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自首

作品:《[聊斋]开局继承一座道观

    一群灰狼簇拥着彼此,从驴车上下来,直奔府衙明堂而来。


    受伤的灰狼绷带脱落,遮住了半只眼睛,视线受到一定的阻碍。它冲进人群,把叼着的包袱扔下,正想退至堂外,一不留神,就撞到毛家村里正的腿上。


    里正吓得叫了出来。


    不仅里正,堂上的官吏、原告、被告都面面相觑。


    身后的灰狼们被人多势众吓退,缩在门口的阴影处,犹豫着要不要近前。


    圈椅上的卢太守瞪大了眼睛。


    他把自己从椅子里拔出来,与绑着绷带的灰狼对视,开始问一些众人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会说话吗?”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你叫什么名?年岁几何?家住何方?”


    刚进明堂的小徐听见卢太守这随口几问,差点趔趄,连忙近前低声说道,“太守,它不会说话。”


    卢太守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视线在堂中打转,最后用眼神询问元黎。


    见元黎无奈摇头,卢太守便失魂落魄回到圈椅里。


    刑狱主事拾起包袱,招呼蔡家人查看。


    又问邝药师和毛大福,“这是你俩救的狼?”


    灰狼耸了耸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围着二人转了一圈。


    邝药师点头,“是它。”


    他忍了忍,终是没有憋住,“才过几天,这绷带怎么烂成这样。”


    邝药师一把将灰狼薅过去查看额头的伤口,灰狼乖觉地任他检视。


    蔡父避开灰狼,小心检查被灰狼糟践得破烂不堪的包袱,郑重道,“这是我府上的金器无疑。”


    他将包袱交还给刑狱主事,朝邝毛二人叉手,“我与家人寻求真相心切,二位莫怪。”


    邝药师一心给灰狼重新包扎,左耳进右耳出,毛大福撇撇嘴,却也潇洒地摆了摆手。


    卢太守淡淡一笑,“既有了线索,派人去周围村落搜索查访,还几位公道。”


    刑狱主事叉手称是,还未具体指派到人,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胥吏。


    那胥吏禀道,“外头……犯人来自首了!”


    蔡父和蔡管家猛地扭头。


    胥吏恨自己嘴拙,急忙补充道,“也不是,嗨呀,狼把他带来了!”


    众人快步迈出门去,只见府衙门口,一人跑丢了鞋子,脚上通红,甚至有石子嵌在里边。一步一个血渍,好不狼狈。


    他龇牙咧嘴,颇为痛苦,大声呼喊着,“救命!救命!狼要吃我!快把我抓走!”


    一头健硕的灰狼紧追在他身后,数次咬中他的小腿,甚至撕下一块肉。


    它身上还坐着一只土黄色的穿山甲,紧攥灰狼的头毛,看起来威风凛凛。


    卢太守感慨道,“好一幅奇景!”


    呼救的人被府兵镇压,灰狼才一改方才狠厉追逐的模样,亲亲热热与伙伴碰头。


    他与穿山甲都没忘元黎答应的报酬,此时目光灼灼盯着元黎和阿白。


    “就一会儿,等他们审完案子就给。”


    一狼一甲这才放心坐下,又立即被蔡管事一声暴怒给喝住,登时毫毛竖立,支起耳朵。


    “丛薪!竟然是你!”


    丛薪是蔡家商队的随扈,蔡父久不出门,并不认识。


    但蔡管事可太熟悉了,此人性格刚直,多次与商队伙伴发生口角,一气之下便自行离去了。


    蔡管事悲愤道,“四郎与你有何过节?你扬言要走,他甚至还给你多发了一月银钱!”


    丛薪被扣押着,虚弱地辩驳道,“我没想杀人,我就是问四郎要些钱财!谁知……”


    堂上顿时吵嚷起来。


    卢太守看着几人纠葛不清,叹一口气,转头低声问坐在元黎旁边的灰狼。


    “这只会说话吗?穿山甲会吗?”


    他已然做好了再次遗憾的准备。


    穿山甲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诶,我吗?”


    卢太守眨眨眼,听着堂下的人命案子,努力压下喜意,维持住一府衙门的颜面,偷摸普查郡内穿山甲的生平。


    “你有家吗?”


    卢太守家中早年聘过一只狸奴,可惜它老了,葬去之后再也没有新的小宠。卢夫人也曾想过要不要再领一只动物回来,可卢太守不愿。


    那些都是俗物!怎么能比得上保家仙!


