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那就不说了，既然来了我的主场，我定要带着你们俩吃喝好玩好！”范雨珊不再追问。


    翌日，范雨珊闭店了一天，把女儿交给丈夫照顾，全心全意地带着杨心愿逛丽江。


    她给两人量身制定了步行路线，上午先去四通八达的四方街，那里是古城的中心。中午，去到古城的最高点——万古楼，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丽江古城的全景。


    站在楼顶，微风拂面。


    这里有种魔力，能让所有登高游客的心情都如同这景色一样，开阔而明朗。


    二人跟随着范雨珊的脚步，穿梭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中。范雨珊绘声绘色地向他们介绍景点，极为认真专业，字里行间都能听出她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胡星黎甚至觉得她不当导游简直太可惜了。


    夜幕降临，丽江古城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点缀，有种古韵与现代相融合的朦胧感。


    既然来了，就不得不体验一下这里独特的夜生活。


    街道上每一家酒吧都传来悠扬的音乐，与街道上游客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三人走进了一家装饰古朴的酒吧，轻柔的爵士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范雨珊带着杨心愿来到吧台前，她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跟调酒师熟络地打了个招呼，“Aron，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杨心愿，帮她调制一杯适合她的酒吧。”


    红发的型男Aron微笑着回应：“没问题，这位清新如晨，美丽如诗的女孩，适合来一杯西柚伏特加。”


    “哈哈，可以可以。”范雨珊笑着带着杨心愿找了个空桌坐下。胡星黎也跟着坐下，却被范雨珊嫌弃地皱了皱眉：“胡星黎，你能不能坐远一点？”


    “行。”胡星黎以为她嫌位置拥挤，便往外挪了挪椅子。


    “我是说你可以去坐吧台那里，别和我们一桌。”范雨珊直截了当地说：“你坐在这里，把杨心愿的桃花运挡得死死的。”


    胡星黎不满地哼了一声，“酒吧里认识的，不靠谱。”


    “呸呸，你少一概而论！我和我老公就是酒吧里认识的。”范雨珊反驳道，势必要证明胡星黎的偏见，“我老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疼孩子也爱护小动物……”


    因为一句话，范雨珊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她和老公相识相恋的故事，持续了十分钟。杨心愿听得津津有味，而胡星黎则插不上话，只能玩手机，喝饮料。


    “你不喝一杯？”杨心愿突然发现胡星黎来酒吧只喝果汁，忍不住问他。


    “不了，你们喝吧。”胡星黎的理由很简单，三个人中总得有人保持清醒。


    当范雨珊话说累了，驻场的歌手也唱累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进入了中场休息。


    Aron站在小圆台上，随口一问：“有没有哪位朋友想要上来一展歌喉？”


    问了两遍没人回应，Aron准备着开始播放CD唱片，没想到台下传来了声音。


    “要不我来试试。”


    胡星黎在范雨珊震惊的目光下，缓缓起身走向演奏区域。


    Aron发现说话的是人跟范雨珊一起来的帅哥朋友，他五官精致神态俊朗，这颜值可比请来的歌手要能打的多。


    无论他会不会唱，都求之不得地把人请上台。


    “借用一下吉他。”胡星黎向Aron要来一把木吉他。虽然他最擅长的乐器是钢琴，吉他不过是入门，但应付一首歌绰绰有余。


    Aron开始为胡星黎暖场：“请大家将目光投向这里，这位英俊的男士将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让大家用掌声为他加油！”


    “哎哟喂，胡星黎可以啊。”在台下，范雨珊鼓掌鼓得最起劲。


    Aron的预感没错，胡星黎一开口，便吸引了一群路过的游客进店驻足聆听。


    一曲终了，胡星黎轻轻放下吉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虽然久未弹奏，但音乐的底子还在。


    他满怀自信地下台，却在回桌的路上被范雨珊拦住。


    “先别急着过去。”范雨珊说。


    “为什么？”胡星黎问。


    “你看那边，他们聊得多开心。”范雨珊指着原本属于胡星黎的座位。


    现在那里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衬衫男，他好似说了几句风趣话，把杨心愿逗得笑靥如花。


    胡星黎在一旁看着，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仿佛在游戏中外出打野，却发现自己的家被偷袭了一样。


    这怎么能忍！


    他决定上前打断两人的交谈，却被范雨珊一把拉住。


    范雨珊笑意渐浓，咧嘴质问道：“你又不是杨心愿的男朋友，为什么要挡人家的桃花呢？”


