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作品:《爱上表姐的意中人

    “死”这个字,于尤清音和俞思而言都太沉重。往日不谈,是因为心中尚有一丝希望,只可惜时日蹉跎,心中那一些些希望,终究也被磨灭了。


    俞思的手搭在那桃红衣裙上,指尖在凸起的纹样上划过,她记得这衣裙的一针一线,都是母亲为自己所做。家中堂屋里,红黄烛灯下,母亲几乎虔诚地绣花,针尖带线在软锦上穿行,每一针,都好像落在自己心上,将自己本已碎裂的心,用一朵朵花一株株草细细缝补起来。


    入京采选前日,俞思去母亲屋里试衣裙试发髻,父亲落夜归家,进屋时身上带雪,鞋履沾湿,劈头就是一句:“我们生养你一遭,总是盼着你好。你当知道,此次能入采选,是我与你母亲拖了多少关系跑了多少路才换来的。”


    母亲在烛灯下落泪,眼泪晕在软锦上,又被慌乱擦去。俞思看得真切,于是满腹怨怪,在那一滴泪里全部抵消。


    俞思跪谢父母,只求一事:“父母期望,女儿夙夜不敢忘。此番入宫采选,唯愿父亲母亲应允,能让阿音随女儿一同入宫。”


    她带走阿音,本是为她计深远,为她谋一条出路。如今看来,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阿音,”俞思的手停下来,按在桃红软锦上,“昨日领回来的新衣裳呢?”


    尤清音在哭,虽极力忍住了,却还是有细微的哽咽啜泣从喉间溢出,听见阿姐问话,瓮声瓮气答她:“收在衣箱了。”


    俞思点头,“放到最底下吧,想也没什么机会穿了。”


    屋内气氛低沉,尤清音悄悄抹了把眼泪,努力撑出个笑脸儿:“怎么没机会穿,这衣裳好看就成,管他是谁送的。等下回阿姐......”


    尤清音换成气声:“下回阿姐再去看卫勉,就穿这新衣裳,保管他眼睛都移不开。”


    这话没羞没臊,更是大胆的可怕,俞思笑着在她脸上拍了拍,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张嘴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瞧着阿姐情绪好了不少,尤清音扯了一张凳子挨着她坐下,“我阿姐生的好看,那卫勉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说不定啊......”


    尤清音挤眉弄眼,挨着俞思咬耳朵:“说不定,他心里早就有阿姐了......”


    俞思被这话羞的耳朵一红,想推她又没力气,只在她胳膊上轻轻摸了一把,语气有些失望:“他不是瞎子,只是瞧不见我。”


    “怎么会?”


    俞思垂眸,缥缈的回忆又在脑海浮现,“入宫第一年,陛下也曾办过春日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卫勉,就是那年春日宴的马球场上。”


    尤清音从未听阿姐讲过,惊讶不已:“当真?”


    俞思难得一笑:“当真。那日春日宴,他在场侧被幽王随手点到,代龙武军上场。”


    那年毬场,高马之上少年恣意,丝毫不惧对面之人是幽王殿下。那么意气风发之人,比之春光更耀眼。


    尤清音瞪大双眼,她的确半点印象都没有。那一次的春日宴,是她第一回随阿姐参加宫宴,跟在阿姐身后,全程只记得让阿姐给自己递吃的了。


    春日宴上菜肴糕点她记得,可那日马球场上谁人得彩,她真的没有印象。或许吃喝间隙也曾瞥过几眼,可是人声鼎沸中,她不曾记住卫勉。


    屋子里的悄悄话越说越小声,夹着细碎笑声,翻着滚儿往窗台上蹦。窗外日头渐升,明媚春光洒下来,整座宫城都从昨夜绵雨中脱胎换骨。


    宫里忽然就忙碌起来,相比初春的料峭和寂静,一下子热闹不少。行云阁虽然偏远,但也能听见些动静。


    这日,尤清音服侍阿姐用过汤药歇下后,趁着没事的空档,拖了把短木梯到墙边,爬上墙头探着脑袋看远处。她其实有些心痒痒,对春日宴有些好奇,尤其前几日听阿姐说过卫勉曾在春日宴上打马球后,心里更是莫名有点想看看的冲动。


    她有点好奇,卫勉那人打起马球来会是什么模样?竟能让阿姐一见钟情?


    心里嘀嘀咕咕,自觉自己也见过卫勉,也算同他说过话,怎么想都只觉得那人不过生的高大好看些,与阿姐相配的话......


    嗯......还是有些不配的,阿姐才貌双绝,若非病中,足足可配十个卫勉。


    尤清音皱起眉头,又想到阿姐那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往后若只你一人,其实卫勉,当真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不解:卫勉不错,与自己有何干系?


