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总连连道歉之后带着赵宛乔夺门而出，他快速地走在前面，赵宛乔踹着高跟鞋一顿一顿地跟在后面，他们走在向外的走廊上，风驰电掣。


    赵宛乔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说清楚？！”


    小林总圆滚的油头转头看向关上的会议室门，确认无误后回头，他脸红到脖子根地对着赵宛乔比划道：“嘘！嘘！别说了！再说下去你我都得惹上麻烦！”


    四只脚兵荒马乱，乱出了乱世交战的气势。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缠绕咚咚叫嚣声。


    赵宛乔破音道：“就这样吗？所以这件事情就默认归我扛了？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


    小林总收了脚步，直立望着赵宛乔的瞳孔，伸出手来指着她说道：“你签字了你知道吗？你签了字的东西你赖不掉的！”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地崩塌，睫毛膏顺着眼泪洋洋向下。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嗓音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不牵扯到你身上。”


    “你要干什么？”


    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小林总反过来抚慰道：“你要去找尔总对不对？这件事情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无端指责，这对你没有好处！”


    赵宛乔抬起脚就走，这次是她把小林总丢在了身后，洋洋洒洒离开。


    小林总看着她的背影，手抱拳放到走廊墙上，头发也上前亲吻着墙壁，摇头沉着眼皮说道：“今天的供应商下次非换了他不可！菜太难吃了！简直难以下咽！饮料也是和糖水没什么区别！甜得发腻！”


    赵宛乔杀气腾腾地摸到尔总旁边，他坐她站，他居下临高，而她居高却低下。


    尔总一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样子，看起来是在关心赵宛乔似的说道：“都忙完啦？”


    “尔总你为什么这么做？”


    “小乔，说什么呢？”


    “我说过了我们部门不负责ppt的最终审核，为什么最后还是把ppt的事情推到我身上？那个错了的字，是你故意弄的吗？”


    尔总放下腿，站起身，扣起衣服扣子，拍拍赵宛乔的肩膀，侧身贴耳说道：“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带着人马离开了，剩她一个小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路过的人都对她表露出同情的目光。


    舞台负责人带人进来收场，领队积极呐喊着：“舞台上那几个仪器先拆了！”


    “哎哎哎！这几个！椅子先别动，等一下听我指挥！”


    “灯光灯光！都关了！”


    “擦擦擦。”


    本来就不亮堂的灯光现在更是直接叫嚣昏暗，跟晚上抢着上夜班，挑衅地说夜班也能上得比谁都好！


    赵宛乔也换了个地方上夜班，她趴在酒吧吧台上疯狂买醉。


    几杯烈酒下肚，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八维十D的嘈杂音乐声叽里呱啦，咚次哒次伤耳震脑，吵肺挠肝。


    她大声嚷嚷着说道：“再来一杯！”


    “咚！”


    要洒不洒的摇晃酒杯呈到她桌面前，她抬起来又是咕咚咕咚。


    喝完自己都自嘲道：“多年的应酬，现在喝这些居然都不会醉了，呵呵。”


    一个好心的小姐姐站到赵宛乔面前，赵宛乔对着她也是一个冷眼，对方还是继续热情道：“小姐姐，你的眼睛，嘴，都花了。”


    小姐姐掏出一面镜子，黑夜里顿顿伸到赵宛乔面前，赵宛乔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噗嗤一声调笑道：“小丑嘛，嘴脸总是丑陋的。”


    小姐姐拧起好看的眉头，说道：“我很喜欢小丑。”


    赵宛乔斜着眼角抬起头，终于正脸面对小姐姐和她对视，小姐姐继续道：“他很好的，真的！反派只是不是主角，但在反派的眼里，他就是主角！别人才是配角！”


    赵宛乔下三白眼开始迷离，酒吧的温度闷燥且灼热，她说道：“你现在的第一步是少看点儿影视作品。”


    小姐姐嬉笑道：“那你的第一步是不是应该擦擦脸？”


    赵宛乔表情还硬挺着死装不承认，但是嘴里还是松松地吐露出来：“谢谢。”


    赵宛乔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没有动静，她咽了口吐沫自我调侃道：“哼，看吧，狗屁主角，水龙头都和我作对！”


    “哇啦啦啦！”厕所隔间里冲水马桶的声音响起，“踢，塔！”门锁搭扣由红转绿，里面咚咚出来一个踩着恨天高浓妆艳抹的女生，她走到赵宛乔旁边的水池，把水龙头向上一抬。


    “滋滋滋”的水流涓涓不断地向外流淌。


    赵宛乔五官都要离家出走了，看着这一番骚操作，回头也用一样的动作开了自己的水龙头。


    女人完全男声的声音响起：“要口红吗？我借你？”


    赵宛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震惊地问道：“你，你是？”


    她推了推自己的胸笑道：“放心吧，人家现在是纯奶们儿。”


    纯奶们儿擦了擦手出了卫生间，赵宛乔觉得全世界好像在逗她玩儿一样，对着镜子绝望喊道：“骗子！说好要借口红结果自己先跑了！”


    她终于把自己的脸洗得像个人样走出卫生间。回到吧台晃神落座。


    酒保问道：“还要吗？”


