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爱他。。。”王警官说道，“请你。。。保护好你自己。”


    裴小雨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王警官，我明天回新医药上班，如果你们在调查宋铭耀，我兴许能帮的上忙。”


    “你想好了，这个案件背后的人可不简单，”王警官说道，“你参与调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真的愿意帮忙？”


    “我是自愿的，王警官。”裴小雨说道。


    “好的，”王警官说道，“我们的人在调查宋铭耀的时候发现他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黑色保险箱，在见到警察的时候他立刻把保险箱收了起来，我们不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


    “派人去搜查一下？”裴小雨问道。


    “现在还不行。我们正在监视他，警方还没有拿到他的搜查令，只能做些简单的调查。”王警官说道，“不过，最近他打开保险箱的频率很高。”


    “如果你凑巧看到了里面有什么，请第一时间报告给我。”王警官压低声音说道。


    “好的王警官。”裴小雨说道，她挂了电话，内心忐忑不安。


    裴小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男朋友会被警方盯上，她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慢地瘫倒在上面。


    她盯着眼前被风掀起的窗帘，风很冷，应该把窗户关上。但是她起不了身，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精疲力尽。


    对于未来和宋铭耀组建家庭的事情她不敢再想，曾经对幸福的婚姻有多么憧憬，现在就有多么失落。


    裴小雨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她的眼中像是起了一层薄雾，连身旁摆放着的刚刚画好的宋铭耀的脸也变得模糊了。


    第二日上午。


    科创大厦内，裴小雨快步向前走去。


    “裴总！”林黎喊道，她蹬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跟上了裴小雨的脚步，“裴总，下午两点有个会您得去参加一下。”


    “什么会议？我的日程表里面可没有，重要的会议不都提前一天通知吗？”裴小雨说道，她接过林黎递过来的文件，快速地翻看一遍。


    “宋总突然说他不参加了。”林黎拽住裴小雨，二人在楼道里停了下来，“我又不懂技术方面的东西，怕被人设陷阱，您得参与一下。”


    “什么会议？”裴小雨问道。


    “新成立的子公司的估值会。”林黎说道，她低头看了眼表，“估值机构下午就要来了，两点到。”


    手中的资料上面写着子公司原来的名字“奇硅半导体”，裴小雨迅速合上了文件夹，她觉得这几个字十分刺眼。


    “估值会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收购了奇硅半导体吗？”裴小雨问道。


    “您这方面不太了解。买来的公司改成子公司后可以通过整改来再次估值，”林黎说道，“宋总想要重新调整子公司方向，以便并入集团，所以需要对该公司重新估值。”


    是为了调整方向所以重新估值？不对吧，应该只是找个借口将公司重新定价，好让自己能出钱把它买下来，收入囊中。


    说白了宋铭耀就是对现在子公司的股权分配不满，他想要重新分股权，裴小雨想道。


    他真的很贪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


    “我真的不想参加，林总。”裴小雨说道。


    如果是其他的公司，她可以去旁听。可面对奇硅半导体，她心里实在过不去。


    她不像宋铭耀那样铁石心肠。


    会议中的场景她能想象得到，师兄倾注了心血的公司“奇硅半导体”的资料被人们摆在桌子上。


    几个集团的老总和董事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仿佛桌子上摆着的是一顿饕餮大餐，为了能多分几块肉，人们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林黎看劝不住，点开手机滑了起来，突然，她的眼睛一亮。


    “您不用去了！”林黎突然激动地说道，“我收到了宋总的消息，您不用去了，裴总。”


    “他跟你说了什么？”裴小雨问道。


    “宋总说了，”林黎尽量压低声音，她在裴小雨的耳边小声说道，“已经和估值公司提前打好招呼了，给抹个零。”


    “您知道的，原先这家公司一个多亿。。。下午机构会给出一千多万的估值。”林黎笑着说道，“咱们宋总神不神？”


    “一千万？只有一千万吗？”裴小雨惊叹道。


    “宋铭耀他tm已经抢疯了！”裴小雨说道，她立刻往前走去，按动电梯的按钮。


    果然他不是什么好人。裴小雨想道。


    “裴总，诶，裴总！”林黎用胳膊挡住了电梯，她说道，“宋总没跟你说过吗？我以为是你们两人商量好的？”


