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洗去神躯才得入轮回，曲清雪在火中醒来，零碎的记忆闯进识海，比浮幽花拆组经脉还疼。


    她蜷缩着，连呼吸都在轻颤，仿佛重一下就会堵死喉中的最后一丝气。


    胸膛起伏的弧度绵长，透过满目红色，她看向不远处的那抹青意，像是枯草上长出的新叶。


    原来绿色这么好看，当然，在头顶的话就不太美观了。


    她被莫名出现的想法吓到，笑了一下，在业火中逐渐沉寂。


    识海里没有指引路途的仙子，宋解语走后，这里一片空洞，沉的可怕。


    她竭力撑开一道缝，喉咙好像被巨石压住。


    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钻入，昏沉的意识才有重启的打算。


    熟悉的布置，檐下传来的阵阵铃声让她恍惚。


    曲清雪脑子一震，强撑着起身，额头湿了一片，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发丝贴着锁骨，黏上去的。


    鬼知道出了多少汗，明明不热。


    她抬起手腕仔细端详，走到窗边时险些左脚绊右脚螺旋升天。


    “没变回去。”她舒了口气，看向床头的刀。


    刀身只留一层浅红，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工匠淬炼不到位，完全看不出层被厚重锈迹遮蔽。


    剑身上刻着几个小字：上善仙君。


    真是那把刀。


    曲清雪推开门，小院里的躺椅、药圃，就连那扇在风中吱吱呀呀，好像只要路过就能被碰瓷的竹门也在。


    又穿了？她疑惑，走出小院，一切又变得陌生起来。


    一望无际的绿，再远些，还是绿，成片的林子太过迷人。


    她走累了，蹲在河边望着水镜中的自己，眼下泛青，发髻凌乱。


    她不会盘发，这里也没有发圈。


    拿着簪子比划好一阵后，曲清雪放弃了，几缕乌发没入水中，搅浑满池水，层层涟漪从发丝扩开。


    直到双腿僵硬，想要起身，却只勉强维持目前平衡，起不来又不想坐。


    “死犟种。”她骂道。


    “沈弄？”


    过了一阵，又唤：“方少凌？”


    老实了，她拄着刀试图起身，起到一半，却被长刀摇摇晃晃带着往河里跳。


    半截长发浮在水中，荡起涟漪，一双布满惊讶的浅瞳与她照面。


    除了镜子，曲清雪极少有机会这么看自己。


    最重要的是，倒影里还有熟人，银发洋洋洒洒没过腰际，身形颀长，透过水面，看不清表情。


    还没等她开口，腰间的手拖着她往回拽，力道之大，脑袋撞击胸膛的“哐当”声也实在很响。


    以及头顶那声“嘶”。


    曲清雪瞬间红了眼眶，泪花翻涌，她仿佛还能听见鼻腔里的热气咕嘟咕嘟往外冒。


    鼻尖一热，再一凉，桂花气息捻过，她眨眨眼，赫然看清帕子的主人是谁。


    “阿雪，下次出门可否先等我回来？”他漂亮的灰眸透出一丝无奈，替她小心擦拭鼻尖血渍。


    “可……”她声音沙哑，多说一字都感觉喉咙如火在烧。


    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先回去喝药。”


    他的声音从胸腔溢出，带着一声低笑，震的她耳尖泛红。


    她瞪了他一眼，对喝药一事表达强烈的抗议。


    而在林霁寒看来，曲清雪撅起嘴，瞪着雾气迷蒙的双眼看他时，有种小猫讨欢耍赖的感觉。


    “不可以哦。”他甚至抽出手弹了一下她额头，闷闷的，而且轻盈。


    就像是用指尖轻轻点了她一下。


    只是怀中的人并不安分，一路上或多或少挪一下，翻点身，过一会再挪回去。


    就算回到小院，喝了药也不安分，他索性把人圈在怀里，下巴随意靠她肩上。


    “不打算问我吗？”


    想起此前经历的种种，她有个不成熟的猜测。


    “那些秘境，是以前的我们。”


    不然无法解释这把刀的来源，最后一个秘境太真实了，业火灼烧的感觉犹在。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颈间热气烫的她一颤，“真话。”


    “嗯，你的猜测……”


    他故意拖长尾音，笑意点在她耳后，“正确。”


    “那假话是？”曲清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松了一块。


    怪不得对方会想方设法接近自己，原是看在同僚情谊。


    他顿了一下：“我方才说谎了。”


    她运转灵力，变出几只紫蝶朝外探去，在触及毫无波动的云层时，紫蝶瞬间消散。


    “又是结界。”她垂眸，用余光看向身后。


    “我设的。”他起身，半倚石桌，连她一起带入怀中。


    曲清雪不可抑制往后倒，失衡的感觉着实不妙。


    “结界空间？”


