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何处为家
作品:《坏东西[破案]》 何元聪消失了。
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在平平无奇的一个工作日,他带走所有个人物品和他买的一些公用物品,与月牙做了无情彻底的切割。
月牙去了男友公司,对方领导气愤抱怨说他辞职了实在不负责任,打遍男友几个朋友的电话,也都说联系不到,除此之外,月牙再想不到任何其它联系方式。
手机关机,微讯不回,遍寻不见,人间蒸发。
分手可见人品,何元聪确实不负责任,而原来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哪怕他们日夜拥抱亲密相处。
坐在富丽堂皇的欧式客厅里,下班后培训了一个小时,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公交才到父亲家的月牙悄悄走神着,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你那个互联网上班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见一见啊?要我说,当初你回来时就该多跟小张接触接触,说不定现在小孩都有了,恋爱谈久了没名堂的!还是自家知根知底的好……”
大姑突然起了个话头,连珠炮地说了好一段,所有原本围着孩子转的人齐齐看向月牙。
哦,小张是月牙爸爸的司机,平时也会帮忙家里办一些杂事,月牙至今想不明白全家当初想要撮合她和司机的心理,是太看不起她呢,还是太看得起小张了?不过小张如今早已娶妻,妻子一年一胎已经连生了两个了,大家都说他们是幸福的小家庭。
世界真可怕,大姑的声音也很可怕,像道道催命符追过来,月牙瞬间无法呼吸,她渴求被关注,又恐惧被关注,于是她下意识逃避,谎话张口就来:“他最近忙,过段时间吧。”
抱着一岁多弟弟的爸爸点了点头:“听你之前说的,确实是个青年才俊,你要抓紧,现在社会,竞争非常激烈,好男孩都让别人早早抢走了——哦,哈哈哈,爸爸头发好玩啊?不玩好不好啊,看看看看,小家伙还笑呢!”
“哎哟真的是!小宝喊奶奶,奶奶。”
“咯咯咯,奶!”
“哇,说得真好,跟姑姑学,姑姑,姑姑,姑姑……”
孩子也挺累的,会喊爸爸妈妈后,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姑二姑小姑都排着队等。
人类逗弄婴孩,有时跟逗猫逗狗逗鸟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真心喜爱,都是弹舌头或者嘬嘬嘬,都是能养就养遇到抉择也可以丢弃。
月牙微笑看着,人群中心的阿姨——爸爸的第三任老婆,只比月牙大一岁的“阿姨”看见孤立在众人之外的月牙,自然又大声地插话道:“对哦,今天姐姐回来了,小宝有没有叫姐姐啊,叫姐姐姐姐!”
“啊,节?节节?”
“小宝好棒呀,姐姐看喏,小宝多高兴,多喜欢姐姐嘞!”
笑容保持得太久,因为突然变成重要配角,本想暗暗放松下面部肌肉的时机便错过了,她僵硬着应和:“姐姐也喜欢小宝呀~”
下一句该说什么了?她疯狂转动脑子寻找话题,却是一片空白。
工作上能说会道令人愉悦的月牙,在此刻陷入表达无能的困境,所幸对面的阿姨也并非真心要继续下去,月牙猜她也一样,时常会觉得不知怎么和这个同龄段的继女相处吧。
但两人地位又是不同的,当初因为阿姨在父亲那闹过一通,月牙差点不能回来,最终是爸爸同意诸多条件后,对方才总算妥协点头的。
她回自己的家,竟像一条狗渴望骨头一样,明明是理所当然,却要摇头摆尾摇尾乞怜,直至上面“慈悲”松手才可以得到。
月牙不明白,既然如此,这个男人这个家族为什么要找她回来?阿姨若为难伤心成那般,为什么要当人后妈?又为什么一个卖服装的年轻女孩要爱上大自己至少两轮,且有了两个女儿外头还丢了一个的已婚男人,并在他离婚之后迅速嫁了呢?
月牙讨厌她,更加恨自己的父亲,他们都当自己是傻子,或者也没有,只是不在乎吧。
她不可以住进别墅,她不可以拿到钱或任何固定资产,她只能够拥有一个本来靠自己也能进的工作和最初三个月包括八百房租的两千生活费,还有过年时收个红包,收到后就必须坐上麻将桌,硬着头皮努力打还是加倍地输了出去。
这可是云都啊!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住地下室,他们一定知道但谁都选择性地遗忘跳过了这件事。
奶奶甚至在私下拍拍她的手掌这样说过:“孩子,你从此就有了家人啊。”
没了,竟然没了,不是说当初丢了她很后悔?不是说找到她欢迎她回家是要好好补偿?她明明带来了好运给这个家不是吗?——他新婚的小妻子很快怀孕,并在验血后确认为男孩,他梦寐以求数十年不得的男孩啊。
啊,或许这就是找她回来的原因吧。
女孩,是用来引出男孩的。
偏偏她就上当了。
在这样闹哄哄的氛围里,胡乱想着的月牙突然就发现了真相,好像一个工具人猛然揭开了透明但存在的那层纱,再也不能骗自己其实过得还好了。
太阳穴针扎般痛,心脏跟着一缩,接着迅速沉溺下去,无法呼吸!情绪影响着肢体,她无比的想要发疯,但是她一如既往地克制住了。
她能怎么办呢?
