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事实证明，他有实力把其他人聚在一起，并且让他们为他卖命。


    最开始经营恐怖学校的时候，他贡献出的能量可是同规模组织的第二名。


    第一名是个手段比他还狠的。


    他输的心服口服。


    但最后他却没有拿到时空穿梭许可，也没有通过考核。


    排在很后面的惊悚游戏却成了官方组织。


    那时候的惊悚游戏甚至只是一个纯粹的系统，严格遵守规则，不懂得变通，甚至连交流都不会。


    这不公平。


    管理局给出的拒绝理由是他滥杀无辜，死亡人数占比太大。


    可他明明出色地完成了管理局设定的任务，质量不行，数量来凑，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说到底，死去的人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难道还要怪在他头上？


    他是把他们拉过来凑数了，但他们死了单纯是他们的问题，又不是他的错。


    越想越憋屈，苏远对惊悚游戏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针对。


    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也是如此，但要更特殊。


    因为太急了，他这次做的比之前还要过火，并且不小心留下了把柄，而这个把柄现在就在花九月身上。


    苏远看花九月的视线愈发冰冷，甚至充斥着淡淡的杀意。


    花九月看了回去，表情十分平静。


    在苏远看来，这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以为你在看到实验室的下场后会学聪明点。”祁星眠脸色转冷，低眸看着苏远，“现在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脑子。”


    “实验室的消失是你们搞的鬼？”苏远突然看向祁星眠，“怎么可能。”


    当初排名第一的那个组织就是实验室，据说很擅长灵魂身体拼接“手术”，手下的人每一个都很厉害。


    虽然没有正式进入管理局，但也被列为了编外组织。


    实验室被灭的消息传出去后，很多人甚至都不相信。


    “你之前是实验室的人？”想到下属告诉他的，祁星眠的一些能力，苏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不算太蠢。”祁星眠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清，“不过，准确来说，我在他们正式成立组织之前就在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差点魂飞魄散，如果不是游戏拉了他一把，到了新的世界又有花九月陪着，恐怕他早就被仇恨支配着去不顾一切地报仇了。


    哪怕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远看着祁星眠，似乎在真情实感地疑惑，“你变得很强，不是吗？”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工造出来的神明了。


    “嗯，很强。”祁星眠倒是没有否认，他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回去找实验室报仇的时候，领头人也是这么说的，甚至还认为他应该感谢他们。


    并且因为他拖了这么久才找上来，觉得他是相通了，想“回家”。


    实际上，实验室能蹦哒到现在，都是惊悚游戏一直劝着他让他等待时机，怕他一个冲动被管理局抓走关起来。


    再怎么说，实验室也是官方编外组织。


    苏远沉默着往后退了两步，作为前车之鉴，实验室的下场在他们这些非官方组织心里敲响了警钟。


    他真的没想到幕后黑手就是祁星眠。


    毕竟祁星眠表现得太正常了，之前探察到的消息，都在说他是多么冷静，多么厉害，甚至还有人用敬畏的语气说他清醒到冷酷。


    当时苏远听着这些，只觉得祁星眠是个很棘手的对手，从来没把他往实验室那边的人身上想。


    他看过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疯，要不然就是特别麻木，只会听从命令，没有例外。


    谁能想到，天天把自己打扮得优雅矜贵，一举一动都和正常人没有差别的祁星眠也是其中的一员。


    祁星眠曾经和花九月说过这些往事，比他现在透露出的消息要详细的多。


    被逼着吞噬和他能力相近的人，他的族人，被切割灵魂，被迫分成好几个“他”……


    再次听到相关的事情，花九月只想把实验室的人挖出来鞭尸。


    可惜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些，而没有记忆的祁星眠只会悄摸摸地背着她去报仇。


    前面几个副本，祁星眠回收分身也是为了这个。


    因为太会瞒，再加上见面太少，在他坦白之前，花九月还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实验室失败，只是因为事发突然它没做好准备。”苏远定了定心神，“你应该也发现了，你的能力同样处于被限制的情况。”


    他扯了下嘴角，“现在的你，也阻止不了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远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他扬着下巴，“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虽然放弃这个世界还挺舍不得的。”他咂了咂嘴，“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祁星眠看了眼解析器，上面的红光剧烈闪烁。