    “没有，我要去找他。”裴小雨说道。


    裴小雨想去问问宋铭耀，问问他这么做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监狱里的沈奇？


    如果不是宋铭耀，沈奇就不会失去希望，沈奇一定会好好地经营公司，发明新药物，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如果不是宋铭耀，他不会破产欠债，不会走投无路后对袁教授起了杀心，不会成为恐怖组织的头目，最后在监狱里过完自己的一生。


    一个新医疗领域杰出的企业家就这么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裴总，您这会儿最好不要去找他，宋总现在在开会。”林黎说道。


    “他开会我就不能过去了？”裴小雨问道。


    “也不是，是。。。那个。。。诶呀。。。”林黎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了，你快说！”裴小雨说道。


    “宋总把全体男员工叫去开会，我也不知道在开什么会，”林黎说道，“我想万一是什么我们女人听不得的东西。。。”


    “什么是女人听不得的？”裴小雨惊讶道，“他在搞什么？吃错药了？”


    裴小雨心想怪不得今天来到公司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原来是公司的异性员工全部都离开工位开会去了。


    宋铭耀的所作所为让裴小雨摸不着头脑。


    “裴总！”一名男员工突然跑了过来，“宋总让我通知您去找他，现在就去，您跟我一起上去吧。”


    “好啊，我正好有事找他。”裴小雨说着，从林黎的资料中抽出了几页纸。


    裴小雨跟着男员工一起到了宋铭耀办公室的门前。


    “宋总叫了全体男员工过来，还有我对吗？只有我一位女员工？”裴小雨问道。


    “嗯嗯。”男员工说道，他的脸上十分焦急，“您快进去吧，我们等您好久了。”


    “咣——”裴小雨猛地打开门。


    她看见宋铭耀的身体微微向后仰，靠在黑色真皮椅的椅背上。他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他一般坐得很正，这个姿势可不常见。


    宋铭耀的衬衫的袖口随意地挽起，领带也被松开了几颗扣子，可以隐约看到胸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随性而慵懒，甚至有点颓废，和裴小雨印象中注重仪表的宋总大相径庭。


    他的眼睛看向她，像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半睁半闭，他像是喝了很多酒，桌子上摆放着喝到一半的拉菲酒。


    怎么会？宋铭耀为了在公司的时候头脑清醒，他从来不在工作日喝酒。


    裴小雨走到宋铭耀面前，将奇硅半导体的资料按到他的桌子上。


    “宋总，我正好找你，你给我先解释一下下午的估值会是怎么回事？”裴小雨问道，“你给我解释清楚。”


    听到这句话，宋铭耀抬眼看向裴小雨，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他像是在嘲笑她。


    “裴总，您说的那家公司宋总不买也会有人买，您不要因此对他有敌意。”一旁一个男员工说道，“而且，在公司破产时接手的风险很大，宋总算是做了好事。”


    裴小雨听得懂男员工说的话，男员工并不了解案件的一些细节，只会觉得宋铭耀这么做没什么错。


    裴小雨当着宋铭耀的公司员工的面也不好继续说下去，沈奇公司的事情她想找宋铭耀私下里再沟通一下。


    此刻，裴小雨和宋铭耀的距离再次拉近，她随之闻到一股酒气，宋铭耀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你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呢？”裴小雨问道，“你把这些人都叫过来，是为了让他们来看你耍酒疯吗？”


    “公司都是我的，你管我呢？”宋铭耀说道，声音不大，但气场很足，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要喝酒了，宋铭耀！”裴小雨握住了他的手。


    宋铭耀还想喝酒，但是裴小雨把手伸了出去，那酒洒在了宋铭耀的身后。


    “哗啦——”


    突然，裴小雨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所有人似乎都在盯着宋铭耀身后的东西，默不作声，连呼吸都不敢。


    宋铭耀则是淡定地抽出纸巾擦拭自己被酒水沾湿的袖口。


    裴小雨缓缓地看向宋铭耀的身后，她愣住了。


    在宋铭耀的身后是一个长两米、高三米的巨型画作，那个画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只给墙体留出一点距离。


    这幅画就是裴小雨给他画的那幅水粉的放大版，还原度极高，连怎么叠色，怎么用笔都学了过去，线条和笔触都极为相似。


    这一幅充满色彩的上半身裸露的男子的画作被摆放在布置得极其简约的办公室内，看起来十分突兀。


    宋铭耀办公室的以白色为主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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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搭配少量的黑色线条，营造出一种简洁而冷峻的氛围。一张低矮的黑色皮质沙发靠墙摆放，沙发的线条简洁而硬朗，没有多余的装饰。


