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无中生友

作品:《替嫁王府后躺平了

    林熙按下那一阵心慌,装作心里没有鬼。


    见殿下未有起身之意,大概是又要歇宿在这张床榻上了。


    醒来后的这几日,他俩日日同枕共眠,这让她很不习惯。


    也曾委婉地暗示过,但是殿下没有听懂,便也不好再提。


    眼下,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在床榻边坐着了。


    手脚并用地朝里侧爬去,掀起衾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打算睡一个美美的觉。


    “转过来。”成煦的嗓音仿若山中冷泉,自背后幽幽传来。


    林熙暗自腹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翻身转了过去,一张堆雪般细嫩柔软的脸颊贴着软枕,眼睛犹自闭着。


    一室静谧,过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林熙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些朦胧的睡意,微微仰头去看殿下,却意外撞进一双深邃无垠的眼眸里。


    刹那间,心头一撞、睡意消散,眼神也有些慌乱。


    她匆匆将视线落在殿下高挺的鼻梁上,小声问:“殿下,你不睡吗?”


    “母后过两个月便要出发去行宫,或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他的嗓音低沉而平静,透着些云淡风轻的味道,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但林熙能感觉到,隐藏在这平静语调下的一点点心绪起伏。


    想了想,安慰道:“太后娘娘喜欢清修,行宫远离京城、自在随性,也是个神仙好去处。”


    成煦微微垂眸看去,只见她温润白皙的面庞,明亮如星子的眼眸,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上、胸前。


    “你也想走吗?”成煦的手掌轻柔地贴上她软嫩的面颊,“林熙,你也想离开这里吗?”


    这句话是林熙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是在处决先太后的那个晚上,那时她只有满心的畏惧和惊恐。


    于是她妄图用甜蜜的语言去欺骗殿下。


    而现在,她看向殿下的眼眸,烛火摇曳下,他的眉眼似乎都褪去了凌厉之色。


    如果她说她想走,殿下会让她走吗?


    不会的。


    每一次都是试探,危险的试探。


    林熙伸手覆着殿下的手,掌心暖暖的,像轻柔的云朵。


    “殿下想要林熙留下吗?”林熙笑着道,“殿下总是问我想不想走,可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要走啊。”


    成煦的眼眸闪动,手背上的柔软不像在触碰他的手,而是在触碰他的心。


    他嗤笑一声,像是发泄般掐了下林熙的脸颊。


    软软嫩嫩地像是块豆腐,手感不错,于是他又掐了一下。


    成煦从前是常年练武,沙场往来的将军,手指上有一层薄茧,力道也较常人大。


    这么两下下去,林熙一边脸颊已经红出两个清晰的指印。


    红烛帐里,若有似无的幽香萦绕在两人之间,白皙脸颊上显现出来的红,牵引出一些别样的旖旎心思。


    林熙疼地眼中冒着两簇小火,眼看着成煦越来越近的脸。


    伸手一把挡住,“殿下,这是我的寝殿。”


    成煦伸手拉下她的手,勾唇笑道:“那又如何?”


    “那就应该客随主便,主人家要睡觉了,客人也应该快快歇息。”


    成煦长眉一挑,世间不解风情者,此人大概排得上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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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李徽容照常来给王妃请脉。


    林熙有心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散了出去,坐在八仙桌边,伸出自己的右手。


    待李徽容诊脉完毕,她收起右手。


    “前几日,我病弱,还未曾向李姑娘当面道谢。”


    “我本是医家,治病救人,是我等的本分。”


    她顿了顿,道:“王妃当谢一谢江大人。”


    她将当日魏国公府发生的种种情状,说与王妃听。


    “江大人一介书生,关键时刻却敢刀胁国公夫人,”李徽容道,“其中果敢与孤勇,令人感佩。”


    林熙不知其中还有这一段曲折。


    慢慢地,她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连眼睛都带出了光彩。


    “我身在后宫,不知前朝事,江大人如今如何了?”


    “殿下已经下了旨意,魏国公夫人今日凌迟处死,只是江大人,”李徽容言语中似有迟疑之意,“殿下下旨为江大人的家乡江北清河郡免征三年赋税,以示对江大人护主有功的嘉奖。”


    “这不是件好事吗?”林熙不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北清河郡旁边的清嘉郡便是是温国公的封地。”


    “这几年我行走江湖,曾到过清嘉郡,当地为民者贱,为官者盗,苦不堪言。”


    “清河清嘉,两郡比邻而居,殿下此举一出,恐怕温国公对江大人,会心生龃龉,于官途无益。”


