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对得起曾经宣过的誓


    林楚楚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她看了眼睡梦中的陈婉婉，轻手轻脚的进了卫生间，想先换身干爽的衣服，头发就只能天亮再洗了。


    镜子里映出一张面含春色的脸，眼尾处湿红一片。


    林楚楚忙搓了两把脸颊，赶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


    谁知脱掉上衣之后，眼神再度鬼使神差的瞟向镜面，这一眼，让她止不住的轻颤。


    颈侧肌肤上红痕交错，很难想象当时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不管不顾地跨坐上去，按着人家的头，往自己脖子上压？


    甚至喘息声还那么大！


    要不是沈星澜还有一丝理智，及时握住她掀了一半衣服的手，岂不是……


    急促又滚烫的气息犹在耳侧：


    “这里不行”


    “我不想委屈你”


    林楚楚下意识并拢腿，十个脚趾相继蜷缩起来。


    让她寄了吧……


    她现在就能想象到两人再见面时会是何等的尴尬场面！


    脸颊烫的不行，林楚楚抬手打开水龙头，紧往脸上扑了几把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连不断的深呼吸之后，才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到自己的床位。


    后背刚碰到床面，还没完全舒展开，旁边陈婉婉突然惊醒，哽着喉咙，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停地抽泣。


    “做噩梦了？”


    林楚楚赶紧起身过去安慰她，“没事了小婉，只是做梦，别怕，醒过来就好了。”


    她这一出声，陈婉婉哭声更大了，直接扑进她的怀里，“楚楚……呜呜呜，我又梦到你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哭的伤心，林楚楚只得一下一下的帮她顺背，“别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说梦到我有那么可怕吗？都给你吓哭了？”


    “不、不是。”


    陈婉婉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我、我梦到你浑身是血…地上也全是血，都被染红了……”


    “呜呜呜…一个人、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呢……”


    林楚楚一怔，才明白过来，陈婉婉这是又做预知梦了。


    她…浑身都是血？


    又替陈婉婉擦了把眼泪，“你梦见我死了？”


    “不不不，不是，你只是躺在血泊里，没死！肯定不会死的！”


    见小姑娘眼泪又开始决堤，林楚楚立即抓住她的肩头，掷地有声，“小婉！也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并不是预知！”


    陈婉婉摇头，想说自己其实能分辨出梦境的区别，又被林楚楚下面的话打断。


    “难道你觉得我会死吗？以那样惨烈的死法？”


    “不！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


    林楚楚叹气，“所以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可……”


    “乖，不要哭了。”


    一夜未睡，林楚楚精神极度疲惫，尤其是陈婉婉的梦，无形之中再次提醒她，她快死了。


    不，是她快要回家了。


    刚刚被搅乱的心绪，瞬间平复。


    林楚楚躺了下去，模糊道：“小婉，一会儿帮我打份早餐吧，我太累了，想睡个回笼觉……”


    ——


    再次醒来，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床头摆着一份凉透了早餐。


    林楚楚打起精神洗漱，牙刷到一半，手机铃声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她口齿不清的“歪？”了一声。


    江时彦的声音传了出来：


    “楚楚姐，没看到我的信息吗？怎么还不下来，我都等半天了，真的好饿……”


    林楚楚吐了口水，“来了，这就下来！”


    挂上电话，才去翻信息，原来是叫她去食堂吃饭。


    正好她对凉粥没什么兴趣，略微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医疗中心原本的食堂不算大，本来也没多少医护，只是大部队来了之后，桌位才开始捉襟见肘。


    好在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人不多。


    除了陆峰，其余三人都在等她，林楚楚怪不好意思。


    “我昨天没睡好，又睡了个回笼觉，就睡过头了。”


    凌澈拉着她的手坐下，“再久我都愿意等。”


    怕就怕，连等的机会都没了。


    林楚楚异常苍白的面容，正好印证了她刚说的没睡好。


    凌澈深邃的眸子划过痛色，“快吃饭吧。”


    “楚楚姐就不能不出任务吗？你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也真好意思，这是完全不顾人死活了吗？”


    “时彦。”


    林楚楚夹了块排骨给他，“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随即抬手抚摸着半边脸蛋，若有所思的问道，


    “难道我的脸色真那么差？已经跟将死之人没两样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找镜子，腰身立即被凌澈按下，桌面上的手又被周曜紧紧握住。