    好半响，她才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只是腰间的手扣得太紧，令她不安分地挪了挪。


    “别乱动。”


    头顶一沉，旋即被热意笼罩，她想抬头，脑袋又被对方下颌紧紧固定，磕的生疼。


    “松开点……”


    过了一阵，也没见人挪开，她吸了口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让我看看你。”连着声音也闷了。


    像是被小猫挠了心，林霁寒总算动了，擦着她的发鬓一路向下，停在脸侧。


    “想怎么看？”


    唇齿溢出的笑扑在脸侧，蒸的曲清雪双颊泛热，她紧了紧牙关，半响蹦出几个字，“贴太紧了。”


    “是这么看吗？”


    下巴被人轻轻一抬，曲清雪的目光也随之转动，坠入一双惹人玩味的灰眸。


    鼻尖相对的姿势有些痒人，她抬手挡在唇间，手背一阵刺痛，遭他不轻不重磨了下。


    她双瞳一震，猛地摇头，“我是说……起来看。”


    没头没脑蹦了一句，她现在只想起身，最好能掉头就跑。


    耳边忽然一热，湿润气息蔓至心头，她浑身一僵。


    结结实实，不出任何意外的吻，从耳畔到指尖，每一处都落下他的气息。


    “不抵抗吗？”


    灰眸烫的摄人，手在怔愣之际被他勾下，指尖被发丝缠住，缚于身后。


    “为什么？”


    这种时候，也亏她还问的出。


    那双薄唇倏然停在眼前，“阿雪知道花灯节吗？”


    不仅知道，他们还一起放过灯。曲清雪转动双眸，眼神无辜又疑惑。


    “鹊桥河会铭记花灯上的誓词，生生世世保佑他们……”


    仿佛有人拨动琴弦，将他低沉的声调奏在她耳边。


    “永不分离。”


    随着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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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音节落幕，含笑的唇愈发靠近，落在眉眼、脸侧。


    关键时刻，她往后一缩，按在脖颈上的手力道虽然不重，却足以斩断所有退路。


    “等等……呜。”


    向来顺着她的人没有听话，极尽的燥在唇上研磨，牵出丝丝火花。


    灼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连视线都要模糊。


    “乖，吸气。”他温润的声音哑得可怕，“对……就是这样。”


    “别退好吗？”


    “看来是又忘了……”


    她在对方的声声引导中软下，尚未问出口的话融在唇间。


    晕晕乎乎间，后颈力道骤然一松，她登时清醒。


    这样不行。


    她抬手抵在他喉间，漾着水花的浅眸过分的红。


    林霁寒抚上颈间，懒散抬眸，“嗯？”


    他气息未平，胸膛起伏不定，曲清雪怔了一下，松了点力。


    “你刚刚……”她试图找回思绪，余温未消的眸子盯紧了他，“是在表白？”


    他忽然垂眸，指尖在她后颈来回摸索，半响，溢着委屈的双眸骤然贴近。


    曲清雪的手还卡在他颈上，下意识怕伤到他，没敢用力。


    “很讨厌我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又出现了，她仿佛回到了无尽秘境，曲寒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那会她答了什么？


    “不讨厌。”


    也未必喜欢，见她分神，他淡薄的灰眸愈发深沉。


    察觉后颈上的手逐渐用力，曲清雪不解，但就刚才的情况看，定不是小事。


    “那里有什么？”


    “没。”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引动灵力朝他身上探去。


    后颈处有节细微凸起的骨，会随他呼吸而颤动，贴近她的灵力。


    奇怪，她甚至觉得那里很……雀跃？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眸中诧异不断扩大。


    “为什么我没有？”曲清雪皱眉，“就因为你是男子？”


    “噗。”


    林霁寒眸中的黑暗瞬间驱散，抖动的肩胛带着她一同发颤。


    “每个人都有。”


    那就更奇怪了，难道她不是人？曲清雪连忙探查经脉，并未发现异常。


    “也有例外。”


    她悬着的心放下了。


    “修无情道者不会有。”林霁寒眯起眸，指尖磨着她的后颈，“这是情骨。”


    这么说！


    “修无情道的是不是都很厉害？”她猛然想起上善仙君。


    “只要足够爱一个人，情骨是会重新长出来的。”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


    “长出情骨会修为大跌吗？”


    他挑眉，纯净灰眸透着凉意，“以你的修为，不用担心。”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她瞪大双眸。


    瞧她气鼓鼓的模样，他俯身压上，贴着她的额头，“况且，无情道长出情骨，不会影响修为。”


    她继续瞪。


    他叹息：“我很弱吗？”


    犹豫半响，她摇头又点头：“不知道。”


    秘境里好像真不太看得出，要么一起灵力被封，要么就是她……上善仙君在护他。


    他眸色微变，忽而勾唇：“那……今晚试试？”


    她摇的更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