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真相

作品:《一觉睡醒房没了

    就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祝辛夷物理打断了鹿妖试图让况谷墨回忆记忆的行为。


    她凝出一个冰块砸向况谷砂,“也不看什么场合,不要给我自顾自回忆过去。”


    这记忆一看就会让他受刺激,万一他发狂了,任务还怎么完成。


    况谷砂接住了那枚砸向自己的冰块,不满地看着祝辛夷。


    鹿妖遗憾地叹着气,“你总是做这样徒劳的事,吃力而且不讨好。”


    “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祝辛夷冷声,“我不管你是谁,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鹿妖不恼,好脾气地接话,“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是谁。我知道况谷墨也是你的任务对象,只是今天况谷墨回不去妖精办。”


    “事后我会给你补偿的。”鹿妖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朵野花,他小心翼翼把那束花送了过去,“时间过去很久了,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这样的花。”


    修扬手把那朵传过来的花打掉,两人对视,一人怒火中烧,一人冷静克制。


    祝辛夷看出了什么,按住还要再往前的修,“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花了。”


    鹿妖一愣,喃喃道,“原来你已经不喜欢花了。”


    这人说话风格与行为让祝辛夷想起了一个故人,只是那人早应该死了。


    她按住心中猜测,细细打量了一番鹿妖,“为什么要接近我们?”


    “我们?”鹿妖悠悠说着,"我接近的只有你啊,不只是叶先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几人离得不算远,祝辛夷能清楚看到随着鹿妖的说话,他的右手显现出一块紫红色的图腾。


    鹿妖瞥见了,挑着眉不动声色地把图腾隐去,不是自己的身体用着就是不方便。


    听鹿妖一说,祝辛夷肯定了心中猜测,咬牙切齿地说,“扶!子!实!”


    扶子实,祝辛夷死于六百年前的前男友,也是害她沦落至今的罪魁祸首。


    祝辛夷怒视着扶子实,"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等了几百年,终于等到你苏醒了。”扶子实答非所问,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祝辛夷。


    祝辛夷冷笑,“等着向我这个债主赔罪吗?”


    扶子实苦恼地说着,眼睛却弯成月牙状,“辛夷,见到你真开心。你看,我差点都错过时间了。”


    他指了指手机上面的时间。


    “我真舍不得离开,可时间已经到了。”


    扶子实扬手挥出一阵火点燃了四周。


    火星一出,周围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比感受到火温更快的是感受到扶子实难以忽视视线。


    修感受到的。


    在扶子实放火的时候,修就把祝辛夷拉倒了身后。修的身躯把祝辛夷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丝缝都没有露出来。


    在火光明灭间,扶子实深吸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平复,扶子实就感受到身后刀的存在。他弯腰躲过,只是隐身的况谷砂预判了他的举动。


    况谷砂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演变扶子实下一步动作。


    此时,脑海中对方的举动化作了现实的举动。


    况谷砂那把匕首坚定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鹿妖的身体原本光滑完整,在被戳中心脏后,他的身体开始一寸寸浮现裂纹,只是扶子实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没想到况谷砂专门过来送死,扶子实反手也穿进去况谷砂的心脏。


    只是令扶子实惊讶的是,况谷墨胸腔中空空如也,并没有心脏。


    扶子实眉头微微一皱,轻轻瞟了眼企图溜走的饶宣——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感情真是大忌。


    “如果你有心脏……”扶子实仿佛预计到了况谷砂的结局,右脸上浮现了一个酒窝,“你还有抗争一把的力量。”


    “至于现在,你愚蠢地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你就静静等着你的结局吧。”扶子实用力地将手塞进他的胸腔。


    况谷墨将匕首拔出又插进去,捅了好几次后,安静擦干血,“从那个血月之后,我就一直在等我的结局。”


    扶子实藏得很深,一直以叶先生的身份活动。


    况谷砂还是入侵到了实验室,找到了资料才知道扶子实和当年的灭族也有关联。


    谁能想叶先生给予了富有“神力”的净化,实际上是靠移植器官和心脏做到的呢,实验室里面关着的全是失败品。


    扶子实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做好表情管理,凝望着祝辛夷的方向,吐露出最后几句话。


    “不用怕,你最后会安全。”


    “这次时间太快了。”


    “下次我会再来找你。”


    犹如从空中坠下的落雁,扶子实双手张起往后一睡,掀起一阵灰土。


    再看真正鹿妖的脸,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色,真正的鹿妖早已死去多时了。


    水黎对着死去的鹿妖拍拍拍。


    今天真是资料大丰收,这些资料一旦递上去,她想不升职都难。


    但她没想到妖精办居然有查不到的关系网,她用沉思的眼神看了看祝辛夷,“你认识那个鹿妖?”


