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作品:《宫墙太高,王妃不得不逃

    每逢中元节,宫中要做法事祭拜亡灵,白天焚香钟鼓声不断,到夜晚才安静下来。


    入夜后我特意换了身素净的衣裙,带着做好的荷花灯往御河走去,御河边上已有几名宫人在放灯,见我来连忙行礼。平日宫中不许见不吉利的事,只有中元节宫人才能以此法寄托对逝去亲人的思念,我不欲打扰他们,只让他们继续祭拜,不必拘谨。


    宫人们都退了几步去旁边的河岸放灯,我从篮子里拿出荷花灯和蜡烛,吹着火绒点亮蜡烛,再把蜡烛卡在荷花灯里放入水中,轻轻往远处推了推,荷花灯便顺着河水悠悠飘走。


    祭拜的宫人不少,河面上飘满了花灯,烛光点点倒映在水中,随着水波荡漾开来,映在水里的烛火抖啊抖啊,抖散一片又有新的一片拥簇上来,像是怎么都抖不完一般。


    看着飘至远处的荷花灯,我不禁对天暗叹,娘亲,您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能为您报仇雪恨,让整个相府为您陪葬。


    我在河边的石阶上坐了很久,久到宫人们都放完灯离开,我才闲庭信步回芙蓉殿。


    御河在皇宫靠北的地界,离芙蓉殿尚有段距离,我走得有些累了,正想让人去后头传步辇,忽听到花丛后传来女子细细的哭泣声,不禁心中一阵乱跳。我不太信鬼怪之事,然而今天日子特殊,不免还是害怕。


    我转头看了眼沁馨,她会意,带着宝琪去花丛一探究竟,不多时带出来一个宫娥,我只觉得眼熟得很,问道:“你不是杨才人身边的人吗?”


    我去云烟阁时就是她近身伺候杨才人,圆圆的脸,个子不高,眼睛倒很大,忽闪忽闪亮晶晶的。


    她见到我立马跪下请安:“回皇后娘娘,奴婢是杨才人身边的如意。”


    我道:“你家主子有孕,你是贴身宫人不在旁伺候,反而一个人在这儿哭,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如意抬头觑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但皇后问话不可不答,她只小声道:“奴婢不敢说委屈。”


    杨才人的身孕是宫中大事,最怕身边的人不干净,万一做点什么手脚可不得了,我抬眸转了转眼珠,沁馨出言呵斥道:“皇后娘娘问话,你怎敢这般敷衍,进宫的时候没好好学规矩吗?还是想去掖庭做苦力?”


    宫娥被罚去掖庭只能做最苦的活,她一个贴身侍奉的宫娥去掖庭,待遇可谓天差地别,遂当即辩解道:“奴婢不敢,奴婢哭泣是因为…才人她有孕后性子变得有些古怪。”


    我不解:“哪里古怪?”


    “从前才人对我们这些奴婢是很好的,从不打骂也不说重话,都是和和气气的。近两日跟变了个人似的,脾气也暴躁起来,下午奴婢伺候才人用膳,有一道鸭子汤不合才人口味,才人连碗都打翻了,汤洒了奴婢一身。”如意啜泣道,“奴婢方才去祭拜父母,回宫的路上想到自己无故惹得才人生气,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敢在这儿偷偷哭一场。”


    我听她这番言论不像撒谎,心里有几分相信,缓和道:“汤洒了不至于哭得这么委屈,是不是哪儿烫着了?”


    如意胆怯地伸出右手,我俯身看去,手背赫然有片水泡,红枣大小,里面还有烫的脓水,我不忍道:“涂药了吗?”


    如意摇摇头,小心收回右手。


    于是回头对沁馨道:“去看看盒子里有没有烫伤膏。”


    皇后外出时宫人会随身携带能用得着的东西,其中就有救急的药,沁馨很快找出一小盒烫伤药来,如意感激接过,跪在地上磕头,口里不住道:“谢皇后娘娘恩典。”


    临走前我不放心,再次嘱咐道:“你家主子怀孕辛苦,难免脾气差不好伺候,连陛下都顺着她,何况是你们,你回去涂了药这事就罢了,切不可有怨怼之心。本宫今日知道你们的苦处,待杨才人顺利产下皇子,必定好好嘉奖你们,天晚了,赶紧回去吧。”


    回到芙蓉殿卸妆洗漱,沁馨在旁为我拆发髻首饰,笑道:“娘娘也太宽厚了,一个小宫娥也要费那般口舌。”