    穿山甲活到一把年纪,头一回有人问他如此没有礼貌的话。


    他张开尖尖的嘴,气愤道,“谁没有家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觊觎自己的,都一个样。穿山甲背过身去,把尾巴转向卢太守,不再理会对方。


    -


    毛大福被里正领回毛家村。


    邝药师与圆真在妙觉寺聚首。众人想着邝药师好不容易脱离了牢狱之灾,邀请他去妙觉寺一趟,由方丈开坛,给他去去晦气。


    妙觉寺是座一进院子,房屋都是单层,大门出去直接临街,外头闹市熙熙攘攘。


    寺里只有一间大雄宝殿,周围都是寺僧的居所,把中间的道场合围起来。


    圆真和方丈在道场中替邝药师烧香,取来一碗泡着柚子叶的清水,挥动枝叶朝着他泼洒。


    邝药师困于监牢,数日没有浣洗的头发,没几下就被泼得贴在脸上。


    他带着满面清水,好脾气地合十,“多谢法师,”转过身对着元黎,“多谢道长。”


    结束了短暂的柚子叶仪式,元黎把端午留下来的香包给他。


    邝药师颇为汗颜,“我托毛大福种植的香叶,上次已经摘下来了。”


    他翻了翻药箱,取出几捋干巴巴的叶子,像是脱了水的蔬菜。“只可惜虚度几日,牢房中又无法处理,它做不得什么用处了。”


    圆真拿起叶子闻了闻,“给我们妙觉寺吧,我们什么都缺,放个几日,还能做干草用。”


    他很是轻快,甚至说得上喜上眉梢,“此次府衙给了我们一笔银钱,方丈师父筹谋着把隔壁盘下来,我们就变成二进的庙宇了!”


    元黎和邝药师恭喜他。


    “其实妙觉寺早就不算城里最小的庙了。”圆真挤眉弄眼,说起八卦。


    “师父近来认识一师兄,是岭南道来的,在城东一个荒宅借了半块地,将就着起了一座精舍。没有妙觉寺半个屋大……”


    妙觉寺广迎信众,大门常开。


    一个身着百衲衣的僧侣跨进庙门,道出一句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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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阿弥陀佛。”


    他皮肤因年岁而耷拉下来,面白无须,眉眼含笑,教人心生好感。


    僧侣无意打扰几位年轻人,道明来意,“师侄,方丈师兄可在?贫僧精舍刚刚修筑好,欲请师兄前去做客。”


    圆真闭上八卦的嘴,仰头喊道,“师父!有人找!”


    僧侣法号镜心,据他所言,是取自以身为镜,时时内观之意。


    镜心和尚自言,“世间多苦难,贫僧从小发愿,立志普渡世人脱离凡尘苦海。”


    他带着众人参观自己的小小精舍,不在意房屋简陋,规格局促,言笑晏晏给大伙儿介绍。


    “贫僧经年累月,只攒下少许银两,府衙做主出借这一方院落,侧门还能直接通大街,无论出行还是来访,都极是便利。”


    元黎从侧门探头出去,发现精舍是一座大宅的偏院,看起来好生熟悉。


    她望着院子封起来的高墙,墙那头爬过来几株藤蔓。


    “原来这处荒宅……”


    镜心和尚笑着解释,“看来元道友听说过,之前有传言说,它是个闹鬼的宅邸。”


    元黎恍然大悟,这不正是阿白投送人的荒宅吗!


    “贫僧修屋前,去荒宅里查探过,皆是虚言。”


    他大方说出府衙的打算,“胥吏与办事的中人见贫僧是个和尚,都希望我在此多烧些香火,镇一镇流言霏霏。”


    元黎听明白了,老和尚在这里,算是互助了。待他的精舍一年半载,闹鬼的流言平息,这宅邸便能再次按正价售出去了。


    元黎悄悄比划一下,“这院子,怎么个赁法?”


    镜心和尚眉开眼笑,报了个价格。


    元黎想起她去年中秋未曾落地的置屋计划,深觉痛心疾首。这宅子都不是白菜价了,是烂在地里猪圈都不收的菜叶价!


    “虽是如此,贫僧也没有什么剩余,现下身无长物,只能搭着妙觉寺的师兄们一道,出门结些善缘。”


    元黎看着空荡荡的精舍,仿佛她初至金斗观时的模样,捐了点香油钱。


    镜心和尚迭声言谢,向她展示精舍的供养之处。


    他没有富裕的空间来种地,于是在内壁上画了半幅福田,画技惟妙惟肖,大半墙壁画上还题上布施信众的名讳。


    镜心和尚道,“不怕道长笑话,这便是寒舍的功德田了!”


    元黎哪会笑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不得不感叹镜心的匠心独运,这何尝不是一种数字资产艺术品,也太超前了吧!


    镜心和尚面对元黎真心实意的吹捧,很是开怀。


    他夸人有自己的套路,称赞道,“元道友双眼得见壁画,心中得见福田花雨,可见习得真法,是佛缘深厚之人。”


    元黎开了眼界,认捐了一块画田,与圆真送邝药师回去。


    镜心和尚目送他们远去。


    元黎边走边絮絮叨叨,忆苦思甜,“你们不知道,我金斗观此前,比这还破……”


    妙觉寺方丈带着几个小弟子留了下来,帮精舍归置房屋。


    两个小弟子抱着一个佛龛举棋不定,出声询问镜心。


    镜心和尚笑容满面回应,“师侄放在桌案上就行,贫僧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