    空间内除了黑白灰以外，只有他办公桌旁边摆着绿植的青绿色，再无其他色彩。


    更何况，宋总本人太冷漠了，这么一幅色彩纷呈、感情浓烈的画竟然摆在了宋总的办公室内，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是变态吧？


    裴小雨心里想道，谁会把一个裸男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呢？


    酒水被洒在了画上面，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喘的，宋铭耀却没有生气，一脸淡然地用纸巾来擦自己的袖口。


    他好像觉得擦干一点更体面，擦了好久，然后又重新将袖子卷上去，却没有系上胸前的扣子，行为异常诡异。


    “既然裴总已经来了，那我们人齐了，”宋铭耀说道，“我们来一起看我身后的这幅画。”


    宋铭耀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他背了过去。


    “一个一个地都跟我讲一讲，说能从这幅画中看出什么，这幅画想表达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以及。。。”宋铭耀说道，“她出于什么目的画的画，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


    “宋铭耀，你。。。”裴小雨张了张口，然后又闭上。她看向四周的男同事，不想表现得太激动，怕被人看出来什么端倪。


    裴小雨又看了一眼自己画的宋铭耀的上半身，他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确实像是画家特意请来的模特。


    甚至可以说是画家自己脑海中理想的“男性”形象，人们不容易想到画中画的就是眼前的宋总。


    “这是一次艺术鉴赏活动，”宋铭耀说道，“说的好我给你现场发奖金。”


    宋铭耀刚说完，男员工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气氛没有刚刚那么严肃压抑，反而有几个男员工跃跃欲试。


    “宋总，”一名男员工说道，“您看这幅画里的男人画的多立体，多生动。这画师的画技很不错，色彩运用的很好，有专业性还有自己的风格，摆放在您办公室挺合适的。”


    “呵。”宋铭耀冷笑道，“是吗？我让你讲的是她的画技吗？”


    男员工闭口不言，他夸了宋总的品味，他还不够满意吗？男员工其实隐隐约约地看出了一些什么东西，他以为宋铭耀所说的“画家”是一位男画家。


    因为男员工没有见过喜欢画裸体的女画家，他的记忆里面，即便是画中裸露的是男人也是男画家画的，这位喜欢画男模的画家可能是一个同性恋。


    这样看来，收集裸男画作的宋总欣赏“同性恋”的画作，那么他可能也喜欢男人。男同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宋总是不是有外遇了，莫不是想借此机会公布自己是一名双性恋？


    “画家应该是在给自己的爱人画，因为这幅画充满爱意，他运用丰富的色彩将画上的男子点缀得夺目照人。”男同事战战兢兢地说道，“将男人画得像鲜花一样。”


    宋铭耀又冷笑似的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说道：“胡说。你哪里看出的充满爱意？”


    气氛又冷了下来，没有人敢接话，所有人都觉得气氛不对劲，只有宋铭耀不以为然。


    他转过身去继续看画，静静地思考。


    “宋总，”不知过了多久，李秘书说道，“的确充满爱意。”


    宋铭耀转过头，侧着脸看向他，他的眼中带着伤痕，好像酒精带来的兴奋过去了，只剩下了疲惫。


    “您看，这副画表达了画家对画中男子深深的爱意，他如此细致地描绘了男子的体态，他为了让人们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体上，所以用鲜花遮住了五官。”李秘书说道，“整幅画充满了画家对男子的强烈欲望，是一种最原始的渴求。”


    “是有欲望又不是爱。”宋铭耀说道。


    “宋总，您这句话可就不对了，”李秘书说道，“欲望也是爱的一部分，是生理性喜欢罢了。”


    宋铭耀听到李秘书的话，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


    “啪——啪——啪——”


    宋铭耀鼓起掌来，他笑着说道：“不错，奖励500块钱，今天晚点发给你。”


    “那裴总是怎么想的呢？”宋铭耀又一次转过头，单手拖着头问道。


    宋铭耀突然发什么疯？他怎么能明目张胆地将她与他情爱的产物展示给人们看，到处宣传和炫耀，他不觉得在公共场合赤裸裸地表达爱意很丢脸吗？


    他以为我裴小雨是毫不知羞的人？


    裴小雨的心脏突突直跳，快要被气死了。


    裴小雨笑了笑，她走进，弯下身在宋铭耀的耳旁低声说道：“宋先生，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