自养母去世,月牙在这大得可怕的世界里举目无亲茫然无措,没了胆气软了骨头,只能幻想依靠别人,不论家人或爱人,只要让她能够有个家,有个普通正常的未来。
可是好难啊!
好难啊,她此刻只能笑,为了不显得假,她还至少切换了三种不同笑容,空调风轻柔适当地扫过她半边身,她却身体发热手心出汗坐立难安,但一切都只是她觉得。
大姑用一双利眼,打量着月牙丝毫未动的坐姿,虚伪僵硬的笑容,她很是不满的以为自己动作很轻地摇了摇头。
岂止坐姿不变,月牙的脚尖自始自终朝向大门,手臂多数抱在腹部,偶尔抱胸,会交叉手臂抚摸肩膀身体,她的肢体语言充分表达了她不安并想要逃离的内心。
不说闯荡商场的一帮老江湖,就连小姑家爱看网文的高中生弟弟,暗自上下打量了这位没私下相处过的姐姐后,都准确得出了结论。
每个人都在忽视月牙的内心感受,又解读着她明面上的言行举止。
月牙还在笑,心里却在喊:
“够了够了够了!不要再逼我了!!!”
“没人逼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你明明可以不回来的,不是吗???”
天人交战不断,绷紧的弦断在哪呢?
阿姨不知道哪来的兴致,还是她也有没话找话的交际困难时刻,她站起身说:“哎呀,赵姐应该准备差不多了,今天我来做个刚学的大菜,诶?姐姐来抱我们小宝吧?”
她直接塞了孩子过去,却没料到月牙没有及时做出接抱的动作,导致孩子晃了晃就要从月牙腿上摔下来,她吓得赶紧接住儿子,膝盖一下磕到侧边茶几角上,于是紧跟着痛叫出声,孩子也被吓哭,客厅一时间混乱起来。
月牙在乡下时,煤球炉上的开水每每烧开,总会发出老式火车呜呜叫的声音,大水壶上的圆盖子被沸水顶得颤抖,若不及时提起,那橡胶把手就会很烫很烫,她曾下意识脱手,水壶打翻在地,庆幸的是那次开水没有溅到身上。
但那只是运气好罢了。
现在,水又开了,呜呜呜的,她应该必须立刻马上起身管一管这壶水。
但她好累,好累好累。
“你怎么回事?还在发呆!赶紧看看弟弟。”可那么多人围着,着急着,还要她看吗?哦,她是罪魁祸首。
“大家高高兴兴聚餐,你挂张脸干什么,这是你弟弟诶!我们对你还不好吗?你的心怎么捂不暖的?”大姑自觉忍无可忍,当真痛心疾首。
“哎……别说了别说了,小宝没事,我擦个药就行,她不喜欢弟弟就算了,哎……”阿姨抱着儿子,母子俩俱是可怜兮兮的。
“那怎么行,你这样不行的……”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月牙穿过人群,看向接过弟弟的爸爸,他沉着脸垂着头,只专心低声哄着儿子,他看起来不像大老板,就是个普通的老父亲罢了。
月牙终于摔了“水壶”,一次性杯子带着半杯纯净水砸在地上,软软的没有任何声音,实在不够有气势,可她被烫到了,再也忍不了了啊。
她眼眶含泪张了张嘴,像爆发的火山,无数怨愤恨意指责伤心立刻要喷涌而出——
——啪!
“你还来劲了?我知道你性格有缺陷,但这不是你伤害家人的理由……”
脸上火辣辣的,父亲的指责在一阵耳鸣之中若隐若现,月牙只大概听清这一句,还说什么呢?话要讲给愿意听能听懂的人,她夺门而出,决定从此不再踏足。
.
