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静天
作品:《捡来的人类每天都在勾引我》 “我只是胡乱瞎猜而已,没别的意思……”连薪身子一抖,声音越来越低。
“你倒是会猜,猜的也准。”染画轻轻一笑,没人瞧见她怎么动作的,只能看见空中银光一闪,一把剑就被拍在桌子上,剑尖超过桌面,直指连薪的心头。
段铭霜默默摸向腰间,缠着软剑的地方空空荡荡。
上把软剑在碧水之畔被染画敲成了碎片,这把还是他这两日新炼的,因为太过仓促,所以品质一般。
希望能在染画手中活过一天。
连薪抖得更用力了,还是连续不停地抖。
他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挪开剑尖: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我以后再也不嘴快了,你这次就放我一马,好吗?”
他期盼地看向染画。
染画一言不发,用两根手指将剑尖正了回去。
看起来不好。连薪又转向段铭霜,言辞恳切:
“大哥,救救我,我死了,就再也没法还你钱了,你真的忍心让钱流落在外吗?”
“别耍宝。”段铭霜轻斥一声,将软剑收起。
染画也没阻止,她只是逗逗连薪,毕竟他是段铭霜的义弟。
况且,虽然没法对连薪施展法术,但让一个凡人暂时闭嘴的方法多的是。
软剑,感觉变脆了。
段铭霜庆幸自己收得快,挽回了一把剑的损失,他看向连薪,问道:“你怎么猜到我们要去琉璃宗的?”
连薪垮着一张脸,语气苦大仇深:“段兄呀,我虽然一直表现的不大聪明,你却也别真把我当傻子呀。你,带着染姐,两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出现在琉璃城里,还对待会儿要去哪讳莫如深,这明眼人都能知道你们要去琉璃宗呀!”
“那你想怎么做?”染画接过话头,似笑非笑,“我们两个鬼鬼祟祟,一看就是要干什么坏事,你久居琉璃城,想必对琉璃宗的感情也不浅,是不是很想找机会告发我们?”
“谁对琉璃宗感情不浅了!”连薪如同被刺猬扎了脚般,开始大喊大叫,“我不仅对琉璃宗毫无感情,我还对静天仙人恨之入骨!”
“我知你在激我,如今便告诉你们,我特地说出你们的目的,是想帮你们偷偷潜入静天仙人的洞府!”
“好的,知道了,你别跳了,看出来你很恨她了。”染画摆摆手,段铭霜走上去,按着连薪的肩膀让他坐上凳子。
连薪对琉璃宗和静天仙人的反应让他若有所思,
“我倒不知你跟静天仙人还有这般大仇。”
“我不同你说,不是不信你,而是你修为落静天一大截,说出来也没用。”
连薪喊累了,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茶,正准备再续一杯,肩膀骤然一痛。
“疼疼疼,哥我错了!我不是嘲讽你修为低,真的,我只是实话实说!”
染画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你掐他干嘛,人家又没说错。”
段铭霜目光直视着她,眼神中带着谴责和委屈,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还帮他欺负我。
染画话锋一转,“但是吧,你不过五百便有了化神修为,若论天资,那静天在你之下。”
段铭霜柔和了眉眼,对着染画弯了弯唇角,坐回了她身边。
连薪揉着疼痛的肩膀,嘴里嘀嘀咕咕,听不大清,左右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话。
“你能帮我们潜入静天仙人的洞府?”染画问他。
连薪捻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我知道一条地道,直通静天的洞府。地道里有上古大能残存的法阵,不被琉璃宗的结界所覆盖。”
染画:“你对琉璃宗很熟?”
连薪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以前很熟,现在……就不知道了。”
“不过静天的洞府应该是没有变化的。她个活了三千年的老古板,最忌讳改变。”
染画挑眉:“你跟静天很熟。”说话时的熟稔是骗不了人的,可是前面咬牙切齿的恨也不像作假。
“想要报复一个人,总得先熟悉她。”连薪说,“你不用担心我是在骗你们然后与静天里应外合将你们瓮中捉鳖,我愿对天发誓,我与她有仇。”
“大仇。”
染画:“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是好奇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还有,你带我们去静天洞府,是想让我们干什么?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连薪直视着染画的目光,眼神晦暗不明,“我只是想给她造成点麻烦,等你们干完你们想做的事,就走。”
“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杀了她呢?”染画笑语吟吟,“你当真觉得,我杀不了她?”
