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在场地上空跳动。


    一秒，一秒，一秒……挤压着玩家“赛前讨论”时间，原本还不紧张的氛围突然开始的有了一些变化。


    再怎么说，也是生命倒计时抢夺战。


    赢家的奖励是20小时的宝贵生命。


    不知道这20小时对对方而言算不算重要，但对宋白河和米米而言，这已经是一大笔时间了。


    整整一分钟过去。


    “你来当老鼠吧。”米米终于还是沉不住气，抬起指头，快速指了下宋白河，“你跑得快，体力好，老鼠只能你来当。”


    宋白河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沈墨棠，想了想，很快点点头：“好。”


    “沈……青九万，”米米使用了东城区大家的称呼，看向沈墨棠：“猫……你来还是我来？”


    沈墨棠像是没听到米米在说什么，她只是盯着面前的金属台子，盯累了还眨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米米见状，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在之前的新人战中，她跟沈墨棠是合作过的。沈墨棠不说话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但留下来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再不做出决定……


    米米双手撑在金属台面上，视线越过宋白河的肩膀，焦急的视线投向蓝方三人。片刻，她又往上看空中的倒计时，接着左右张望，回头扫视己方“球门”，最后将焦急的目光收回。


    沈墨棠还是没回应，米米急得剁了一下脚，眼神示意宋白河进行催促。


    “宋白河，你打过架吗？”宋白河还没开口，就听见沈墨棠的声音。


    她的眼神森然，视线已经从金属台子转移到对面三个对手身上。


    “我？”宋白河没想到会突然被这么问，稍稍一愣，见到沈墨棠目光朝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回头看了眼蓝方三人，沈墨棠的意思，是让他一个人过去跟对面的三个人打架吗？


    他想了想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最后回答：“我不确定，但非要打的话……我会拼命。”


    “你的意思……”一旁的米米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等等，沈……青九万，你是说，这游戏……你要用暴力？”


    沈墨棠笑了一下，眼神里流转着疯狂的光芒：“规则没有禁止暴力，甚至鼓励玩家之间的身体接触……你们想想，如果是两条狗相遇，相互触碰不发生任何效果，那不就是……”


    “可以直接把对方打倒！”米米后仰起身，不自禁举起的双手掠过自己发麻的头皮。


    沈墨棠看向对方阵营的李卞，那一头黄色辫子尤为显眼。


    她轻轻地补充着米米没说完的话：“当场打死都可以……不仅如此，除了猫无法对猫以外，狗对狗、老鼠对老鼠、狗对老鼠，都会发生肢体冲突……另外，狗对猫有彻底的优势，因为猫被狗抓到会原地静止1分钟，这段时间足够将一个成年人彻底打死……”


    她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宋白河和米米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疯狂的话语越来越差，但沈墨棠仍抱着双臂，没停下嘴：“……游戏中但凡有一个人被打废，那个队伍基本就输定了。”


    “我的意思是，不止是对面，我们也一样。”


    沈墨棠终于停了下来，看向米米和宋白河。


    03：22


    03：21


    03：20


    03：19


    倒计时兀自跳动。


    短暂的沉默后，米米将手往宋白河身上一指：“那怎么办？难道真跟对面肉搏？还是真让他1打3呐？”


    宋白河作为米米口中的“他”倒是没有任何惶恐，未战先惧乃临阵大忌。


    沈墨棠瞥了一眼这个体大男生，发现宋白河一副“没被人打过”的样子，随即缩了缩肩膀，摇头道：“不，应该我们3打1……如果是这样，可能有机会。”


    米米拍了拍金属台子，眼神困惑：“什么机会？”


    “猫不能过半场。”沈墨棠抱着双臂，原地踱步，游戏场上的风有些凉，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件单薄清凉的老头背心来参加游戏。


    她搓了搓手臂：“不管怎么说，对面有一个人要当猫。我们只要三个人都不过中线，那最多面对的也就是对面的狗和老鼠，至多也是3打2的局面。”


    “三人都不过中线，”米米点点头：“也就是先防守的意思？”


    “这场游戏里，防守方肯定占有优势……”沈墨棠说到一半，朝旁边挪了一步，不解而又防备地看向宋白河：“你干嘛？”


    宋白河伸手递出他的外套，因为沈墨棠的反应，他递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你……你是不是冷……”


    “是。”


    “那……这，你不介意的话……我身上干净的……进游戏前刚换的……”宋白河另一手挠挠后脖子，短袖外露出的两条胳膊结实好看。


    “喵……咳，猫不能过半场……”明白宋白河的意思，沈墨棠不客气地接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外套携带的体温让被风吹凉的肩膀暖和许多。


    她的舌头像被烫到了一样稍微打了个结，她停顿了一下，才重新捋顺：“对面要来进攻，肯定只有老鼠和狗，这时候让我们是3对2，让猫去抓其中一个，另外两人控制住另一个。如果猫抓到的是对面的老鼠当然最好；如果遇上对面的狗的话，就再让一人过去救……无论如何，只要猫接触一个人，就能确定对面三人的身份。”