    她想说不要了，转念一想凭什么，她甚至还没品尝到最醉人的那一杯，她咬牙切齿地说：“要！我不说停就不准停！”


    对方明白了她的意思，咚咚献上几杯好酒继续供她品尝。


    与此同时，店长对着宁平一顿pua输出：“你看啊，我家里呢还有事儿，今天晚上又是有师傅过来修屋顶，要不你看？”


    宁平自然深谙店长的意思，答应道：“去吧店长，我需要一点熬夜来展现我还是一个年轻人的证据！”


    店长拎着早就收拾好的宝宝撤退。


    “咚！”


    咖啡厅的门被大力打开，宁平正低着头玩儿手机，她头也不抬地喊一声：“师傅，你们来了？”


    赵宛乔晕晕乎乎地走着歪八字形的路闯进来，眼睛向上一翻，迷茫道：“师傅？我好久之前就不收徒弟了。”


    宁平这才抬头看见赵宛乔，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喊道：“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了？烂醉如泥啊。”


    赵宛乔拉开一个椅子就坐下，气势磅礴地说道：“老板，来杯咖啡！”


    宁平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桌子上，丢了两片剩的柠檬进去，说道：“老板，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喝点儿水吧，我多贴心呢，帮你省钱。”


    赵宛乔伸出左手，先是放到对于宁平来说的右侧，不聚焦，宁平有几个重影，然后又放到宁平的左侧，眼里又全是咖啡厅内里的布景，眼神还是不聚焦。


    宁平看不下去这幅晕晕乎乎的光景，一把拽住了赵宛乔只有食指伸着的手，对到自己胸口上，耐心道：“我在这儿呢。”


    “咚！”


    “里面有人吗？”


    宁平回头，终于看见来修天花板的师傅，她跑过去喊道：“来了！”


    她轻声对赵宛乔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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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过来，你不要晕倒。”


    她冲进去指挥师傅们进行屋顶检修。


    师傅大包小包拿出工具：“行吧，都交给我吧。”


    宁平转头回去找赵宛乔，眼前一幕差点没直接给她送走。


    赵宛乔把两张桌子并到一起，整个人面朝天花板躺在桌子上，毫无包袱的样子和她职场女强人的外面毫无关系。


    她四手四脚地上下来回游动，嘴里呼呼吸吸，大开大合，闭着眼睛嘻嘻哈哈地说道：“我是一条鱼！哈哈哈！一条没有水也照样可以游泳的鱼！”


    “噗嗤！”宁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她赶紧捞出手机对此情此情做出详细的记录。


    “喂！小鱼！你要游去哪里啊？”


    赵宛乔醉着回答道：“我要游到海的那边去！”


    “可是你不是说没有水吗？”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但眼睛还是铁闭着说道：“对的！我很坚强，就算没有水，我也是一样地可以游！”


    “哈哈哈！”


    宁平录像录得不亦乐乎，她放下手机，抬着水递到赵宛乔面前说道：“喝一点吧。”


    赵宛乔睁开眼睛，眨了无数次眼睛都没看清面前的水杯。


    宁平无奈地说道：“唉，算了。”


    她按着赵宛乔的后脑勺，玻璃杯子放到她的嘴边，轻轻抬起水杯说道：“喝吧，慢点儿。”


    赵宛乔张开嘴唇小口吞咽着柠檬水，慢慢地有几滴柠檬水从嘴角漏出来，还没能滑到下巴，就已经停止了流动。


    就这样，宁平给赵宛乔喂了半杯水。


    赵宛乔缩了缩后脑勺摇头道：“不喝了，够了。”


    宁平咚地放下水杯，问道：“你这么晚来咖啡店里什么事啊？”


    赵宛乔突然认真起来，捧着宁平的脸说道：“上次，”


    “上次？”


    赵宛乔点点头：“嗯，上次，电梯里。”


    宁平眼睛雪亮过白雪，激动道：“你性格改变了？”


    醉人本来脑子就晕晕叨叨，现在更是蒙上一层纱布，迷茫道：“什么性格改变，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要说什么？”


    赵宛乔轻吐道：“想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自己突然上来的脾气，对着她没有理由的就是一顿宣泄，但赵宛乔还是没能说出口，转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平这才反应过来，对哦！她们还没交换过名字！


    “宁平，宁静的宁，平静的平。”


    “赵宛乔。”


    师傅出来找宁平说道：“那个屋顶已经可以了，下面我放了一个桶接着，这几天那附近尽量都不要有人经过啊！”


    “咚！”


    赵宛乔一头栽进宁平怀里，羞耻的姿势，宁平颈窝里埋了个人头，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赵宛乔的呼吸。


    师傅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


    宁平忙着解释道：“不是，师傅，别误会！”


    “你们这，一起走吧，我送你们，我看你朋友已经晕的不行了。”


    宁平摇摇赵宛乔的肩膀试图唤醒她：“喂，醒醒，你家在哪里啊？”


    这句话好像什么游戏的通关密码，赵宛乔听到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扒下手机壳，里面藏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家的地址。


    宁平被这骚操作震惊：“哇，真厉害。”


    “师傅，那就麻烦你了！”


    宁平高兴地朝师傅嘿嘿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