连薪盯着她片刻,随后垂下头,声音微不可闻,“我一个凡人,什么都看不出来,何必问我。若你能杀了她,那就是你厉害,我看走了眼。”
染画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连薪依旧避而不答,猛地站起身:“我先走了,若你们需要我的帮忙,今夜子时,城门口处相会。”
他合上房门,仓皇离去。
染画看向段铭霜:“你倒是勇猛,敢和身份不明的人拜把子。”
“我一介散修,无门无派,做事自然随心而行。”段铭霜喝了口茶,开口解释,“他本性又不坏,身份神秘些就神秘些,妨碍不了我什么。”
“更何况我那时没遇到你,只剩下了五年活头,认个亲,一些遗物也有地方托付。”
那会儿寿命将近,解救之法却遍寻无果,如今想来,段铭霜依旧心有余悸。他悄悄拉起染画的手,听见脑海中系统传来生命值增加的声音,顿感安心了许多。
染画有些习惯他黏黏腻腻地行为了,睨了他一眼,回握上去,与他十指相扣。
段铭霜摩挲着她的手指,接着道:
“不过我也有些猜测。”
“只待今晚……应该就有结果了。”
——
子时,城门外。
经过一下午的修整,连薪恢复了活力,带着段铭霜和染画在山林中穿梭,他对这地方很熟悉,步伐稳健,速度很快。
不到一刻钟,三人就到达了他所说的地道。
地道将将一人高,内壁上遍布着青色的幽光和密密麻麻的剑痕,像是过去有人曾在这里练剑。从入口到出口,长约百里,挥剑千万次。
段铭霜看着这些剑痕,仔细辨别了片刻,说道:“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从剑痕的高度变化来看,此人约莫从幼时就在此练剑,一直到身过八尺,中间一日不停。
染画点头,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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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看向连薪的背影。
连薪脊背发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快点跟上!”
染画和段铭霜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多了丝笑意。
染画:“观这道剑痕可知,这位道友前日定是一夜未眠,出手绵软,好似在给墙挠痒。”
连薪的脖子开始泛红。
段铭霜接着她的话道:“对。再看这一道,却是力贯千钧,想来这位道友那日定是遇到了什么坏事,令他气愤不已。”
红晕爬上了连薪的耳朵。
染画点头称是,又指向旁边的墙壁:“再看这几道,看似杂乱无章,仔细看来,却好像能拼成几个大字。”
“我辨认一下,”段铭霜说道,“看起来像……静天你个……”
“到了!别念了!”连薪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转过了头,脸、脖子、耳朵都红的像火烧。
“地道这么热吗?”染画又开始装模作样,“你的脸好红,莫不是生病了?”
段铭霜故作关心,上前两步,“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不用了!”连薪连忙躲开,蹦得比兔子还远。他暗自磨牙,真是怕了这一对道侣。
染画真是一个坏心眼的可怕女人,段兄看似老实人,跟着她也开始暴露本性了。
“快出来吧。”
染画和段铭霜跟上他的步子,段铭霜还想要继续逗他,开口道:“你真不用……”
他的话说了一半,被迫住嘴。
染画走到他的身前,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树影婆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前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们。
她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法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端正,神色冷淡,眉骨上有一道深刻的剑痕。
那剑痕很眼熟。
染画转头看向连薪,他正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女人,神色变化莫测,像是失了魂。
“我现在后悔了,真该让你对天发誓。”
她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清晰,成功将连薪的魂招了回来,他看向染画和段铭霜,思索再三,也只能喃喃一句:
“……抱歉。”
“师兄。”前面的女人出声了,她的声音清亮,令人心头一震。
她说:“我还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再踏入琉璃宗了。”
这句话却点燃了连薪的怒火,他说:“是,我一介废人,怎么配踏入高贵的琉璃宗的大门!你若是不想我来,大可填上这地道,为何非要出现?让我在朋友面前背信弃义,你是不是很痛快!”
“我不痛快。”静天沉默着开口,一字一顿,“抱歉,擅自出现是我不对。”
“我只是想见你。”
“那你不会藏身暗处偷偷看?”连薪口不择言,“你以前不是最擅长这个?”
段铭霜不知何时站到了染画身旁,递给了她一把瓜子。
染画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因为我也想要你看我,”静天直视着连薪的眼睛说道,“你走后,我偶尔会想你会不会想我。我日日想,总觉得你不会,因为你看我的次数太少了。”
“你走时,我做不到拦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就要你日日看着我,时时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