    林熙想起数月前与殿下一同出宫,在望金楼吃饭时,听到有人提到温国公曾想招徐家哥哥为婿。


    但被徐家哥哥拒绝,如今再来这一遭,两人关系必定是雪上加霜。


    徐家哥哥是为了救她而仗义出手,不能让他因此受自己连累。


    但殿下旨意已下,无可转圜。


    如今也只好曲线救国,好在陛下一直颇为欣赏徐家哥哥。


    陛下如今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一国之君,护住一名朝廷官员必定绰绰有余。


    思及此处,她心中已有了主意。


    “这件事,我知道了,另有一事,”林熙道,“之前你给我诊脉时,眉间似有未尽之语,现下没有别人,请姑娘明示。”


    李徽容又拿出那一卷布包,从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扎进王妃手腕往上三寸的穴位。


    刺痛感传来,林熙眉头一皱,手指松握成拳。


    “鸩肠霜之毒,一经服下,即刻取人性命,但王妃却能强撑至殿下赶到,这并不合常理。”


    “丘朴说,或许是香囊里的药材压制了毒性,但我仔细看过那些药材,”李徽容道,“我的医术虽未大成,亦可断定并非如此。”


    她将银针取出,银针针尖处隐隐泛黑,“王妃请看。”


    “从脉象上看,王妃的身体已无异常,但是银针依旧如此。敢问王妃,之前是否服食过其他毒药。”


    林熙收回右手,将袖子盖过手腕。


    她心里激动,面上强装镇定。


    要怎么隐晦地告诉李神医,她真的身中剧毒,快点救救她!


    “李神医,我曾经有一个朋友,”林熙尽己所能地委婉措辞,“她说每个人,生来就是带着“死”这一味毒药,但每个人毒发的时间不一样,有的年轻时骤然猝死,有的年老时安然离去。”


    “命数虽无常,但我的这位朋友,很想能活得更久一些,李神医是否有办法,解这生死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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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徽容望向王妃,眼眸由困惑慢慢转向清明,她明白了王妃话语之外的求救之音。


    只是...


    "殿下是否知道您的朋友身中剧毒?"


    “他不必知道,”林熙摇摇头,让他知道那还得了!


    恐怕顷刻间就猜到自己是个冒牌货,欺君之罪她担不起。


    李徽容沉默半晌,道:“我辈虽位卑力薄,但治病救人却是一生之念,这“生死之毒”徽容记下了,当前解不了,未必来日不能解。”


    这一番话讲得林熙心潮澎湃,“多谢李姑娘!”


    送别李徽容后,她命人准备了两份莲子生酪。


    一份送去平章台,另一份她亲自送去太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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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熙的轿撵行到太初殿正殿夹道时,她远远看到一行红衣官员从殿内走了出去。


    三三两两,各自成群,唯有一人独自走着,像是被孤立了一般。


    林熙定睛看去,那身形背影,是徐家哥哥。


    温国公府,几世勋爵,追溯到头祖宗上,更是开国功勋之辈。


    单薄寒门清流与经年豪门勋贵,若真对上,毫无胜算可言。


    她内心有愧啊。


    “莲子生酪送到平章台了吗?”林熙问明月。


    “彩云带着丫头去的,刚回来说已经送到了,陛下与玄明大师正在论经,未做打扰。”


    林熙点点头。


    轿撵入了垂花门,便停了下来,明月打了帘子扶王妃下轿子。


    一主一仆行过花涧连廊,一路到了太初殿的正殿。


    成煦坐在御座之上,黑发金冠,身穿绛纱袍和玄裳,配之以金色革带。


    庄重凛然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殿内除了殿下,老太师也在,他坐在靠南边的圈椅里,看上去精神不错。


    “殿下,一河之隔,受温国公所累,清嘉郡赋税繁重,横征暴敛,而旁边的清河郡却是衣食丰足、平安喜乐。”


    “不患寡而患不均,又值汛期,江北恐有变数啊。”


    林熙听了那么一耳朵,心里沉沉的。


    “王妃,”吕常躬着腰,“殿下请您进去。”


    林熙收拾好神情,带着侍女走了进去。


    “殿下,”林熙欠了欠身,向坐在御座里的成煦行礼,又朝着老太师行了一礼,“老师。”


    “王妃身体可好了?”老太师颤巍巍地要起来。


    “老师不必多礼。”林熙朝殿下看了一眼,眼神问道:老师知道我中毒了?


    成煦点了点头,对于老太师,他一向没有隐瞒。


    “李姑娘神医妙手,我如今已经大好了,多谢老师关心。”


    老太师见王妃来了,不好再留,起身颤巍巍地朝林熙道。


    “石屋禅师有句偈子:只今只道只今句,梅子熟时栀子香。“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王妃若有闲暇,可来府中与拙荆一同赏花。”


    她确实想出宫一趟,有些话她要当面同徐家哥哥讲。


    倒不如就借此机会,正大光明地出宫一趟。


    “多谢老师,贵府的桃花林甚是曼妙,林熙很想再与夫人同游。”


    说完她转头看向殿下。


    殿下看了眼她送来的莲子生酪,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