    我淡淡道:“你可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她方才是去祭拜父母的,可怜她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就进宫做奴婢伺候人,受了主子的气只能自己躲起来哭,想必她受委屈时心里也想着若是父母在多好,也算有个依靠。”


    当初我在王府受尽冷落,只有想着娘亲我才能坚持下去,娘亲过世之后我连最后一点活着的信念都没有了,浑浑噩噩好久才回归正常的生活。


    沁馨闻言一愣,复又为我卸妆:“娘娘是心善的人。”


    然而如意的事还是让我觉得不安,她说的那些始终不能让我与在云烟阁所见的怯怯弱弱的杨才人联系起来。


    我无法相信,那般娴静的女子,怎会无缘无故刁难下人。


    我亦怀疑,难不成女子怀孕后性子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次日下午我去了拾翠殿,有意无意把话头往怀孕生子上带,孟采瑶说起这个滔滔不绝,把她有孕时的反应都说给我听。


    “刚怀上那阵没什么不一样,能吃能睡的。”孟采瑶笑道,“陛下去西境前我都好好的,他走后我担心他的安危,倒实实在在难受了好几个月。”


    “脾气变大了没?”


    她戏谑地看着我道:“王妃失踪后陛下心急如焚找了许久,脾气确实是变差了,为这事我还跟陛下吵过两回。”


    我讪笑:“最后谁赢了?”


    “我啊。”她远远地瞧着跟乳母玩的钰儿,对他做了个鬼脸,“我怀着身孕,陛下怎么会不让着我。”


    钰儿被孟采瑶的鬼脸逗笑了,推开乳母踉踉跄跄走过来扑进她怀里,害羞地把脸塞进孟采瑶的胳肢窝里,拉都拉不出来。


    孟采瑶无奈,任钰儿在她身边闹腾,依旧与我说话:“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些”。


    她压低声音:“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现在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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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连忙否认,“就是问问。”


    孟采瑶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扯扯嘴角啧了两声。


    我试图把怀孕后担心胎儿太过焦虑当做杨才人发怒的理由,但孟采瑶有孕后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先是沈业四处找我忽视了初有身孕的他,再是出使西境,这般事事不顺她都没有拿下人出过气,何况杨才人不过是个才人,就算有身孕沈业对她的恩宠也不如我和孟采瑶,她又哪来这么足的底气。


    这样疑惑了几天后沁馨看不下去了,趁着我吃完午饭消食的空闲给我打扇子,轻声道:“娘娘还在为杨才人的事烦心吗?”


    我说:“我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当我杞人忧天吧,但愿她只是闹小性子,别伤着自己就好。”


    是夜沈业来了芙蓉殿,一来就倒在软榻上睡觉,我本来想和他说两句话,这下也说不了。


    看着他睡了有两刻钟,我轻手轻脚凑到他身旁,拿起一缕头发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先是眉毛,再是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巴。


    不得不说沈业的眉毛眼睛很好看,眉毛又浓又黑,眼型细长有韵味,就是看人的眼神太凶,让人莫名觉得背后发凉,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这点就不如李长季,他看我时温和平静,像是带着笑,又像有无尽的悲伤,我遇事总是爱慌张,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再躁动惊慌的心也会被他抚平。


    仅仅是一瞬间的神游,就让我分外思念他,忘了我还在沈业的身边。


    我回过神看沈业,他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我,反唬我一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我佯装无事道:“什么时候醒的?”


    他说:“你用指甲抠我脸的时候就醒了。”


    我语塞,方才我见他脸颊起了白皮,实在是忍不住用指甲抠了抠,结果一抠就停不下来。


    我若无其事把头发顺到肩后,看着他脸道:“你该擦点香膏了,这样皮肤能好些。”


    沈业笑了:“哪有男人涂这个的,都是你们女人用的东西,我才不用。”


    我一不做二不休,拉着沈业去洗漱,洗过脸后把他按在软榻上,打开香膏盒子用指甲挑出香膏,点在沈业的脸上揉匀,沈业双臂摊开,闭着眼睛像个大布偶娃娃似的,任我摆布。


    “你摸摸。”我笑嘻嘻道,“是不是又香又软。”


    沈业用手背摁了摁自己的脸:“是比刚才香了。”


    我合上香膏搁在桌上:“这是尚服局做好送来的,夏日擦脸清爽不油腻,出了汗也不怕,回头我让她们给延英殿送两盒。”


    沈业摇头,看着我笑:“延英殿也有,我不大爱用,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只能多来几趟芙蓉殿,有劳皇后多辛苦了。”


    沈业说完把我揽到他怀里,抱着我一同看窗外夜色,我靠近他胸口,闻到他身上仍有药汁的苦味,不禁问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