    仲春太阳暖融融的,尤清音正趴在墙头上想东想西,忽听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炸起:“干嘛呢?趴那上面干嘛?”


    这嗓门儿太过突兀,吓得尤清音一抖,险些往后仰下去。待她扶着墙头扭头往下看,才见蓝蕊挽着袖子叉腰站在底下,皱起的眉头简直能拧成麻花儿。


    “嘿嘿,蓝蕊姐姐,”尤清音傻兮兮冲她一笑,“外头热闹,我在这儿悄悄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当心被人盯着,把你拎到掖庭去。”


    尤清音顺着梯子慢慢往下爬,蹦蹦跳跳到蓝蕊跟前:“还是姐姐待我好,怕我去掖庭吃苦。”


    尤清音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蓝蕊没工夫和她贫嘴:“娘子醒了,在屋里等你呢,还不快去。”


    一听这话,尤清音脸上也顾不得笑了,拔腿就往屋里跑。


    春日渐盛,分明一日更比一日暖,可是俞思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场春雨过后,她已多日卧床不曾落地。尤清音照例一日三餐伺候她饭食汤药,每晚用热水仔仔细细给她擦身子。


    每晚擦身子的时候,尤清音都很害怕。她端来的水越来越热,甚至已经滚烫,可是阿姐毫无感觉,每回都说水凉,都说太冷。


    卧房烛灯如舌,尤清音的手捏着帕子,十根手指都被烫红,但她一个字都没问,只笑着答应道:“好,那明日我再少放些凉水。”


    心里越怕,面上越要笑呵呵的,更要在蓝蕊面前摆出一副无事的样子。尤清音快步跑进屋里,见阿姐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半睁着看自己,心里的恐惧涌上来,两腿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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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可有哪里不适?”


    尤清音跪在床前握她的手,凸起的骨节顶着她的掌心肉,她不肯松手,固执地把手握紧,“是不是我在外面和蓝蕊说话,吵到阿姐了?”


    俞思摇头,只看着她。


    “那是风太大了?要关上窗吗?”


    “那是口渴?我去打壶热水来。”


    “睡不着吗?那我陪在阿姐旁边,陪着阿姐睡好吗?”


    “阿姐是、是想起来?”


    尤清音一连问了好多句,却见阿姐都是摇头,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她心里发慌,握着阿姐的手已经开始发颤,心里像被巨石堵住,整个人都快要不能呼吸。


    还想问什么,却张不开嘴,只怕一张嘴就会哭起来,怕自己如此只会吓到阿姐。


    “阿音......”


    俞思的声音只剩气声,尤清音立刻贴耳去听,“我想、我想就这样,看看你......”


    大颗大颗眼泪落下来,滴在俞思脸上,湿了她半张面容。尤清音慌乱拿衣袖去擦,又怕用力弄疼了阿姐,手忙脚乱擦干净,才跪直身子道:“好,我就在这里让阿姐看。”


    俞思眼皮又抬了抬,视线往她脸上凑,“笑笑......”


    尤清音咧开嘴,咬紧牙根笑起来。


    俞思病重,去后院挖花草的事儿就被尤清音搁置了,院里那树海棠只有些零散花朵开着,举目更显萧条。


    春日无花,暖阳之下也觉清冷。行云阁这般冷寂,外头春日宴将至。


    十日不到,清思殿内外,春日宴的布置就已近完备。


    这是开春的第一场宫宴,又逢邵美人有孕,陛下大喜,因而太常寺和光禄寺都格外重视,两位寺卿亲自盯着,从布置、礼乐、进程再到饮食,都扎扎实实尽了心,甚至还把春日宴打马球的毬场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稍显陈旧的器具都一一更换,半点不敢含糊。


    从隆冬到仲春,其实宫中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冬日严寒时,陛下居于汤泉行宫,开春才回来。恰逢今年是三年一选之期,立春礼聘时,陛下一眼看中十五岁的邵妤妤,因着年纪小,家世普通,便只封了个美人。


    春日宴前一日,俞思午饭过后便昏昏沉睡下,尤清音无事,在屋里看着阿姐又老想哭,就在院里一边瞧着蓝蕊洗衣裳,一边同她闲聊。


    蓝蕊伤了些日子,也很少出门,憋得发慌也只好同尤清音说说话。东拉西扯的,不知怎么就讲到这邵美人身上,尤清音听她讲邵美人如何受封如何受宠,越听越觉得与阿姐当初如出一辙,后背发凉,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僵。


    蓝蕊背对着她,不知她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一面狠狠搓衣服,一面怨叹道:“同样爹生娘养的,同样是活在天老爷眼皮子下,这人与人的命,咋就相差这么多呢?”


    话说出口又后悔,扭头警告尤清音:“你可别出去乱说话。”


    尤清音点点头,头一回看向蓝蕊的眼神有些发木,“蓝蕊姐姐,你多大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