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虞瑾起了绝早，去食堂吃她喜欢的小馄饨，果然和晚餐一样难吃，但由于她半夜就饿了，所以依然顽强地吃了个干净。


    吃完虞瑾跑去找林鹤栖，对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应该是通宵未眠。要不怎么说当领导的基础条件就是身体好呢，这一熬熬一宿，换个体虚的，只怕都灵魂出窍了。


    林鹤栖正在跟人通话，没空搭理虞瑾，让她先去沙发那坐着。虞瑾坐了一会，好生无趣，便靠着扶手睡着了。


    没过多久，她听见了脚步声，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本虞瑾还以为是江近屿，她懒得做出反应，继续闭目休息，结果响起来一个女声:“林部长，我是训练营10级毕业生鹿筱，前来报道。”


    鹿筱……虞瑾终于睁开眼，与那人四目相对。


    果然是她记忆中的鹿筱。


    目前世界政府可分为两部分，地面以上的机构被称为异能者军队，地面以下的机构则为区域管理局。


    军队里的新职员，绝大多数来自于作训部负责管理的训练营，具有超能力的人类幼崽全部聚集于此，接受统一的训练与管理，成年后便可参加一年一次的毕业考试。


    成功通过毕业考试会被分配进军队工作，失败要留级重修。如果异能者本就为成年人，则有权选择直接参与考试。


    到目前为止，训练营共有十届毕业生，鹿筱情况较为特殊，她是08级的总榜第34名，09级的总榜第29名，10级的总榜第25名。


    尽管每次毕业考试名次都不低，鹿筱依然留级重修了两年，因为她个性偏激，服从性差，思想品德学科回回都挂得惨不忍睹。


    通常情况下，三次毕业考试都不合格，说明就不是吃官家饭的那块料，军队会安排他们去从事一些普通职业，列如职工宿舍楼下的超市老板，曾经也是训练营中的一员。


    空中城虽然是异能者的天下，但也需要有人充当平凡的螺丝钉，贡献不平凡的力量，维持日常生活的正常运转，推动社会的建设与发展。


    鹿筱是个例外，军队显然不愿放她走，毕竟鹿筱虽被一门学科狠拖后腿，却依然能在毕业生中名列前茅，可见其他方面的实力有多强劲。


    绝大多数异能者的能效都在D级以下，C级已经算是出挑，而鹿筱的能效评级高达B，异能更是罕见，她是史前生物异种——风神翼龙。


    所以总部对鹿筱的接连考试失败那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决定放水，昧着良心咬着牙，强行让她毕业了。


    只是虞瑾没想到鹿筱毕业后会跟她分配到一起，她们从前在训练营里就打过交道，如今又猝不及防地重逢，说实话，她还挺开心的。


    因为虞瑾觉得鹿筱可爱，长得可爱，一米七六的身高配上一张气血充足的娃娃脸，很有反差萌。性格也可爱，总是笑盈盈的，仿佛不知烦恼为何物。


    林鹤栖同样没空理会鹿筱，也让她搁沙发那歇着去。


    鹿筱往虞瑾身旁一坐，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虞瑾你来这么早，得几点起来早训呀？你还是这么刻苦。”


    压根就没早训的虞瑾表示:“……”


    异能者军队的确是一个被官方授权保家卫民的武装组织，但和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其实八竿子打不着，因为变异都是随机的，所以异能者群体的组成五花八门，大家凑在一起上班罢了，比起军队，更像是一个小规模的办公机构。


    当然它也不是真的规模小，而是组织结构极为简单，无论总部还是分部，都只有作战、作训、后勤、技术、勘测、装备、应急七个部门。


    总部统管分部，拿林鹤栖举例，她是一区作战总部的部长，那么剩下三百一十三个区域的作战分部也归她管。她和另外六个总部部长，是地面以上的最高权力领导者。


    再往上走，就到地下城的一区管理局了。管理局全部由普通人构成，成员大都在末日之前，就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所以管理局的结构要正规得多，也复杂得多。


    一区管理局又名世界管理总局，听名字就知道，是管全世界的嘛。但平时他们不怎么管地面上的军队，正如军队总部也没空去管那三百多个分部，没事就让各区域自治一下得了，大家都很忙的。


    忙碌的军队里也没空搞集训，全凭大家自觉，如果不想死在危机四伏的新世界，增强自身就是必不可少的日常，各组组长也会起到一定督促作用。


    问题是虞瑾暂时没组长呀，而且很快她就要有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此刻的摸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天南海北地扯了几句话，虞瑾和鹿筱忽而默契地安静下来，一起望向林鹤栖。


