,我想也许你……你可以。”罗恩挠挠头,“拜托了,至少别让他憋在心里不说。”


    “嗯。”辛西娅轻轻点头,“你知道猫头鹰棚屋怎么走吗?”


    “当然,等一下。”罗恩急忙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从某个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他用这纸折了一只惨不忍睹的蝙蝠,拿起魔杖指向它,一本正经道:“速速指路!”


    她跟着蝙蝠走开了,没有注意到缩在另一条走廊的哈利。哈利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刚才罗恩拜托她的那一幕,就像他哈利是个充满问题的病患,除了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地麻烦辛西娅,没有其他疗法。


    可是他还注意到,辛西娅柔和的微笑里,深藏着某种疲惫与忧伤。


    罗恩那个大条货,一点儿也没发现。


    哈利犹豫了一会儿,鬼使神差跟上了辛西娅。


    他没敢跟太近,而是掏出活点地图,跟着她的小黑点儿。偌大城堡浓缩在一方小小地图上,他和她的脚步,看起来紧紧挨在了一起。


    他跟着她一路穿过霍格沃茨,来到西塔楼顶上。这里没有玻璃花窗,从地面到穹顶的墙壁上排列着整齐的窗洞,风从四面八方流入,又从四面八方流出。长短气流在小小圆塔里震颤,有时碰巧奏出神妙又哀伤的乐曲,猫头鹰扑簌扑簌的声音随之合奏,间或从头顶上一掠而过。


    这里太高了,什么都显得孤高,连光也是。


    一束苍凉的光透射进来,打亮了旋转的尘埃和她的面庞。


    他藏在楼梯靠下的位置,在光的末端抬头望她,不敢上前。


    “斯威汀动物保护中心。”女孩说出地址,摸了摸了学校公用猫头鹰的脑袋,“乖。”


    就在哈利心想要不要上前搭话,又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圆圆的白脑袋凑到了辛西娅身边。


    好姑娘。哈利暗暗说。


    “你是,”辛西娅被拱着脖子,痒得笑了出来,看到她胸前的铭牌,“海德薇?”


    莫名地,她开始出神,笑容化成了一股渺远的哀伤。


    一股哈利不懂的哀伤。


    她寄出了信,却没有离开,而是用臂膀托起海德薇,站在风里,望着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哈利听到她低声说:“好姑娘,听我唱首歌吧。”


    她哼起一支不知名的调子,Mi La……Do Ti La……Mi Re……Ti……嗒哒……哒嗒哒……啦啦……啦……这支神秘旋律刺透幽咽的风,抓住了哈利的心神,居然让他鼻头一酸。


    “海德薇,”辛西娅停了下来,抱住他的猫头鹰,紧紧地,像在寻求什么慰藉,“知道吗,这是你的旋律,这首歌叫海德薇之歌。”


    她怔忡地喃喃道:“很久以前,我听着这首歌,想念这个世界。现在我唱着这首歌,想念那个世界。”


    啪嗒,地上绽开了一朵深色的小花。


    啪嗒,哈利的脚步落在台阶上。


    辛西娅猛地转过身来,将海德薇掷向天空,杖尖向前,蓄势待发。


    可是海德薇被抛离后,又拍着翅膀飞了回来。一只手从台阶下方伸出,洁白的雪鸮稳稳落在苍白的手腕上。


    哈利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辛西娅只能收回魔杖,收不回脸上的泪痕,这一幕居然被人看到了,连塞巴和奥米都没见过她哭。她可是那个打败兰洛克的人,妖精征服者,盗猎者梦魇,黑巫师的无冕之王,伟大的梅林继承人!她又羞又恼,“你怎么在这里?”


    “我,”哈利·波特在自己一半盘踞着黑魔王一半糊满巨怪鼻涕的大脑里搜山检海,然后身体反过来冲脑子发出了指令。他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嘴麻了半天,才说:“你看看。”


    该死的,不能说,不能告诉别人这有多疼,否则他就输惨了,乌姆里奇会为成功伤害到他而得意洋洋跳起舞来。


    “她罚我关禁闭,她让我一遍一遍地写这句话,四天了,我怀疑再也愈合不了了,那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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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能说脏话。


    “那个老教授,她就是要逼我低头,我不会服软的。”


    辛西娅抓过他的手,慢慢瞪大了眼睛。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盛满不可置信,和愤恨,和怒火,还有……内疚?哈利的心震颤起来,她怎么能为此内疚,这一点儿也不是她的错,看来他真不该说出来的……


    可是哈利不清楚,其实辛西娅早就知道乌姆里奇会狠狠惩罚他,她只是忘记了,这竟然有这么过分。


    “我真不该……”她张口就要怪自己,哈利无比熟悉这种感觉,因为这正是塞德里克死后他一直在做的事,睁开眼责怪自己,闭上眼责怪自己。


    他的身体再一次篡权,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辛西娅的嘴。


    “嘘……”他说,同时看着这支手从温软唇瓣上拨过,离开了她的下巴,轻轻拭干她的泪痕。


    梅林的胡子,现在到底是谁在控制我?