    “楚楚，别听这小子胡说！你就是吃的太少，气血跟不上，面上没什么血色而已。”


    周曜飞了江时彦两眼刀，就你小子长嘴了是吧？


    “哦。”


    林楚楚神色一松，拿起筷子，语气明显轻快不少：“那我就多吃点儿！”


    而后又给绷着脸的弟弟夹了块肉，“你也多吃，脸都瘦了。”


    绷瘦了！


    “……”


    吃过饭，林楚楚也不好明面上跟三人太过亲密，想了想说：“我回去冲个澡，然后再去找你们。”


    她还没来得及洗头，虽说是干透了，但总觉的发梢有一股子冰冷的腥味，让人十分不适。


    周曜眼波一转，慵懒中透着风情，“楚楚先来找我。”


    江时彦：“你想的倒挺美！”


    “你没想？”


    凌澈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俯过去耳语：“我收到点儿昆山研究院那边的信息，对你和陆峰想做的事有帮助吗？”


    林楚楚立即转过脸，注视他：“真的？”


    “嗯。”


    “那你等我。”


    凌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好。”


    江时彦瞬时回眸，冷冷的盯住他。


    周曜“呵”了一声，起身来到林楚楚身边，“我送你上楼。”


    江时彦：“……”


    你们一个个的，是真会啊！


    林楚楚应了声“好”，临走前顺势捏了一把小江弟弟姣好的脸蛋，“我走啦。”


    前脚刚出了食堂，还没走到楼梯，陈婉婉的电话就进来了。


    让她去会议室，林楚楚只好与周曜分开，


    “帮我转达一下，我晚点再去找你们。”


    ——


    临时会议室门口。


    林楚楚吸了口气，敲门进去。


    里面仅有的几张椅子上坐满了人。


    陈婉婉、沈星澜、刘鹏辉、还有几个不知道名字的二组的队员。


    林楚楚中规中矩的敬了个礼，余光瞄向四周，企图找一个空位。


    谁知贺九燃大手一挥：“你们先出去吧，该休息的休息，该准备行动准备行动，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


    林楚楚眨巴眼，她才刚来就要走？


    “林楚楚，你留下。”


    单独谈话？


    她立马想到了昨晚两人的私下行动，也顾不上尴尬了，忙向准备离开的沈星澜使了个眼色。


    什么情况你倒是给个信号啊！


    然而沈星澜仅是瞧了她两秒，目光就从她身上掠开。


    好在林楚楚观察入微，察觉到他看过来时，微动的眉心。


    这她就明白了！


    陈婉婉最后一个出门，用口型朝她说“外面等你”，就贴心的带上了门。


    林楚楚静静的看贺九燃来回踱了两圈步，才开口：


    “指挥长，您有什么指示？”


    贺九燃脚下未停，只是转了方向，直直走到林楚楚面前，沉着眉打量她：


    “是你向沈星澜散播异种相关的言论？”


    “不是……”


    林楚楚垂下眼，作思考状，主要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确实分享了一些情报，但异种的事，还是有所保留的。


    “没有？”


    贺九燃挑了下眉，声音不辩喜怒：“说说今天凌晨，你们去干什么了？”


    “就是聊聊天。”


    “聊天需要跳墙？”


    林楚楚抬眸，让自己声音听上去理直气壮：“互诉衷肠不需要避人吗？”


    贺九燃也没想到她谎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抿着唇问：


    “打晕值岗人员呢？”


    沈沉的眸子里隐含逼视，“你是觉得躲过监控范围，我就拿你没办法，是吗？”


    “林楚楚，你的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


    林楚楚突然想起那天她提及异种时，贺九燃的表情。


    那种不信是发自内心的，他宁愿相信冰冷的机器。


    对她的话，哪怕是存疑都没有！


    “信任都是相互的。”


    “您的不信任已经让我在回话之前，就开始权衡利弊了。”


    林楚楚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我没多少时间了。”


    “之所以还在这里，只是想对得起曾经宣过的誓。”


    “我不知道新世纪代表着什么，但凡您对我的话有过一点点的上心，就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势有多危机！”


    高大的身影后退半步，贺九燃眸光愈加幽深，


    “我已经向上级请求了火力支援，另外昆山研究团队也马上就到了。”


    林楚楚双目微睁，“你不是……”


    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