明明是间小公寓,因为东西的骤然减少,因为爱人的突然离去,竟变得空旷如荒野。
月牙躺在木地板上,没有再想为什么,所有抛弃她的人,编出万千理由到最后,也不过是因为不爱她。
“叮。”
手机来了信息,月牙打开发现是条快递信息,大意为物品昂贵需要当面签收,请点开信息中的链接选择明日的配送时间,她坐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她打开淘物。
原来何元聪离开前,真的清空了她的购物车。
她的购物车里只放了一件物品,一枚50分价值5万的钻石戒指,是她反复衡量挑选后故意放的,想要看何元聪点开准备付款时的表情反应,对月入几万的他来说,5万不能算贵,但钻戒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戒指到了,可他走了。
是道歉是补偿,还是最后一点爱意呢?
月牙选择了配送时间,抱着手机怔愣片刻,躺回到地板上的时候,一滴泪跟着坠了下来。
夜深了,城市独有的喧嚣从地面或远方飘来剩着一点尾巴,最大只能打开一半的窗户外,空中悬挂着一弯月亮,正泛着莹莹一圈光芒。
养母捡到她的那天,那个本该无人走过的田野上空,就悬挂着这样一弯月亮,所以她叫月牙,没有姓,上门人口普查的人员便将月填在了姓那一栏。
月牙,注定是不圆满的。
她蜷缩起身体合上眼睛,就这样度过了公寓的最后一夜。
没有何元聪,她租不起这样好的公寓了。
她决定投奔短暂相处过的亲生母亲。
.
东城区的城中村内,拥挤不堪的狭窄商街上,月牙拿着两个大行李箱,身上挂满大包小袋,在人群中走得艰难。
说是商街,其实就是自建房房主们将一楼改造成铺面后或租或自用,若非高度有限制,更恨不得建成私人大厦,好在未来有拆迁一天时暴富到首富级别,其实到如今还没拆的,大概率拆不了也拆不起了,就连必要的改造都是遥遥无期。
这里房子乱水电乱交通乱人也乱,无数打工人如蝇虫般,密密麻麻附在这颗城市脓疮上,不是喜欢这里更乱更挤更破更臭,只是这里能使蝇虫生存,并期望总有一天能追上城市脚步。
最复杂是人,最天真也是人。
月牙小心跨过地面横流的污水,忽视无数上下打量的目光,躲过旁边店家突然泼出的水,缩头避过肉铺里飞出的苍蝇,谢过帮她稳了一把歪跑的行李箱的路人,也努力不撞到别人,却被一些男人从后面刻意撞来,倒打一耙怪她:“让一让啊,走那么慢!”
等她终于看到《吴芳理发》的招牌时,已经发了满身的汗,黏在她特意穿得乖巧的衬衫小西裤上,她看着店里忙碌的理发场景,莫名庆幸自己没有留刘海,不然此刻就会像湿漉漉的黑泥条,非得剪去才能痛快。
她思绪乱飞着,潜意识不敢面对母亲,少有的几次见面对方都还算热情,但她其实清楚,对方除了生过一个她,并未真正当过妈妈,妈妈的爱,需要日日夜夜的喂养照顾挂念着急才能成型。
但月牙想,怎么都会比爸爸好吧?只要自己别贪心,对,别贪心!
店内,吴芳梳了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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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发顶黑发尾黄,穿着白色短袖蝙蝠衫加黑色短裤,配着红底小绿花的紧身打底裤袜,脚蹬一双白色松糕鞋,她化着浓妆,说话间时不时笑几声,眉间疲惫和郁气这时就会淡去,可卡着粉的细纹干纹又被放大了。
这只是吴芳很平常的一天,直到她似有感应般,扭头越过边上小心给客人剪头发的学徒工一看,手下客人惊呼:“哎呦痛痛痛,芳妹子,盘个头发也不要抓那么紧啊,头皮都要给你逮掉了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姐我轻点!”
吴芳心里很乱,也没有招呼一声,这个样子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她现在就盼望月牙什么都别说,等八卦的李大姐走了,不,阿豪也不在时再讲。
都说李大姐八卦了,当然有着对八卦敏锐的第六感,她不好转头,就拼命斜眼睛用余光看出去,可惜只能看到隔壁为止,她就问:“芳妹子,这是找你的客人哦?”
她看不见具体情形,说完紧接着喊:“理发进来呀,我马上就好的,进来嘛!”
月牙刚刚匀完气息,将大小包行李全弄进店里,对镜子里的李大姐笑笑:“我找吴阿姨短租房子的,今天周末就搬行李来了。”短字用上了重音。
吴芳手一顿,面对李大姐哎呦的惊讶目光,她笑笑:
“你也知道,老陈儿子上大学去了,云都大学城什么消费啦?贵得要命用钱很大,家里三个房间么,就收拾一个租出去,这年头赚钱难哦,我们难小姑娘也难,不然你说租到城中村就算了,还租我家的干啥,又不是什么好房子,你说是吧?李姐你家除外啊,一栋楼在那呢又那么好的装修搞起来,还比别家的便宜,谁租到你家房子真是走大运哦。”
吴芳又急又长的一串话,打乱了李大姐所有节奏,她张张嘴,只记得最后一句话,又转转眼珠想说:“我家有房子多啊!”最后还是撇撇嘴算了。
小姑娘来找房子的时候,就商街路口那八层楼,还有门口那么大红纸写的出租——短租长租可一月一付,她怎么就看不见呢?