    “把我钱全都卷走的前男友。”要不是扶子实携款潜逃,她一代霸王何至于要努力赚钱买房。


    祝辛夷摩拳嚯嚯,下次见面,她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你还真有前男友?”水黎摸摸下巴。


    祝辛夷纳闷看着水黎,“对呀,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


    水黎干笑起来,她一直以为祝辛夷在说玩笑。


    妖精办情报网号称第一,谁想到居然真的漏信息了,从来没有非人类提供祝辛夷有前男友的信息。


    乔安娜看一眼地上躺着的鹿妖,又看了一眼修,插了一句,“刚才我一直没说话,但是我觉得修和这个鹿妖很像。”


    修炸毛,“乔安娜,不要乱感觉,我这么阳光,哪里和那个笑起来很阴险的人像了!”


    眼看修下一秒就要爆炸,乔安娜识趣地把那句话咽在肚子里,你真的不觉得你对辛夷姐的态度和那个人很像吗?


    水黎侧首,“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乔安娜也听到了,想都没想就喊郎榕,“你要想说话就大声一点,这么小我们都听不清。”


    郎榕无辜地举手,“我一直没说话。”


    那是谁在发出声音?


    几人回望,一眼就看到了紧闭着眼双唇颤抖的胸口还破了个大洞况谷砂。


    至于饶宣,早就跑没影了。


    祝辛夷凑近一看,况谷砂胸前的伤口处,有着一层难以发现的红色药粉。


    想必是扶子实最后和他接触的时候,把迷药抹在了他伤口里。


    痛!好痛啊!救救我!有没有谁能救救我!


    是谁在喊痛?到底是谁?


    百年前的况谷砂和现在的况谷砂重合,他们都恍惚间抬起头想要寻找——到底是谁在说话。


    鲜血沾满了他的手,那血灼烧着他的眼球,让他无时无刻不得安生。不远处的痛苦呼救的声音割裂了空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


    多痛啊,他们的身体被硬生生剖开,取出能量本源的心脏。各种器官被血淋淋地甩了一地,眼球都被挖出来随意扔到了地上,踩上去会像小孩子鼓着嘴那样发出“噗噗噗叽”声。


    他眨着干涩的眼睛往前走,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找不到,只有满地的红色铺满了他的视线。


    这里一片冷寂,是遗落之地,连月亮沟沟壑壑的脸都散发着冷光。


    那怎么会有声音呢?是谁发出来的?


    况谷砂停住了脚步,他踩到了一根断指。


    他往下看去,迟钝的大脑开始运作。


    断指的主人和他有着一样的面容,那是况谷墨。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祭,礼仪繁琐,家家户户都要忙着做事。


    往年的大祭都在晚上举行,看不清路的小孩子总要磕伤个一些。


    只是大祭不允许点灯,顶着村子里一众孩童崇拜的眼神,况谷砂背着自己的包袱,偷摸地向温和的哥哥告了假。


    然而等他满心欢喜回来之后,什么都没了。


    密密麻麻的痛苦顺着他沾染着血液的脚一寸寸往上爬,况谷砂跪坐在地上,喉咙如同灌满了水泥,发出短促而又急切的鸣叫。


    声音哀凄,孤独的东方白鹳渴望唤醒自己的哥哥。


    向来形影不离的双子星,在这一刻,永永久久地分开了。


    况谷墨阖着眼,嘴角噙着笑,静静躺在地上。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还为没有回来的弟弟感到庆幸。


    况谷墨不会想到,在离开他的几百年间,他自小被宠溺着的弟弟被移植无数次皮,换了无数次器官,唯有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留了下来。


    他还叫况谷墨,可他又不再是况谷墨了。


    那场灭族灭得声势浩大,救援却姗姗来迟。


    赶来的妖怪护卫队认定他是凶手,把他压在了地面上,给他注射了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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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谷砂本就染上灰的脸颊又蹭上了哥哥的血,他挣扎着,想要离那滩血远些,再远些。


