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嬷嬷

作品:《始乱终弃了清冷书生后

    已是冬至,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再有几天,蔺九均治眼疾的疗程也快结束了。


    这几日,秦知夷迷上街尾的萝卜饼了。


    这位卖萝卜饼的大爷不开铺子,只推着个小桶烤炉,沿街卖饼。


    他会在每日下午都会在街尾停留几刻钟,秦知夷便掐着钟去逮这个小老头。


    饼子都是现摊现烤的,老远就闻到烤得焦脆的饼香味,喷香扑鼻。


    秦知夷到的算早,不多时便轮到她了。


    她这次多买了几个,想带回去给罗大娘他们尝尝。


    蔺九均也爱吃饼,但他不爱吃肉的,所以也很钟情萝卜饼。


    刚出炉的萝卜饼用油纸裹好,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就是一块暖手好物。


    此时的街尾,有一栋茶楼,楼里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精致、面容肃穆的人。


    其中一人,目光尖锐地扫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在街上的秦知夷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人在窥伺她,背后如发毛一般。


    她下意识抬头,看见那栋茶楼二楼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满脸的褶皱和黯淡冷漠的双眼。


    秦知夷手中的饼,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只觉从脚底涌上一层层凉意。


    茶楼里,是谢太后身边的冯嬷嬷。


    冯嬷嬷跟随谢太后多年,她曾是照顾秦扶徴的嬷嬷,也带过小时候的秦知夷。


    在秦知夷的印象里,冯嬷嬷是个不苟言笑、要求严苛的宫中女官。


    此刻,秦知夷已在茶楼厢房,冯嬷嬷坐在她对面的雕花桌案边。


    冯嬷嬷熟捻地温壶、冲茶,而后刮末、出汤,为秦知夷斟了一杯清茶。


    冯嬷嬷手中的茶杯落在秦知夷面前,话也落在她耳边,“殿下受苦了,太后娘娘让老奴来接您回京。”


    秦知夷皱了皱眉,指尖触到茶盖,说道,“那青州不再去了?”


    冯嬷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娘娘自有思量,殿下此刻回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必再去青州了。”


    “什么事?”


    “娘娘会亲自和殿下说明的。”


    秦知夷发现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那么厌恶和皇宫有关的一切,高高在上、虚情假意。


    当初,谢太后突然要她去青州,态度坚硬不肯让步。


    后来秦知夷才知道,谢太后是为了拖延她与萧羿的婚约。


    谢太后本就不喜萧太后,更不喜萧家。谢太后更想让秦知夷与其他可忠于她的臣子联姻,而不是与秦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萧家。


    但秦知夷与萧羿的婚约是先帝定下的,谢太后只得先做缓兵之计,再徐徐图之。


    秦知夷的不耐烦此刻已经到了顶点,她讽刺道,“太后娘娘想了这么久,终于想到要将我嫁给谁家了?”


    秦知夷除了先前躲过嘉平县那些秦郜的人,再没刻意躲藏过。


    将近一年的光景,冯嬷嬷这个时候才寻到她,来的这么的悄无声息,这么突然。


    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她在哪,现在不过是需要她了,才来接她回去。


    “殿下!”冯嬷嬷出言喊道,随即又语气沉重地说道,“娘娘这些日子并非不在意殿下,娘娘已查明,是陛下杀了您的父亲。”


    秦知夷指尖一颤,被温热的茶水烫了一下,惊愕道,“你说什么?”


    咸元十四年,北境狄戎来犯,秦扶徵替先帝出征,领兵前往北境平乱。


    不多时,前线传来大破敌军的捷报和秦扶徴的死讯,姜妩闻讯当场昏厥,谢太后也病倒宫中。


    姜妩日日在府中以泪洗面,直到秦扶徴的棺木从北境带回了京城,姜妩强撑着料理完秦扶徴的丧仪。在丧仪妥当结束后,姜妩便自戕,随秦扶徴一同去了。


    这些事,秦知夷一直埋在心底,不叫它们溢出来一星半点。


    如今被冯嬷嬷当面勾起那些回忆,她有些心痛难忍,被父母抛下的无助再次涌上来。


    冯嬷嬷又说道,“殿下,太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父亲。”


    “当年,您的父亲在北境平乱,军中出现了叛贼,致使您的父亲被蛮夷围困于乌丹城内,先帝派陛下前去援助,陛下却在乌丹城外等了足足十日,等到您父亲的死讯传来,他才动身前往!”


    “太后娘娘这些年暗中查探,终于从当年北征的军队里探出蛛丝马迹,那导致您父亲被困于乌丹城内的叛贼,也是陛下早早安插好的!”


    “殿下是先太子之女,陛下得位不正,是您的杀父仇人,您应当与太后娘娘齐心合力才是。”


    秦知夷愤恨、震惊不过片刻,就随着冯嬷嬷说的话逐渐冷静下来,这些话好似字字真切,实则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她被这样的话,骗过不止一次。


    但这些话,是假的也好,真的也罢,事关父母的亡故,她都必须回京去探明真相。


    秦知夷闭了闭眼,她知道回京已是势在必行。她突然睁眼问道,“刺杀我的那些人,是陛下的人?”


