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自然是没有写名字的。


    氛围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这位新同学看着就不太耐烦的样子，谢凛本来脾气也算不上太好。


    这下子，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空气中似有一道无形的火焰，燃烧着。


    江时序夹在中间，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暗自用拇指摁了摁人中。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目光，两侧的同学纷纷扭头，朝后排看过来。


    “她谁啊？这么嚣张的。”


    “那本来就是谢凛的位子，占了别人位还有理了。”


    “真够胡搅蛮缠的。”


    上课铃声恰时响起，解救了江时序：“我先回去了哈，你们慢慢聊。”


    任晞月：“？？？”


    有什么好聊的请问。


    任晞月愣了几秒，懒得闹出什么事情浪费时间，刚想起身收拾东西，对面的人先开口了：“既然这么喜欢这位置，行，你坐。”


    然后就单肩背着书包往教室最后面走去，那里有几套闲置的桌椅折叠着，他屈尊纡贵地开始动手，搬了张空桌子。


    任晞月反应慢半拍：“……”


    等等，他刚才那个施舍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没等任晞月怎么琢磨，后面已经响起“哐啷”的桌椅挪动声。


    她回头，看见男生搬好桌椅坐在了她后面。


    第一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踩点到教室，那些窸窣的讲话吵闹声瞬间消散，教室变得安静下来。


    -


    大课间，任晞月被叫去办公室填表格。


    班主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老师，姓胡，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全部利落梳起，气质干练，看起来不苟言笑有点严厉。


    胡老师对着电脑，手指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在打字，在做班会教案。一开学就一堆事情要忙，这会儿她眉头紧锁着，抽空往门口喊了声，“进来。”


    她推了张表格给任晞月填，边打字边跟任晞月讲话：“我看过你的成绩单，各科成绩优秀得很平均，很出色的学生。分到我们一班来，资质肯定是够的。”


    “不过你之前的学校是在深城？”胡老师看她一眼。


    任晞月：“嗯。”


    胡老师：“我们这边可能教材上跟你之前学的不太一样，但内容上其实还是大差不差，转过来适应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好。”任晞月填完表格，准备要走。


    胡老师推下眼镜框，想起什么，叫住她，“你等一下。”


    她从另一边堆满作业资料和打印机的办公桌上找了找，翻出来一沓试卷。


    “你把试卷给班长，跟他讲下两节课上自习，考试。”


    任晞月接过试卷，“好。”


    出了办公室门，往教室走，半路上才想起来刚才忘了问，他们班班长是谁来着？


    一进教室，有人看到她手里抱着的试卷，嗡嗡炸了起来。


    “不是吧，又考试？”


    “老胡可做个人吧。”


    “我还没复习好呢，放个假都忘得差不多了。”


    江时序接完水回来，看见任晞月，“这节课考试啊？”


    任晞月：“嗯，胡老师说……”


    话没说完，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下。


    任晞月回头，又看见那张熟悉的冷淡脸。


    怎么哪儿都有他？阴魂不散了是吧。


    谢凛：“你挡我路了。”


    任晞月才发现她正站在过道的中间，于是往旁边挪了下，继续和江时序说话：“胡老师说把试卷交给班长，你们班长是谁啊？”


    江时序没说话，目光飘移，看向了旁边的人。


    任晞月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人还没走。


    “你在找班长？”谢凛缓慢清晰地说，“我是。”


    任晞月：“……”


    果然是哪儿都有他。


    -


    浔阳中学除了食堂提供午餐，学校后门一条街更是美食一条街，一到饭点，各餐馆前都是穿着校服排队的学生。


    不过这几天只有高三生开学，人相对来说会少一点。


    任晞月还算比较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一个上午，中午来大食堂吃饭。


    她吃饭比较慢，没吃几口，勺子里躺着小半块绿色西兰花，慢慢放进嘴里，看起来像是在吃西餐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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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元一份的蔬菜沙拉。


    许如意观察她很久了，心想不愧是外面转过来的，吃个饭都这么高贵优雅。


    其他同学都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吃饭，只有她一个人坐一桌，背影看起来有点孤独。


    许如意斟酌再三，终于鼓起勇气端起餐盘往任晞月那边走。


    面前突然坐了个人。


    任晞月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女孩，鹅蛋脸杏仁眼，戴着副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笑意盈盈的。


    “你好呀，我叫许如意，言午许的许，吉祥如意的那个如意，我也是一班的，我们是同班同学。”许如意笑着说，“你是叫……任晞月是吧？”


    “我还以为老胡要弄个新同学介绍呢，结果并没有。”她颇有些遗憾道。


    任晞月点了点头，“你好。”


    没了下文，并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


    许如意继续说：“我就坐在你隔壁组前面的前面的同桌的位置，挺近的吧？”


    良久，任晞月又点点头。


    这么曲折的位置关系，确实……挺近。


    “我是语文课代表。”许如意语气难免有些自豪，“你对我有印象吧？”


    任晞月并不是很想讲话，粗略想了一下，“没印象。”


    许如意：“……”


    她一上午总是转头看新同学都快被后桌投诉嫌弃了，上语文课还举手踊跃发言了五次，结果跟她说没印象？


    许如意笑容不知道有没有僵一下，“哈哈哈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慢慢熟了嘛。”


    “第一天来新学校还算适应吧？以后有什么不了解的，就来问我，我不怕麻烦的。”许如意很是自来熟。


    任晞月：“谢谢。”


    许如意还在想着话题，看出来了，这个转学生惜字如金，没有多少想要说话的欲望。


    “等会儿我们要不要去后门买点零食？”许如意没话找话道，“下午有数学和物理课，整个晚自习估计又要考试，很难熬的。”


    说话间，三四个女生从她们这桌路过，看了许如意一眼，表情桀骜又不屑，“切”了一声。


    不过许如意也不恼，就跟没有听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