    胡星黎一时语塞，只听范雨珊继续调侃：“除非你承认你喜欢杨心愿，不然你完全没立场去打搅他们。”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胡星黎心中的某个开关，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我喜欢杨心愿！”


    范雨珊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我就猜到你小子高中时就暗恋她了，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表白？”


    “我曾经……表白过许多次，但都被拒绝了。”胡星黎企图遮住眼底的失落，“现在则是不敢，我怕再次被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范雨珊上下打量着胡星黎，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和理解。


    她心想：都如此绝色了，居然还会自卑。果然爱情使人变得卑微。


    她轻轻拍了拍胡星黎的肩膀，安慰道：“有时候，爱情需要勇气，也需要时机。也许来云南，就是你们之间最好的表白时机。”


    *


    从酒吧出来后，三人回到了民宿。


    范雨珊见时间还不算晚，便提议要做鲜花饼。云南最经典的糕点之一，平时只吃过，没亲手做过，杨心愿也起了兴趣。


    和面的力气活都交给胡星黎，范雨珊则负责示范。杨心愿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自己也开始尝试。她动作轻柔地揉捏，确保每一个鲜花饼都封口紧密，不让馅料露出。


    正当他们忙碌于制作各自的鲜花饼时，范雨珊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看向杨心愿，语气迟疑：“这些年你恨我吗？”


    杨心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冷静过后，她明白了范雨珊话中含义，她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想？”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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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到，不过即使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不，我一点都不恨你！当初软弱撒谎的是我，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杨心愿急于向范雨珊解释，一不留神打翻桌上的盆子，盆里的擀面杖在桌上滚了两圈后，直直朝杨心愿脚上掉落。


    好在被眼疾手快的胡星黎一把抓住，他赶到杨心愿身后，“你没事吧？”


    杨心愿摇头说没事，胡星黎蹲下，帮她拍走裤子上被撒到的面粉。


    范雨珊看着杨心愿和胡星黎之间亲密举止，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看见你现在过得不错，我也终于能释怀些。”


    “我一直想和你道歉。”


    “如果我当时能再勇敢一点，帮你在报警后作证，或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时间倒回到八年前。


    范雨珊注意到杨心愿身上不时出现的伤痕，她本能地认为这是校园霸凌所致，她一向以正义自居，自然想要伸出援手。


    但杨心愿却说与同学们无关，在范雨珊的坚持追问下，杨心愿终于吐露了真相——她遭受了继父的猥亵，而她的母亲知情后，不仅没有站在她这边，反而对她施以拳脚。


    范雨珊震惊之余，承诺会保守这个秘密。


    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向学校教导处透露了这件事。


    她的初衷是为杨心愿发声，但在学校的对峙中，杨心愿却选择了撒谎，声称只是因为成绩不佳而受到轻微的惩罚，并非如范雨珊所言。


    范雨珊感到愤怒和失望，认为杨心愿不争气，最终在家长的介入和教育下，两人的关系破裂，从此绝交。


    胡星黎已经得知了这段往事，但亲耳听到，心中仍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这是是高考前夕的事情，而他因为已经被保送，所以并未在学校，当年的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多想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好后悔，为什么要和你争执，明明知道你那么需要帮助，我却没能站出来为你作证。”这是范雨珊心中长久以来的结。


    当年，杨心愿的继父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杨心愿忍无可忍，选择报警，却因证据不足而不予受理。她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患上了病，高考失利后便放弃了继续求学。


    范雨珊静静地凝视着杨心愿，眼中开始泛起泪光，“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杨心愿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


    两人在民宿的小厨房里，紧紧拥抱，痛哭流涕。杨心愿在范雨珊的怀中释放了多年来的委屈和痛苦。


    言语显得苍白，泪水足够洗净过去的痛苦。


    这一晚，在古城的月色下，杨心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鲜花饼出炉，胡星黎装盘后端到客厅。范雨珊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小女娃对这些其貌不扬的饼很好奇，正想伸手拿，就被范雨珊轻轻捏住小手，督促她吃东西必须先洗手。


    身边有两位挚友相伴，她的心情宁静而满足。


    她咬了一口鲜花饼，翻开随身携带的绘画本，用笔尖勾勒出范雨珊和她女儿温馨的身影，将这一刻的幸福永远定格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