    不管是谁,由衷感谢他。


    趁辛西娅从呆愣中回过神儿来之前,哈利轻声说:“公平交易,辛西娅。”


    “什么?”


    “一件伤心事,换另一件伤心事。”


    “……”


    “那么,你这是怎么啦?”哈利继续问。


    辛西娅甩开他的手,撇了撇嘴,转身走到塔楼外面一块突出的露台上。只有这里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沾鸟屎。


    她席地坐下来,哈利让自己挤在了她身边。


    “好吧,你、你要是不不想说的话,”完了,哈利·波特笨拙表演大赛再次拉开帷幕,“不如在心里无声地告诉我。我保证我也会无声回应……啊,好吧,这有点傻。但是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想——”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哈利戛然而止。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辛西娅说,“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哈利一时无法分清,说这句话的人是辛西娅,还是他自己。


    “我明白。”他说。


    他机械地重复着。


    “我懂。”


    过了好久,辛西娅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是啊,你懂。”


    然后,又过了好久。


    “他们长什么样子?”哈利问。


    辛西娅摇头,“没有照片。我真怕自己有一天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可是我也不能把记忆抽出来保存,我不能……让别人看到……”她最大的秘密。


    “那你想看看我的吗?”


    “你的?”


    哈利从长袍内侧的贴身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是两排巫师的合照。他眨眨眼,俏皮地说:“猜猜哪一对是我父母。”


    辛西娅看了一眼,失笑,“哈利,别傻了,你和你爸爸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你……”


    她接过那张照片,手指在上面缓缓摩挲,“你有你妈妈的眼睛。”


    “他们在我身上,是我的一部分,他们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哈利说,“我知道的,我笃信。”


    辛西娅抬起眼看着他,看入了迷,竟移不开视线。她知道这是真的,正因为这样笃信着,所以他把人人求而不得的复活石丢在地上,选择走向死亡。正因为这是真的,所以他在17岁那年战胜了伏地魔。


    他们在扑簌扑簌的棚屋外安静坐着,任由某种气氛沉默流淌,谁也没提回去的事。已经宵禁了,绝对的,哈利想,幸好家伙事都在身上。


    安静之中,辛西娅又抓起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小心翼翼碰了碰。


    “疼吗?”她抬头问。


    不疼,哈利就要张口。


    “不可以说谎。”辛西娅的手指戳在伤痕附近。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疼。真的很疼,特别特别疼……有时候像针刺一样,有时候火烧火燎的,有时候能感觉血管在跳动,一阵一阵地疼。辛西娅,它真的……我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要全力咬着嘴唇,真怕自己哭出来。那个老巫婆……”


    完了,脏话。


    “混账东西!”辛西娅脱口而出,“那个疯子!变态!死癞哈蟆!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好吧,她的动静着实有点大,哈利心里是舒坦了,可是也有什么东西被引过来了。


    “谁在那里?”一个阴恻恻的哑嗓子在塔楼底下响起。


    “啊?”辛西娅捂住嘴,低声说,“已经宵禁了?哈利,你怎么不提醒我?”


    哈利的魔杖轻轻一甩,在周围布下一个静音咒,同时从包里抽出一件水一样丝滑的东西,盖在两人头上。


    做完这一切,他说:“因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辛西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头上正顶着那件传说中的隐形斗篷。


    这玩意儿够大吗?费尔奇的脚步声可是越来越近了。


    她抱住哈利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尽量挤成更小一团。哈利的热源包容了她,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刻的感觉有多不可思议。


    在此之前,她从未如此鲜明而真切地体会到,哈利·波特是一个青春期少年,他的身量比她更高,胸膛更硬,肩膀也更宽。离开德思礼家,他的穿着打扮也干净起来……当然,倒不至于有那种“好闻的香味”。


    他身上只缭绕着一股铁锈味,从手臂上散发出来,他的手臂已隐隐有了男人的硬朗。衬衫袖子翻卷上去,那截手腕瘦而有力,血字越过嶙峋的骨,蛰伏在青筋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