    冯嬷嬷愣了一瞬,回道,“老奴不知晓此事。”


    秦知夷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紧蹙,久久未言。


    突然,厢房外一阵响动,一个侍卫揪着一个女子进了屋,场面一时有些杂乱。


    侍卫对冯嬷嬷禀报道,“嬷嬷,这女子在房门外似是在偷听,请嬷嬷发落。”


    秦知夷转头一看,那女子正是陈容鸢。


    陈容鸢被侍卫挟持着,跪在地上,面色慌乱地看着她,“我就是路过,什么也没听见!”


    冯嬷嬷面无表情道,“这种小事还需禀明我?是太久没用刀了,心也软了?”


    侍卫探查多日,知道陈容鸢与秦知夷有交集,这才不敢妄自动手。


    他有些欲言又止,正要带人退下。


    秦知夷立时出声道,“这人救过本宫,不是可疑之人,速速放了去。”


    冯嬷嬷却皱了眉,“救殿下的不是一个乡野村夫么?”


    秦知夷怔神一瞬,他们倒真是探查了她多日,她反问道,“医者救治不是救?”


    虽然秦知夷也不知道陈容鸢为何会出现在门外,但她相信陈容鸢,也势必要救下她。


    冯嬷嬷回道,“只是不知她偷听到了多少,恐怕不能留。”


    秦知夷仍旧坚持道,“三日后启程回京,本宫畏寒多病,此人要做随行医者,贴身照顾本宫。”


    冯嬷嬷听到秦知夷总算松口要回京,犹豫片刻后,不再僵持,让侍卫放开了陈容鸢。


    在秦知夷带着陈容鸢临出茶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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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嬷嬷突然说道,“殿下是该好好处理一下那位村夫的事,或金银,或珠宝,都该速速打发了去。三日后,老奴静候殿下佳音。”


    秦知夷明白冯嬷嬷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重华宫,多吃一口菜都要被训斥的时候。


    她默然道,“不必嬷嬷操心,我自有分寸。”


    茶楼闹剧已过,秦知夷和陈容鸢一齐回到了医馆,二人进了里间。


    王若云见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忙煮了两碗参茶,端进里间来。


    陈容鸢瞟了一眼秦知夷,接过王若云手中的参茶,就让她出去了。


    陈容鸢将热乎的参茶递给秦知夷,半晌,她开口解释道,“本是凑巧见到你被几个深色衣服的男子带进了茶楼。我记着你先头被追杀探找的事,心里一揣摩,生怕是要出什么事,便悄悄跟在了后头。还什么都没瞧见,就被侍卫抓个正着。”


    秦知夷了然,说道,“多谢,本是你的好意却差点害了你。”


    以冯嬷嬷身边那群侍卫的能力,秦知夷相信陈容鸢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秦知夷捧着茶碗,眼里瞬间浮上一丝不明情绪,继续说道,“陈容鸢,那位嬷嬷说一不二,你不能留在颍州了,得同我随行去京城。”


    陈容鸢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她觉得那老嬷嬷的眼神是想将她就地正法。


    她摆摆手,说道,“我知道,这得多谢你了,还是我胆子太大了,这也敢跟上去。医馆有王若云照看着,我孑然一身,正好一直想去京城看看。”


    陈容鸢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孤女,师父失踪后,她与师妹一同守着这间医馆。


    这几年也有收小徒弟的,即使她不在,医馆也能开下去。


    屋里静了一阵儿,秦知夷想起另一件事,“只是你一走,蔺九均的眼睛……”


    陈容鸢这才想起,她回道,“没事,虽说一月一疗程,但这两日我多给他扎针熏药,也是可以的。况且,他前段日子不是还说,偶尔视物清晰了么?”


    “那就好,但也不急,在我们走之前治好便是。”秦知夷盯着茶碗里的汤水,有些愣神,“我不想他记得我的样子。”


    陈容鸢一顿,点了点头,又悄声问道,“你这一走可是要同他说?”


    秦知夷回道,“不知道。”


    其实与蔺九均说也无妨,只是想起蔺九均说的什么媒妁之言的事,秦知夷眸子黯淡了一瞬。


    本就是当初她随意的许诺,如今却有些棘手。


    不知为何,她不愿与蔺九均闹僵,也不愿看到他失意的模样。


    陈容鸢欲言又止,问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长仪公主?”


    陈容鸢确实什么也没听见就被抓了进去,只是那茶楼老嬷嬷的衣服,陈容鸢的师父衣物里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那衣服不是官制服,是女官外出的便服。


    陈容鸢小的时候就听师父说过曾在宫里任职女官的事情,她自然就猜到茶楼那位嬷嬷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再至年初的时候,陈容鸢就听一个走南闯北的药商说,京城里的长仪公主在颍州失踪了。加之秦知夷过往种种和今日遇到的这一遭,她想猜不到也难。


    屋内,秦知夷愣了愣,良久,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