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走班

作品:《白纸折蜻蜓

    下课铃响起后,教室里睡倒了一片。


    唐冰从东倒西歪的书本中抬起头,她转过身,见许樱千趴在桌子上,弹了弹桌角,问江山岚:“你中午干什么了?”


    江山岚心情不好,他靠在后排的储物橱上,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在唐冰坚持不懈地追问和威胁下,江山岚说了句:“她的白菜被猪拱了。”


    够清楚吧,已经很隐晦了。江山岚抓了抓后脑勺,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太敷衍,许樱千忍不了才这样的,结果他发现自己多少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人家根本就没在意他。


    唐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一脸疑惑说:“不可能啊,这不应该啊。难道不锈钢生锈了,铁树开花了?”


    这根本不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啊!


    “我怎么知道。”江山岚从桌肚里掏出张卷子,扔在桌子上,拿起笔闷头就是写。


    做卷子有利于分散注意力,想到这里他从后面的空桌子上拿了一张空白的卷子,轻轻地敲了敲课桌,说了一句:“上节课的作业。”


    许樱千抬头把卷子折好,压在本子下面,她刚打算趴下,就被唐冰拦住了。


    “我的姑奶奶啊,我就回宿舍换了双球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她们说你眼睛怎么怎么了,我这就跑去医务室,一到那儿人家说你出校门了,那保安死要拦住我,没办法我回教室。结果皮林南回来说江山岚把你惹哭了。”唐冰一口气把憋了一中午的话全说完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体测的肺活量绝对满分。


    “不关他的事。”许樱千弱弱地说了一句。


    江山岚转着笔,偏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做卷子。写了一个课间,在一道单选的括号里对ABCD四个选项反复折磨,最后划了两道深深的斜线。


    下课后,许樱千出去打水。


    唐冰与江山岚面面相觑,各自心怀鬼胎。一个想知道中午发生了什么,另一个想知道那颗白菜是个什么鸟人。


    三分铃响的时候,江山岚先开口了:“一换一,你告诉我她之前喜欢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那得先让我知道你能接受什么样的条件。”唐冰想把江山岚套进去,她在绕弯子。


    江山岚转着笔,失声轻笑:“什么都可以,合理就行。”


    唐冰假装怕被别人听到,她挡住侧脸,轻声地说:“好啊,她喜欢的人是伍子胥。不知道的话你可以去查查。”


    江山岚放下笔,在指间转了转,他点了点头说:“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条件是,只要你说的都不合理。”


    “......”


    高二三班是唯一一个班牌上六个科目都有的班级。


    这个班里学什么的都有,凡是不够人数凑不成半个班的选科组合,都插在了这个班里。


    班牌上标红的是化地生,但许樱千选的是物地史。


    所以她除了地理这门课,剩下的都要走班。先去这层楼的纯文班上历史,然后回自己班上地理,最后再去理科班上物理。


    第二天许樱千盯着红肿的眼睛,前脚刚迈进教室,后脚就被别的班的同学拦住,她收到了一个消息。


    因为原先走班的理科班换了课表,所以教务老师给她安排在了就近的尖1班上物理。


    也就是说,她要一个人去巫轲在的班上最差的物理。


    如果在昨天之前,她可能会因为去他们班走班而开心好几天。但是现在,她突然好想逃。


    许樱千抱着校本书,拎着手风琴文件夹,从他们班教室的后门走了进去。尖1的选科也很杂,除了固定的物理之外选什么都有,一到课间半个教室的人都收拾东西走班。


    巫轲不在教室内,许樱千选了一个桌子上没有物理书,且离巫轲之前的座位最远的位置坐下。


    不巧,他们班换了座次表。


    许樱千昨夜睡得很差,她的头很晕,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右手眯了一会。


    她再睁眼的时候,巫轲正侧脸看向她。


    最后一位进教室的同学一个滑步进了教室,“砰”地关上了后门。光线被挡住,许樱千看不清他的眼睛,这场景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他们还是同桌。


    许樱千下课后要去艺校练舞,上午的课总是昏昏沉沉地听,有时候困得睁不开眼,她会偷偷枕着手背眯一会,睁眼的时候巫轲总是在低头做题。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小动作,许樱千把校本翻了好几遍,硬是没找到这节课要讲的那一页。


    她坐立难安,好在她的前位是课代表,他回头说:“同学,你叫许樱千是吧。这是我们班自己印的套卷,你留一份,每天做一套,下课之前老师会讲。我们班的进度比较快,有落下的内容问你同桌,他是物理大神,他要是不会的,你就只能去问老师了。”


    “谢谢。”许樱千接过卷子,偷偷地看了巫轲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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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的是,上完这节课,下节课她一定不会坐在这个位子了。


    老师点名提问的时候,许樱千正对着空白的套卷愁眉苦脸。


    巫轲用笔尖敲了敲桌子,他把套卷往中间挪了挪,用红笔圈出了第十二题。许樱千侧头看向他的卷子,他的字迹比之前要工整了很多。


    “汤九歌。”物理老师往下扫了一眼说:“你来讲的十二题。”


    许樱千看向那个女生,她认出了那个人,正是昨天中午与巫轲一起买西瓜汁的同学。她戴着黑色的粗框眼镜,长头发用一根皮筋盘在后脑勺上,耳后有几缕落下的碎发。


    汤九歌讲题的时候,巫轲一直在看着她,两指摩挲着中性笔的橡胶,脑海中应该在跟她一起过这道题的思路。她讲完,巫轲笑了一下。


    许樱千也笑了一下,纯粹的苦笑。她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那一刻硬成化石的心在这一刻碎成了渣子,她苦笑着捧起了碎渣,还要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做一些出格的举动。


    暗恋是一个人的垂死挣扎。


    许樱千在草稿纸上最后写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狠狠地划掉。


    不需要确切的证明,不需要明确的言语,她从巫轲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另一个女孩的喜欢。


    学生时代的喜欢像一股清风,简单又单纯,却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许樱千想勇敢地问巫轲:“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为什么你可以跟别人谈笑风生却不肯跟我说话,为什么我会一直喜欢你?”


    当然她没有开口问,因为从始至终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巫轲是她暗恋故事的主角,而“许樱千”这三个字并没有在他的这三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有人问许樱千,早知道这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自作自受,你还会喜欢他吗?没有人真的问过她这样的问题,但她却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少女时代的暗恋到底算什么,她说不清楚,大概是让原本的心烦意乱雪上加霜,却总是沉迷于片刻的心悸。


    她看着巫轲看向汤九歌的眼神,不甘心地告诉自己长达三年的暗恋,终于要在一场自导自演的歌剧中凄惨地落幕了。


    她甚至报复性地想让巫轲尝尝单恋的滋味,也曾抱有侥幸心理,万一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同学呢?但许樱千太了解巫轲了,她懂得他的眼神,能看出他的心意。


    许樱千扼杀了继续自欺欺人的念头,好在一节课只有四十分钟,咬咬牙就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