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戈的话成功使付洋沉默，他想了想，转身去告知所有列车员，让他们宣布这个事情。


    “应该选择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啊！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的！”


    “绝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是道德的目标。”


    “我们有道德义务不主动伤害他人，即使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我们没有资格替别人决定他们的生命！”


    电车问题从来没有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


    拥有几种意见，旅客们争吵不休，搞得所有车厢灯火辉煌，吵吵闹闹。


    “来不及了。”


    已经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拂戈打开麦克风，轻轻敲了一下，撞击声通过麦克风传递到每一个旅客的耳中，众人都不由沉默不语。


    “各位旅客，你们好，我是本次的旅程的列车长拂戈。”


    “我很抱歉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和你们认识，但世事无常。而且，时间不等人，各位，我们必须在三秒钟之内做出选择了。”


    她的话语带着淡淡的忧伤，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她才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担这个罪呢。


    “反正我无所谓。”


    有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人于心不忍良心作祟，有的人卑劣无耻唯恐天下不乱。


    但在这最后的一瞬间里，没有人愿意承担起他人生死的重量。


    选择权再次回到列车长手上。


    付洋面色沉沉，关上了门阻拦那些人注意这边的视线，走到拂戈身边紧紧皱着眉，“怎么办？”


    他顿了一下，“你要是做不了决定，我来。”


    拂戈微微挑眉，无声的勾起嘴角，“不用了，相信大家会体谅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的，毕竟我可是为了所有人。”


    不管他们答不答应，是不是他们做的决定，但只要他们知道了，他们就不再是旁观者。


    受益者怎么会无辜呢。


    拂戈毫不犹豫地选择一条轨道，直直向前开去。


    听到声音的旅客们这时候脸色都不好看，现在他们被拉下水了，到时查到头上都不能直接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到列车长身上了。


    付洋复杂的看了一眼拂戈，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小姑娘一动不动盯着外面的情况，精神力在一瞬间飞速运转。


    寒气自车下蔓延开来，在黑夜里发出莹莹白光，缓慢的将整个列车托起。


    看不清有多少人绑在轨道之上，拂戈只能尽全力往前延伸冰桥，直到她面前再也没有黑雾。


    这个时候，天亮了。


    拂戈捂着嘴连连咳嗽，喉中涌起一股腥甜被她死死咽了下去。


    余光中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还有一杯水。


    拂戈低着头接过，喝了口水咽下那股血腥味才开口，“谢了，付洋。”


    “何必呢。”付洋抱胸而立，“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了，我可从来不知道这里有桥。”


    “你就当突然出现的吧。”


    拂戈把杯子送回他手上，“劳烦清洗一下。”


    付洋斜斜的瞧了一眼杯子，水里有血丝。


    他不懂，每次来的人都会抢走他的位置，做出的选择大同小异，但从来没有人像这个小孩一样做出选择之前要拉所有人下水。


    简直是……无耻。


    但偏偏是这样一个人，选择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杀一个陌生人。


    人还真是矛盾的生物。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拂戈见他在发呆催了一句，没看到她现在很不好受吗？也不知道有点眼力劲给她搬个椅子过来。话说，这个操作室居然没有椅子，是因为时间不长就没有准备吗？


    “知道啦列车长。”付洋回过神，依旧是那副油腻到不行的拖鞋音。


    不过也许是感受到了拂戈的虚弱，付洋回来的时候是推着轮椅来的。


    见拂戈疑惑的表情，付洋好心解释一句，“只有这个了。”


    行吧。


    总比没有的好。


    拂戈坐了下来，目光看着面前的道路，却还在和付洋说话，“有吃的没。”


    “你没带？”之前来的哪个不是自己带，怎么就这个小屁孩那么多事。


    拂戈理所当然点头，“我可是列车长，怎么会自己带，这不是你的事吗？”


    6。


    她好理直气壮。


    搞得他跟个助理一样，明明在他们这些人时不时来之前他才是列车长好吧！


    好气哦。


    “付司机？”小女孩催促。


    付洋扯了扯嘴角，行，真是欠她的。


    他沦落到一个负责驾驶火车，确保列车按照规定的路线和时间表行驶的司机也就算了，光这件事也被这些人抢了，他现在除了当个助理还真没事干。


    气呼呼离开的付洋的背影都带着情绪，拂戈突然觉得这家伙挺有意思的。


    心软，细心，还挺擅长自我攻略。


    刚见到他的时候可不怀好意，如今却乖乖听话得很，也不知道是想了些什么。


    这种的她见过，她妈就是这种自我攻略的，她爸根本看不出爱着她妈，但她妈就是可以自我攻略，自己洗脑自己，觉得两人是相爱的。


    简直是傻得一批。


    “喏。”付洋递过来盒饭，“这里就这个，加了个蛋，三十。”


    “啊？”拂戈指着自己，“我还要付钱？”


    “不然？”付洋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扳回一城，眉眼都得意几分，“我可没有准备你的那份，想吃饭，可以，付钱。”


    离谱。


    她一个列车长在自己的列车上居然要自己付钱吃饭，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离谱的事吗？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不过……


    “你的那份呢？”


    付洋难以置信的瞪她，“你要抢我饭吃？”


    “不然？”


    拂戈同样的阴阳怪气，“毕竟是你没有准备我的饭，你难道不应该负责吗？我就没见过列车管理的不准备列车长的饭的。”


    “呵。”付洋都气笑了，下意识舔了一下唇，指着拂戈的手指上下抖动。


    “你就说给不给吧。”


    拂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毕竟我要是饿晕了，这车会怎么样可说不定。”


    “你死了都没事！”付洋没好气回道，看着直视前方的小孩他无奈叹气，算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你吃就是，我付钱总行了吧。”


    “谢谢付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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