    撑着金属台面的米米脸色严肃，似乎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的残酷搏斗：“然后？要怎么……”


    “先对付狗。”


    沈墨棠穿上外套，双手插在外套兜里，足够暖和的身体已经不用靠原地踱步来驱寒。


    齐刘海下的目光扫过游戏场地，最后落在金属台面的“狗”动物图案上，“刚刚的规则你们都听到了，表面上来看，狗什么都不怕，但它确实是最‘好斗’的动物。”


    “好斗？”


    “狗进入对方半场后，就不能回到几方半场了。”沈墨棠指着场地中线，继续道：“根据规则，老鼠被猫抓到后，需要回到几方的‘洞’内重新激活，才能再次加入游戏……只要我们的猫将对方老鼠赶回去，对面就只剩狗在我们半场。”


    米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时候就能三打一？”


    “嗯。”沈墨棠点点头，并没有像米米那样兴奋，依旧忧心忡忡：“先把对面的狗干掉，然后再逐个击破剩下两人……这是理论上我们能够以弱胜强的机会，但实际执行起来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我们要杀人吗？”宋白河突然插进话来，眉头打成一个死结：“不是，我们……”


    “你先别说话，”米米深吸一口气，帮沈墨棠解释：“我们说的‘干掉’不是杀人！是让对方没有行动力，比如打晕或者绑起来！不一定要杀人。”


    沈墨棠挑起眉梢，她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绑着公主头笑起来有两个超大酒窝的甜妹，能如此习以为常地接受“打晕”、“绑架”这类的行为。


    “哦……哦……”宋白河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只不过，如果对方在这场游戏里把时间都输光了，也算是我们杀的吧……”米米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


    可这也不能怪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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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怪还是得怪想出“永夜城”这种地方的变态！


    宋白河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沈墨棠：“你继续……刚才说实际执行起来要注意什么？”


    “有很多种情况，”沈墨棠瞥向空中的倒计时——备战时间只剩一分钟。


    她加快语速：“例如对面的战斗力比我们预想的高很多，或者他们跟我们想的是一样的‘防守反击’战术。”


    “那……”宋白河和米米对视一眼，“那怎么弄？”


    “体力游戏影响胜负的因素很多。”沈墨棠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喜欢流汗的原因……不管怎样，先确定动物，然后就位吧，时间快到了。”


    剩下一分钟时，场地上空的倒计时变了颜色，呈现出一种紧迫的描边红光形态，跳动的幅度也更大些，只剩下计秒的两位数：


    59


    58


    57


    56


    “那，由我来当老鼠？”宋白河十指交扣，活动活动手腕和肩膀，准备进入“老鼠”的状态。


    沈墨棠摇摇头，从外套兜里抽出右手，指向金属台面上“狗”的图案。


    这举动令宋白河跟米米一愣，米米瞟了眼蓝方三人确认对面没在偷听，才压低声音说道：“宋白河，你继续热身。你听我说，我们要打防守反击，但我们也需要一条‘好斗’的狗冲在前面——狗得是你。”


    “没错，你得是狗。”


    沈墨棠赞同，和米米一同看向宋白河，看得宋白河浑身不自在：“你们没有在趁机骂我吧……”


    沈墨棠没有搭理他，抓紧时间转向米米道：“猫一开始可能要被对方的狗攻击。”


    米米想起沈墨棠说过的，猫被狗抓到后的一分钟，极有可能会被对方的狗打死。


    “我明白，我来当猫。”她努力说服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最后略显犹豫地看着沈墨棠：“我们要赢的话，就全靠你了。”


    这场游戏中，老鼠才是最后进球的人。


    将胜利的临门一□□给他人，任谁都会感到不安。


    沈墨棠清楚米米的担忧，她看向米米：“你现在也只能信我，没错吧？”


    米米一愣，笑着点点头。


    41


    40


    39


    38


    分配好各自的角色，三人分别将大拇指伸入老鼠、猫、狗的图案下方，录入了各自的指纹。


    操作完成后，三个小口的全息影像消失，金属台面“咔咔”两声，迅速缩回地里。


    “哟，你们选完啦？”对面的李卞朝这边投来不善的目光，忽然咧嘴大笑：“哈哈哈！我看到了哦！你们选的！”


    拙劣到让人不想回应的诡计。


    沈墨棠、米米、宋白河三个都没搭理对面，抓紧时间走回红方的求门前——那里有一个地面射灯组成的矩形区域，表明玩家游戏开始时的初始站位。


    时间马上截止。


    对面三人也快速选好动物，一路小跑前往蓝方的球门前。


    随着倒计时进入个位数，场地上空再次回荡起冰冷的机械音：


    “5……”


    “4……”


    “3……”


    “2……”


    “1……游戏开始！”


    “嘀——”


    一声响彻寰宇的喇叭声，红、蓝双方球门前的矩形光圈同时熄灭。


    沈墨棠带着米米跟宋白河，三人缓缓往中线走去。


    “不会吧……”米米小声叹息。


    对面三个玩家，也选择并排向中线走来，看样子不着急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