    现代人体内都移植了高科技芯片，相当于安装了一个私人系统，技术部可以通过搜查芯片编号对个体进行追踪定位和生命体征检测，个人也可以通过芯片通讯、购物、办公和娱乐。


    只要在心中下达指令，眼前就会浮现出仅使用者一人可见的悬浮屏幕，还能调整画质和大小，消音加密处理通话内容。


    所以从虞瑾和鹿筱的角度来看，林鹤栖只是在全神贯注地发呆，有时将视线扫向她两，有时烦躁地用指尖敲击桌面。


    第三个到达办公室的是江近屿，他没有选择跟她们一起挤沙发，而是随意地靠墙站着，鹿筱跟他打招呼，他客气地回应了一句，随后也加入了沉默大军。


    等到第四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林鹤栖终于结束了通话，她指了指一脸懵的新成员，示意他随便安置一下他自己，然后照例省去一切废话，直奔主题。


    简而言之，林鹤栖把他们四人集结到一起，是为了让他们重返那栋镜中人沈昊出没过的住宅。


    昨天她找技术部调取了一下虞瑾的芯片数据，发现在她进入镜子的十几分钟里，信号完全消失了，跟勘测六组失踪后的情况一致。


    可以肯定沈昊在他们团队中的作用就是运输，他利用镜中空间，隔绝掉勘测六组与外界的联络，再通过镜子，把他们带去其他的地方。


    至于勘测六组为什么要主动走进镜子里，恐怕就是沈昊同伙的功劳了。


    观察沈昊的断臂伤口切面，并不像他自残所致，说明沈昊袭击虞瑾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镜子中。


    奈何虞瑾先是死死拽住了沈昊，险些把他拖出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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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踢碎了镜子，抹去了镜中空间在那个房间里的通行口，导致里头的人出不来。最后虞瑾坐着悬浮飞车快速撤退了，中间间隔时间太短，哪怕沈昊他们想找她算账，也根本追不上。


    可既然沈昊和沈铭有联系，那么即便他不主动找过来，总部也决计不会放过他。这次增派人手重返任务地点，目标就是活捉沈昊。


    说到这里，林鹤栖特意介绍了一下了最后进来的那位青年：“这是二十一区08级的毕业生秦朗，曾任职于二十一区作战分部1050组，今年刚调来一区，他的异能是危险感知，可以帮你们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秦朗，他和鹿筱同龄，今年不过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衣着发型也比较讲究，少年气十足，是副干净清爽的学生模样。


    秦朗原本没打算讲话，此刻忽然成为了办公室内的焦点，只能硬着头皮尬笑。


    没笑两下，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了，款款走进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她穿了件设计简单但质感极佳的暗蓝色丝绒长裙，外罩的黑色大衣看上去同样价值不菲，一看就是财力惊人的富婆。


    富婆气势汹汹地质问林鹤栖道：“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非得叫我亲自跑一趟！”


    林鹤栖面无表情：“我刚跟管理局对接完，没来得及看你发的信息。”


    “哼。”富婆还是一脸不快，也不知道是对事，还是对人：“刚刚有人入侵内网系统，试图调取勘测六组的信息，我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你登系统查看一下。”


    鹿筱收回视线，对着虞瑾无声地做口型：“南流景。”


    虞瑾点头，表示明白。


    南流景也算个传奇人物了，据说她出生于一个富贵人家，末日前就居住在一区地下城，不缺钱也不缺爱，没受过半点人间疾苦，自身也是天资聪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从小风光到大。


    偏偏末日到来的时候，南流景居然恰好不在地下城中，于是无可避免地感染了K病毒，然后又一次得到上天的偏爱，成为了万里挑一的异能者。


    可惜的是，她再也回不了地下城。


    南流景和林鹤栖向来不大对付，可能是三观相差太远，讨论什么话题都能起争执，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


    就像此时此刻，林鹤栖主张尽快带人赶往入侵者的所在位置，而南流景不出意外地又要投她反对票了：“我们正好在找他们，他们就正好送上线索来了，林鹤栖，你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吗？”


    “是陷阱又如何？是陷阱难道就不去了吗？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沈铭想做什么。”


    “所以你准备让谁去？这几个新人吗？让他们去送死？”


    “你明明知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新人……至少忠诚。而且你也不用太小看他们。”


    南流景脸色阴晴不定，就是那种吵架吵到一半，发现对方才比较正确的憋屈与无奈。


    僵持许久，林鹤栖才冒出一句：“我会提前终止陆言蹊的任务，这次行动，由她来领队。”


    南流景长叹一口气，这一回，她没有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