“我也是看现在的小年轻不容易,外头几千块就一个鸟窝那么大的房间,你说说,工资才有多少啦?外面人都不懂,我跟你讲,什么医院银行互联网这种,其实工资有的还没正常一间小公寓的房租高,不要看新闻讲什么平均工资,那都是给上头的平均成这么高的,喏?我儿子就管着公租房那块,跟我讲了好多的,多少年轻人排队资格都没有,廉租房的条件么更加达不到喽……”
月牙坐到门边,看着门外人流百态,默默听着李大姐爬坡般逐渐激昂的讲话。
她就是工资五千块,偶尔才有点业务提成,租不起房更买不起房,又因为工作在世俗意义上的体面,所以不想不愿不能过得太灰头土脸的,无能无力的年轻人,她甚至还虚荣,负担便更重了。
没办法,她总得抓住点什么来提气,此刻月牙紧紧抓着包包袋子想,暂时穷点不怕的,但泄气认命躺下随便过过,她宁愿死。
兼职不现实也不允许,也不方便在自媒体露面,最初想靠父亲,后来找了男友,如今全都靠不住了,月牙只能寄希望于赚外快,她坐在小小的凌乱中有序的理发店,想了很久都想不到。
她垂头丧气:原来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是。
“你不会你理什么头发啊?我要的是空气刘海,空气刘海懂吗?你给我弄个那么厚的!”
女声打断了月牙,靠门的年轻客人不顾碎头发乱飞,从转椅上爆发而起,这位客人其实早就有不好的预感,但总想着还没好呢是自己不懂吧,直到被吹干这一刻发现预感成真,纵是脸皮再薄也忍不了了。
叫阿豪的年轻人,一头黄毛,细狗身材秀气面庞,穿着小脚裤修身t,有一点托尼老师的风格,却没有半点托尼老师的伶牙俐齿,反而手足无措站在原地,面对质问半天应不声来。
李大姐除了自己的事过不去,劝谁都是要大度,要看得开,要平心静气,这会一个她僵着盘了一半的头叽叽喳喳劝,一个吴芳走过去指着墙上洗发水模特海报,拼命夸这个发型才是真正好看流行,说半天,没有对不起并且30块洗剪吹的钱照收。
女孩说不过又气不过,只能愤愤地扫了码,一只脚跨出门了才侧身抛下一句:“什么人嘛,再也不会来了!”都说不好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在放狠话。
月牙看着女孩出去,看着阿豪垂头吹椅子扫地,看着李大姐和吴芳你一句我一句地教阿豪做事:
“胆子要大嘴巴要张开,做事要细不懂就多问多学,你老爸想你学门技术养活自己,都想得哭哦,阿豪,男孩子就是要成家立业,再不行,两样也总要有一个成的,你跟有些比,都算条件很好了……”
月牙目光中带着好奇,看着那个叫阿豪的男孩子。
阿豪不说话,但他显然也没有生气,抓着扫把的手,还是松松的从容的,偶尔还抬头朝说得起劲的两位阿姨腼腆笑笑,他做事慢条斯理到都有些迟钝了。
月牙很快便发现,穿着小脚紧身裤的阿豪是个跛子,不论动作如何慢,那左右高低不平的身体起伏,是藏不了的。
扫到月牙时,阿豪迅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抬脚的月牙说了很轻很轻一声谢谢,他很快扫完转身,想到她因抬脚而挺起的上身,在衣领间一闪而过的那节锁骨……藏在干枯毛躁黄头发里的耳朵整个红了起来。
阿豪收拾完椅子地面,又去洗头椅那边忙活,李大姐的头发也终于盘好,被无数定型喷剂高高固定在头顶,她满意起身,给了张20元的现金,吴芳笑着接过,也不提如今早就不是这个价了,客客气气送人出去。
再转过身,吴芳笑容变淡,最后剩下一点挂在嘴角,似笑非笑对月牙道:“我们走吧。”
“阿豪,你看店啊!我很快回来。”
阿豪默默点头,倚着扫把柄立在门边,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看见她们一直没有说话,芳姨也没有帮租客拿点行李的意思。
那个女孩在拥挤的人群里,走得有些艰难。