    苏远挥了挥手，宋怀瑾，慕然，还有几个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人都挡在了他身前，“你们就和这个小世界一起化为灰烬好了。”


    从苏远说出刚才的话起，慕然的神情就有些阴沉，但他到底没有说什么。


    “好大的排场。”沈琦还有心情鼓掌，“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全世界为我陪葬’吗。”


    楚经年若有所思，“仔细一算，其实不亏。”


    苏远显然对他们的态度不是很满意，“希望你们过一会还能这么嘴硬。”


    地面开始晃动，最远处的景色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像是被不存在的东西擦除了一样。


    “这个我熟。”沈琦语气有几分怀念，“又要拯救世界了。”


    沈玖和她并肩站着，看向远方崩塌的地面，“果然，事情总是喜欢往戏剧性的一面发展。”


    除了常乐小区，这个世界也是有普通人在其他地方生存的。


    祁星眠松开了手，解析器不再闪烁，空气中裂开了一道细缝。


    游戏的声音有些急切，“快点回来，那家伙耍阴招。”


    缝隙突然合上了。


    苏远露出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用口型说道，“你们逃不出去的。”


    这个世界离彻底消失还有一段时间，苏远也不急着走，比起直接享受胜利的果实，他更想观看其他人痛苦的过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他不耍阴招，谁都玩不过。”祁星眠很淡定。


    花九月的情绪也十分稳定，“是啊，不过，要我说，这种方法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两人一唱一和，险些给苏远说破防了。


    其实祁星眠真的觉得苏远毫无威胁，一个仗着自己有点能力就四处作威作福的熊孩子而已。


    心态是小孩子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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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也不太聪明。


    活了一百多年，即使在他们的种族里还算小孩，但心智一点变化都没有也挺有意思的。


    苏远撑开了结界，防止惊悚游戏趁虚而入，他脸色稍微有些白，却依旧傲慢地笑着，“嘴皮子厉害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


    即使是非人类，本身也是怕死的。


    周围乱糟糟的，花九月他们站在那里，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慕然塞给了花九月一个玻璃珠。


    花九月：……


    她觉得，应该还没到这个程度？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慕然都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这个珠子相当于一个保命符，即使身体彻底碎了，也可以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还分为母珠和子珠，无论在什么地方，吸收了灵魂的子珠都会回到母珠那里。


    上一次见到它还是在书本上。


    花九月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难道她真的和慕然认识？


    做到这个程度，说是亲人都没人会怀疑了。


    “就当是我们有缘。”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移情，慕然见过很多魔法世界的人，他们虽然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从他们身上，能看到他的世界的影子。


    不管那个人是强是弱，慕然都会能帮就帮。


    而花九月，单纯是他们牵扯太多。


    老师总会偏爱有天赋的学生，不是吗。


    很久没有以老师自居的慕然突然笑了，“我很自私，所以，我不希望你赢。”


    “谁赢其实都无所谓，万一可以共赢呢。”地面晃的人有些站不稳，花九月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慕然的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要不是还有个念头支撑着，他早就和他的世界一起，彻底消亡了。


    至少苏远向他承诺，那个世界，世界上的人都会原原本本的回来。


    短短几分钟，祁星眠已经和游戏断联了好几次。


    他没有要插入花九月和慕然的对话的意思，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敲击了两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慕然轻笑，“但我都为了这个走到现在了，总不能让我放弃吧。”


    知道了事情原委的花九月有些说不出话。


    对慕然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说，今天是什么比惨大会吗。”明明一直在旁边，却没被注意到的沈琦清了清嗓子，“要不我也说点助助兴？”


    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过去是完全幸福的，而且几乎都是随便挑一个就能出书的程度。


    都不用特意卖惨。


    “好了好了，游戏在那边努力，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稍微做点什么，万一就成功拯救了世界呢？”


    “不是我想泼冷水。”不知不觉，慕然又混到了花九月他们的队伍中，他看上去和之前差不多，慵懒又随性，只是多了点颓丧的感觉，“这些都是没有原因的毁灭，没有解决办法。”


    就像是电脑，被下了格式化的命令，电脑里的软件根本阻止不了。


    沈琦挑了下眉，“你是不是小瞧了我们。”


    也不一定要解决“灾难”本身，毕竟，退一万步讲，游戏还在呢，只要把屏障打破，它就能立刻控制这里。


    到时候，烂摊子都不用他们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