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母亲病重

作品:《母子

    刚忙完一天的事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


    我一屁股坐在饭桌前,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准备好好吃顿饭,放松放松。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我赶忙伸手拿起电话,一看,是妹夫打来的。


    电话那头,妹夫的声音透着几分焦急:


    “哥,我姨娘病了,现在正在镇医院看病呢,医生让留下来住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猛地一紧,赶忙焦急地问道:


    “到底是啥不好啊?”


    妹夫叹了口气说:


    “还没确诊呢,初步诊断是高血压和冠心病,下午上班医生做进一步检查就可以确诊了。”


    放下电话,我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满脑子都是母亲生病的事儿。


    我匆匆忙忙地准备了点钱,抓在手里。


    这时,儿子振振看着我,劝说道:


    “爸,你吃完饭再走吧,人是铁饭是钢,吃了饭才有劲儿。”


    我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吃饭,随口说道:


    “吃不下去啊,一想到你奶奶生病,我这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振振无奈地说: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我姑姑就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奶奶病了。我知道家里一有事,你肯定就顾不上吃饭,心急火燎的,本来想等你吃完饭再告诉你呢。”


    看着懂事的振振,我心里一阵温暖,但还是忍不住着急。


    我胡乱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匆匆穿好衣服,紧紧攥着准备好的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奔向车子,开车就往镇医院飞驰而去。


    一路上,我的心一直悬着,不停地在心里祈祷母亲能平安无事。


    说起家里的事儿,大爸一直有个藏在心底多年的愿望,那就是给爷爷树碑。


    大爸筹划这件事,真的是很长时间了。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前几年,大爸就时不时地透露出给爷爷奶奶树碑的打算。


    每次,大爸总是话头话尾地问我们对树碑这件事的看法。


    记得大爸刚开始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是持否定态度的。


    为啥呢?老话说得好,


    “人过五代另起坟,房过三代必走人”。


    咱不站在宗谱面前,想要清楚地说出五代先人的名字,那可真是太难了。


    就像孟子说的“五世而斩”,从元朝至正年间到现在,咱们村都有将近几百年的历史了。


    这么多年,村里的坟墓也是几经变迁,哪里止西山那一块墓地啊。


    大爸跟我说,咱们这是迁过的墓地,以前墓地在水库北山呢。


    后来为了响应上级号召,修建水库,才搬到了西山。


    当时搬墓地的时候,那场面可真是让人感慨。


    几辈子的墓地,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漫山遍野都是灌木。


    大家都觉得,实在不想打扰先人的宁静。


    所以,除了刚刚埋葬的新坟迁了,其余祖父、曾祖父那辈的坟,很多人都没去迁移。


    当时大队就统一把墓地做了平整,那些墓碑都被垒成了地堰,建坟墓用的青砖,也拿去盖了大队的窖井。


    这真可谓是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啊。


    去年过春节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大爸又跟我和弟弟提起了这事儿,说现在农村特别流行给过世的老人树碑。


    爷爷奶奶都已经过世几十年了,大爸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


    也许是大爸提的次数太多了,慢慢地,我们也开始接受了这一风俗习惯。


    弟弟听了,一拍胸脯说:


    “没意见啊,树碑这事儿,我们掏钱呗,这是咱们做晚辈义不容辞的事儿。”


    大爸欣慰地笑了笑说:


    “其实,就是想给后人留个记号,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儿。”


    这不,清明节前几天,大爸就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


    他亲自把坟前面用砖砌得整整齐齐,又仔仔细细地把碑的基座安好,就满心期待地等着清明这天把碑立起来。


    大爸还提前准备了好酒好菜,母亲也在一旁指挥着妹妹,精心地蒸好了树碑要用的供品。


    一家人都为了这件事忙碌着,仿佛通过给爷爷奶奶树碑,能让那份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情感,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得到一次庄重的延续和升华。


    我一边开着车往医院赶,一边想着家里这些事儿。


    心里头既担心姨娘的病情,又感慨于大爸对树碑这件事的执着。


    这生活啊,就是这样,一边是亲人的病痛让人揪心,一边是家族的传承让人敬畏,每一件事都紧紧地牵动着我的心。


    清明节那天,阳光暖暖地洒在村子里,仿佛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一大早,父亲那辈的姑姑们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我们姊妹几个也纷纷赶回了家。


    大家的脸上,既有重逢的喜悦,又带着对祖先的敬畏,毕竟清明节,是个缅怀先人的重要日子。


    妹夫把拖拉机稳稳地开到家门口,那拖拉机“突突突”地响着,我们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用大红布严严实实地盖住的墓碑抬上拖拉机。


    妹妹也没闲着,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祭奠用的饽饽,一个一个地拿上车。


    这些饽饽,承载着对先人的思念,每一个都饱含着妹妹的心意。


    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不知是谁的饽饽包装没弄严实,一个饽饽“咕噜咕噜”地滚落在地上。


    母亲看到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赶忙上前,想要帮忙把饽饽拣起来。


    她吃力地弯下腰,可没想到,腿突然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母亲下意识地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却怎么也起不来。


    那一瞬间,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姑姑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把搀起母亲,还细心地帮母亲拾起了饽饽。


    当时,大家都没太在意,只当是母亲不小心滑倒了,谁也没想到,这竟是母亲病重的前兆,就像平静水面下隐藏的暗流,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好在一切按照大爸事先的布置规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墓碑在众人的努力下,很顺利地竖了起来。


    看着那墓碑稳稳地立在那里,仿佛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大家的心里既庄重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