    护卫队以为他要反抗,用铁索穿进他的琵琶骨,用脚踢着他在地上滚。


    数不清踢了多久,血红的月亮已经退了下去,只余一轮初生的朝阳。


    况谷砂趴在地面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队长小声嘀咕,“这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吧?他的身体还有大用,谁弄死的谁负责。”


    “队长,你这么严肃干吗?”一个队员嬉皮笑脸,“这样的身体不是多了是,要不是这小子刚才挣扎,我们也不至于玩得这么厉害,队长,你这样我们好怕啊。”


    几个人欢笑地挤作一团。


    况谷砂趴着的地方处有一小处水沟。


    借着水渍,况谷砂得以看清了脸上的那颗痣——


    痣在眉尾。


    弟弟的痣在眉尾。


    哥哥的痣在唇角。


    不,应该是弟弟的痣在唇角,哥哥的痣在眉尾。


    况谷砂张嘴说话。


    一个离他最近的队员听着从他那里传来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哥,不要怕,我在你的身体里,我们直接打过去。”


    哥哥?队员冷笑,他哥哥都被炸成刺猬死透了,哪还有哥哥。


    “喂,你要是叫我一声爹爹,我还能考虑考虑把你尸体带回去。”


    况谷砂抬头,一双死水般的眼睛盯着队员,声音狠戾,“哥,你太软弱了。你不敢杀他,我替你解决他。”


    等其他队员反应过来,刚才出言挑衅的队员的尸体已经被撕成两半了。


    队长迅速反应过来,让护卫队摆好队形,围堵况谷砂。


    该死,这次药怎么见效这么快,队长咒骂。


    一照面就呈碾压之势的护卫队,这时候对付况谷砂却越来越吃力,隐隐有招架不住的趋势。


    其中一个妖怪叫道,“他哥还在那里,把他哥尸体弄过来!”


    反应过来的队友拽着况谷墨的脚,企图用他的尸体威胁无差别攻击妖怪的况谷砂。


    况谷砂淡淡地继续说,“哥,我的尸体不重要,我都已经死了。”


    “不行,入土为安,我们要把你的尸体好好保管,婆婆说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会有一天找到你复活法子的。”一道声音劝着况谷砂,充满了不赞同。


    “随便你,但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


    “这不是白费力气,小砂,相信哥哥,我们会找到那天的。”


    他一瞬暴躁,一瞬温和,语气和腔调都刻意区分开来。


    所有妖怪都只有一个念头,他疯了。


    护卫队再次围了上来,趁着况谷砂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的时候,妄图把他捉起来。


    药剂剂量总有过去的时候,况谷砂还在小声呢喃着。护卫队已经一拥而上,把他绑了起来,绳索勒得太紧,况谷砂的面容发紫。


    “给他做好标注,到时候我让审讯室几位好好招待他,”队长拽着况谷砂的头发,逼得况谷砂以一种屈辱的方式仰起头,“一个丧家之犬,居然还敢反抗。”


    一股香气直扑队长鼻尖,队长还要再说些什么,整个人却晃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不仅是他,护卫队都晕了。


    在场清醒的人只剩况谷砂一人,他木楞楞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村子的废墟。


    “……去复仇。”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走上前递给况谷砂一缕金发,他捂住了况谷砂的眼睛,“有能力出去后,去……找我。”


    短暂清醒的况谷砂用尽全身力气拽着那人的衣袍,嘶哑地出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哥哥他们是如何死的!"


    他想等到黑衣人回答,只是这香气弥漫,他也睡了过去。他手上也无力垂了下来,残余着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挖下来的一道道血痕。


    况谷砂紧紧抓住金发,像是抓住了希望水黎。


    黑衣人按着况谷砂的头,施展自己的能力,替换掉和自己有关的记忆,他沉沉地回望了村子,静静地离开了。


    况谷砂只有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才有做棋子的资格,现在还同温室花朵一样的他,还没有资格上桌。


    回想起一切的况谷砂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似哭似笑,原来是他,百年间从未停歇的、一直恸哭的不是况谷墨,而是况谷砂啊。


    当年,他们从未遇到过心善的大人,有的只是想将他吞入腹中的豺豹。


    况谷砂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